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位是一名精明的律师。
可在瞿嘉这个心理学者面前,还是步步进入她设下的谈话重心。
瞿嘉大衣口袋里,正装着鹿跃写下的两名嫌疑者的字条,当时鹿跃年方十二,很稚嫩的,胸脯刚刚发育,穿着陈奶奶给她准备的粉色小背心,偷袭者用一块手怕从后迷昏了她,大约是乙醚之类的东西,小姑娘恍恍惚惚,闻到一股沉香的味道,那神秘人的手指恶心不堪,弄的她疼,弄的她掉眼泪,小背心太势单力薄了,没能维护住她的纯真……
我醒来后,看到一个人……
“后来阿泽大了,越长越像陈家人,父亲才松口,看在外孙份上,原谅我当年错选良人的鲁莽,把阿泽接了回来。不过,这小子不喜欢住在小源川,没几天就跑回家。那时候,我正拼事业,从头到尾顾不上他,连出生,也就带了十个月,后面他是吃着邻居家的饭长大的。”
阿泽。
陈皖清的独子,十九岁,今年刚大一,却在鹿跃写出的嫌疑者之一。那犯案时,不过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而且依陈皖清的描述,阿泽长的像陈家人,加上陈皖清模样气质摆在眼前,那阿泽的相貌绝对是不差的。
青春期的俊秀少年,不会缺爱慕者,他为什么侵犯鹿跃这个家里人?
瞿嘉不可思议的皱眉。
当然,她这样子,陈皖清只当她不理解自己把孩子放在邻居养的行为,便笑着解释,“邻居其实是我好朋友,和孩子爸分手,虽然挺可悲,有意思是,我和好朋友的怀孕时间却撞到了一起。懂了吗?”
瞿嘉失笑,恍然而悟的点头,“堂姐朋友是生了一个女孩吗?”
“这怎么猜出来的?”陈皖清惊奇挑眉。
“你的表情,提到朋友怀孕时,有些洋洋得意,泄露了什么。”
“泄露了我平白多了一个准儿媳。哈哈。”
听着陈皖清爽朗的笑声,瞿嘉无法确定,那个叫阿泽的少年,是否有扭曲的性格。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他母亲如此成功,他不该是个在青春期里,控制不住自身行为,而恶劣发展和爆发的人。
不过,她要先见了这个阿泽,才好准确判断。
阿泽没在家中。
小源川东边最高的山上,有一座神庙,也就是下午要跟陈皖南一齐去烧香的地方。
阿泽就住在那里。
“除夕就去了。庙里有个大师傅,从小带着他,两人感情不错。每次回小源川,阿泽都住山上。”
信息,足够多了。
没等陈皖南打电话过来,瞿嘉自行拜别大堂姐,从古宅出来,一路顺着清澈见底的溪流,在昨天陈皖南领她转过的湖边,等着他。
瞿嘉其实撒了谎,去古宅前,她根本没打过陈皖南的电话,特意挑了他们用餐完毕的时分,单刀试探去了。
好在过程,没生枝节。
想起大堂姐的热忱与直爽,瞿嘉觉着有些对不住,不过,和鹿跃受到伤害这点比起来,就又不算什么了。
此时,阳光炽暖。
天气实在不错,瞿嘉坐在被晒干的草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想着,呆会到了山上,见到那个叫阿泽的少年,如果他昨天晚上九点前的行踪,没有目击者的证实,那就有一半可能,出现在陈家花房外的雨衣人,是他。
而另一半的可能性,则是纸上,这个姓霍的老男人。
“姓霍……”瞿嘉灵光一现,想起昨日初进陈家院子时,碰到的那名女记者,不就是姓霍吗?
小源川这地方,还真是除了陈,迎面碰到的,就是霍陆孟了啊。
这么想着,瞿嘉拍拍身上的草,迎着阳光站了起来。
她身段玲珑,样貌出色,宝蓝色的大衣,衬得人尤其出挑。背后,波光粼粼的湖也凑着热闹,闪着无数的星光,一时有些刺眼,而迎面走来的一群男女,分明看见这美人嘴角上,挂着星星。
“靠。”不知谁开头惊叹了一声。
满怀嫉妒。
无数不甘的拳头,挥到陈皖南背上。
“藏到今天,不够意思!”有人骂着。
“这是瞿嘉。”陈皖南背上落了好些拳头,但这不妨碍他美妙的心情,一双桃花眼里,亮着的星光不比湖里的少,熠熠生辉,到了瞿嘉面前,示主权的一牵手,在瞿嘉得体的微笑里,拎着她手,给众人介绍,“我女朋友。”
“说话别大喘气,我们知道你是在炫耀。”他朋友们懒得理他,纷纷绅士朝向瞿嘉伸手。
除了陆盛,瞿嘉一个不认识,但姓氏很好记,两个陈,两个霍,一陆,一孟,加上自己,一共八个人,相互热切的寒暄过后,一齐往山上出发。
只有两个女生。
霍曦一路,缀在队伍后头,看上去谈笑自如。只不过,当她装着不经意抬眸,看到前面那对登对的男女,牵着彼此的手时,便显得有些不自在,和旁人聊的话头,也忘记在哪里了。
“想什么呢。”没被接住话的陆盛,无奈的挠挠头。
“爬山是个技术活。我这一年,工作比较懒散,又没怎么锻炼,感觉有点吃力了。”霍曦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偏古典系,和瞿嘉自成一派的女士儒雅风格,倒有点相像。
她此时状态很好,脸颊因为登山,而微粉着,笑容也看不出异常。
陆盛不好说什么,轻嗤一声,趁她不注意时,不由分说就把人姑娘手臂一拉,抬脚,狂奔着,往前头跑。
吓得霍曦一路骂他神经病,山路这么窄!
