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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 完结+番外 (沐清公子)


  一旁的李夷春正劝七娘吃酒,闹得不亦可乎。忽闻得陈酿言语,借着酒劲,她的脾气直比往日更大!
  只见她拍案而起,道:
  “陈先生,你有学问是不假,可我们家史雄会打仗也不假。你不过一介书生,纸上谈兵,凭甚么这般说他!”
  李夷春向来快人快语,喜怒恣意。她这般言行,倒是护食的真性情。故而,陈酿也不气,七娘也不拦。
  她既问凭甚么,陈酿方道:
  “就凭史大嫂这一番话。”
  这样的回答,倒更令人费解了。
  李夷春不服,又看了看史雄,问道:
  “这算怎么个说法?”
  陈酿笑了笑,遂道:
  “史大哥当年战无不胜,除了他自己骁勇,更要紧的,是谢大郎君的排兵布阵。而史大哥于此之上……”
  还未说罢,他只摇了摇头。
  李夷春还欲辩解,却是史雄将她拦住。他似听进去了,只待陈酿接着往下说。
  陈酿看着史雄,虽年长自己许多,此时却颇有种孺子可教之感。
  陈酿方接着道:
  “小弟与史大哥的锦囊,便是为你寻了个抗金之谋。”
  史雄这会子倒是收敛了脾气,他抱拳道:
  “还请陈先生明示!”
  陈酿点点头,道:
  “我接下来所言,史大哥可听清楚了。一,我与蓼蓼去后,史大哥亦要尽早迁离此处。南下也好,渡河也罢,再待下去,只怕金人来犯。也不必攻克,只在山下包围。长此以往,若无援兵,又如何熬得过?”
  史雄闻言,眉间更是深锁。陈酿所言,本也是他心头大患,只是,南迁却并非小事。
  于山寨而言,是迁营地;于国而言,便是迁都了!
  况且,这么多兄弟,皆是为着抗金而来。骤然南迁,谁又肯服?
  还不待史雄问询,陈酿接着道出第二点:
  “南迁,并非不再抗金。如今朝廷南去,休憩整顿,厚积而薄发,才是抗金之道。金人虎狼之师,若莽撞行事,蛮子对付无头苍蝇,自是易如反掌。”
  这些话,自谢大郎殉国,再无人与史雄说过。他心中忽而感慨万分,若是谢大郎君还在,他们兄弟又岂会沦落至此?
  史雄心中兀自思虑,陈酿却不再言语。
  这番话,俱是肺腑直言。史雄若真能明白,接着便会发问;若不明白,再说甚么自是无益。
  只见史雄默了一阵,方问道:
  “依陈先生之计,眼下该当如何呢?”
  听他发问,陈酿点了点头。到底,史大哥不是为一己意气,不顾局势之人。
  陈酿遂道:
  “自何而来,便往何去。”
  闻着这话,李夷春听得云里雾里,只当陈酿又开始拽文,心下很是不快!
  “陈先生是说,回蜀中?”史雄亦不解。
  陈酿摇摇头:
  “史大哥再想一想?”
  七娘望着那满脸疑惑的夫妻二人,忽道:
  “酿哥哥,你别卖关子了,我替你说来!”
  一时,史雄与李夷春皆惊愕不已,直看向七娘。这个深闺小娘子,哪里能懂抗金之事?
  七娘遂道:
  “酿哥哥是说,史大哥既是行伍出身,何不重操旧业?”
  此话既出,霎时一语点醒梦中人。
  从前,史雄不敢入伍,落草为寇,实属无奈之举。那是惧怕着谢家权势,惧怕着二郎谢汾的雷霆手段。
  而如今,谢府已然不存。他在山上久了,习惯成自然,倒未曾思及这一层。
  想到能重投行伍,史雄只觉全身上下热血喷张,恨不得此时便提刀纵马,上阵杀敌。
  陈酿早知史雄是这反应,也不去理他,只看向七娘。
  短短几月,多少人事变迁,能解得他心思的,如今也只得这孩子了。
  陈酿叹了口气,振了振精神,遂向史雄道:
  “史大哥可曾听闻韩世忠将军的大名?”
  史雄猛然一震。韩世忠三字,如雷贯耳!莫说行军之人,便是百姓,也少有不知的。
  此人本是抗金义士,真英雄也!
  陈酿接着道:
  “谢大人在朝之时,曾对韩将军多有提携。锦囊之中,为小弟的亲笔书信,将军看后,自会妥善安置史大哥与山中兄弟。”
  史雄本已心潮澎湃,听陈酿如此说,更是激动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霎时间,他猛饮一盏酒,忽单膝跪地,抱拳道:
  “从前,史雄受谢府恩惠;而后,受先生与七娘子救命之恩。如今,先生为我等指了条明路,史雄今生,怕是无以为报!”
  陈酿忙将他扶起,道:
  “眼下我与蓼蓼先回扬州,自作一番安顿,便不能与史大哥同行了。你若见着将军,只同他讲,不论何事,尽可来扬州寻我。”
  史雄闻言,实在应下,又作一回抱拳姿态,直道感激不尽。
  次日一早,七娘与陈酿各自打点一番,遂在众人簇拥之中,下得山来。
  临别之际,七娘只将这几日书成之册交与李夷春。
  依依不舍,含泪挥别,自不再话下。许多年后,这些人的样子,已在记忆里渐渐模糊。唯有陌上麦苗黄花,却记忆犹新,似是眼前。

  ☆、第二十九章 扬州慢1

  自别了史雄与李夷春,师徒二人便匆匆行路,想着尽早到扬州安顿。
  他们依旧驾着那辆小驴车,是史雄的弟兄好不容易才寻回的。陈酿自是驾车,七娘仍是护着包袱行李,坐在车中。
  只是,眼下的她,已作小郎君打扮。
  只见她身着一件半旧粗棉春袍,荆钗将长发挽做一个髻,高高束于头顶。皂靴中如过去一般,塞满了碎布棉花。
  经了王婆子一事,陈酿方才发觉,带着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上路,确是太引人注目了。
  倒不如让七娘扮作小郎君,也省些麻烦!
  不独他们,为避祸端,一路之上,已见了许多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不过,那些小娘子自是头一回如此,空有皮囊,自欺欺人罢了。有心之人,一眼也就分辨出来。
  哪里似七娘?从前惯了的淘气,穿上这身衣物,行动言语学得有模有样,直道雌雄莫辨!
  思及此处,七娘忽自嘲地一笑。
  过去在家中,与三郎、五哥男装出行,还总被母亲惩罚。如今想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眼下这等落魄境况,倒成就了一番方便。
  原来,一切因果,到今日方才见得。
  只是,那些因果之中的人,如今又都在何方呢?
  七娘一时心下刺痛。她缓了缓心神,只将这分痛埋在心底,并不曾言说。
  这些日子,对于汴京城破、家人被俘北上,她已平静坦然许多。她不会再不吃不喝,亦不会再乱发脾气。
  七娘心底明白,不论世事如何,唯有好生活着,日日努力加餐饭,才不枉家人将她送离汴京的一番苦心。
  况且,她还有酿哥哥。一路行来,不离不弃,竭力相护的酿哥哥!她不能辜负他!
  七娘甩了甩头,振了振精神,遂轻轻掀开帘子,只微笑道:
  “酿哥哥,这是往何处去?”
  陈酿回头看她一眼,道:
  “黄河的方向。待渡了河,便是应天府。咱们在应天府稍作休整,再下扬州去。”
  陈酿说罢,忽而心生感慨。
  从前上汴京赴考,亦是走的这条道。本当再归来时,是状元及第,衣锦还乡。谁知,竟做了国破山河在的落魄模样。
  他心头一时涌满了酸楚,只生生咽下,不叫七娘知晓。
  陈酿又道: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到时我带蓼蓼四处看看,你定能识得扬州的妙处。”
  七娘应和着点了点头,将帘子掀得更高些。
  车外依旧一片农田,却与前些日子不同了。
  菜花已然嫩黄成阵,远远望去,满目融融金黄。
  时有蜂蝶成群飞舞,胆子大些的蝶儿,直停在七娘车窗口。待她一呵气,却又吓得直扑腾地飞开。
  烟花三月下扬州,春景春情,花鸟相闻,果是无限美好啊!
  怎奈,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再美的景,再浓的情,于这般世道之中,皆只化作心头更沉重的痛。
  但如此景致,本是该笑的。
  故而,七娘强撑着,陈酿亦强撑着。
  似乎,只要笑了,这日子,总会显得好些。但各人心中,又如何不明白呢?
  一路之上,风餐露宿的,又过了几日。
  近黄河时,陈酿打算着将这驴车卖了。左右也带不走,不如换几个盘缠。待到了应天府,也能让七娘在吃住上更妥帖些。
  二人遂一面赶路,一面打听着附近农市所在。
  谁知,刚至农市,师徒二人却蓦地被惊着了。
  农市之上,何止他们卖驴车,简直遍地都是。不独驴车,连马车亦不鲜见!
  买卖的道理,本是物以稀为贵。可眼下的境况,供过于求甚矣。他们这辆小小驴车,还不知贱卖到几何呢!
  近着农市口,七娘遂跳下车来。
  她四下看看,又拉着陈酿的衣袖,只蹙眉道:
  “酿哥哥,咱们的驴面黄肌瘦,看来,是很难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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