待跑至众人前头,陆盛停下了,和霍曦一起站在一个小平台上,居高临下等着底下的人。
瞿嘉不经意抬眸,似乎看到霍曦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但转开的也快,这使她不好判断,这位霍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别动。”她出神之际,陈皖南忽地将人拉住。
瞿嘉猝不及防,崴了一下,鞋底尚未碰到下一层台阶,身前的男人,强壮的手臂,轻而易举的箍住她胳膊,轻飘飘拉回来,靠在他胸前。
“啧啧啧。”后面的人见状,一阵阵调戏。
瞿嘉无奈极了,笑望着他,“干嘛?”
“头上沾东西了。”陈皖南眉头严肃,没管错身而过的好友们,径自伸手,在瞿嘉头顶的发上,拂落一片花瓣下来。
“是樱花。”他笑着。
山道上,一块块铺好的石块,一路通往山顶的枯木寺,听说到了春天,粉红的樱花,从山脚连绵不绝漫至枯木寺的阶前。
而第一个发上沾到樱花瓣的人,将幸福一生。
瞿嘉举目四望,没见到一颗开着的樱花树,便不信他的说辞。
“不信?”陈皖南受到质疑,不经挑起一侧眉,似乎要给她好看,然后,猛地张开大衣,瞿嘉只觉得眼前一黑,蒙头被包住了,正要提醒他正经点,忽地,鼻尖一嗅,闻到一股股清香的芬芳。
他把樱花藏在了怀里,把一生的幸福,满头满脸的,倒给了她。
瞿嘉不经眼眶湿润。
“知道我这一路,藏的多辛苦吗。”陈皖南半眯眸,在头顶摇曳的樱花枝头下满足的失笑,为她,辛苦再多,甘之如饴。
瞿嘉没回话,抱紧了他腰身。
从上方的平台看出去,半道上的两人,樱花树下相拥的画面,让人炫目,让人神往,没什么,比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更值得叫人着魔。
旁观者,尚不能逃脱……
霍曦握住了手心,转身,大步往山上爬去。
……
山上的春天,似乎比山脚更早。
也许是因为爬上来的缘故,到了枯木寺,瞿嘉只好敞开了大衣,她有点热,可惜没时间问陈皖南从哪儿摘来的樱花瓣,她想去看看那颗早春里,就盛开的树。而对于正儿八经的拜佛,她只信心诚则敬,跪与不跪,持香与否,似乎不重要。
“你去寺里转转。”陈皖南看出她的心境,没强求,“枯木寺年岁较久,很有看头。”
瞿嘉点头,“我也觉得研究的意义很大。”
“书呆子。”陈皖南忍着吐糟她更多句,赶紧把人支走。
相比外地人对枯木寺的厚重历史的崇拜,身为小源川长大的男人,已经把每年初一上山的行为当成一种习俗,融进骨血。
瞿嘉在廊下,扭头看了他一眼。
硕硕山风,庙宇飞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青铜的落地香炉前,陈皖南的背影,顶天立地,特别爷们。
她笑笑,心满意足的往内院而去。希望,能顺利见到阿泽。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
☆、一更
陈皖南没料到, 自己才离了瞿嘉不过十分钟,她就在后院出了事。
事发前。
他正在榕树下祈福, 每年中秋和年初一,只要回小源川, 都会做这件事,为瞿嘉祈福。
一开始,不是祈福, 是骂她,后来骂着骂着,红纸签上的字变了意味, 想求她回来。
他不迷信, 从警六年,多少次, 命就放在刀尖上,没怕过,左不过是一个殉职;可瞿嘉不一样,希望她美满, 只是一个祈福,哪怕是像藏民的那种等身长头, 从雪山脚下磕到布达拉宫, 他也想做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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