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拿起的这份陈旧案卷,显然,就是瞿嘉最终要得到的东西。
她没有吻他,所以,陈皖南单独带着这件东西,出去了。
“晓然,把你车钥匙给我。”瞿嘉快速的拎起大衣,没等赵晓然回应,直接勾住她放在桌上的车钥匙,脚步带跑的,往门外冲去。
赵晓然仍旧沉浸了曾家的豪门车震八卦里,闻声,疑惑的瞅了眼瞿嘉一闪而逝的影子,咦了声,“去哪儿,这么急?”
.
剪子巷。
顾名思义,如一把张开的剪刀,两条交叉的巷子,四个方向的出口。
此时,瞿嘉站在剪子的交叉点上,面对四个张开的口子,不知从哪方下脚。
一夜大雪,压的这片低矮的房屋,如年迈的老人,风烛残年。而瓦檐下的冰凌,一根根足有二三十公分,外头的大太阳照不进,四面阴风簌簌。
“皖南?”瞿嘉大喊了他一声。雪地上脚步凌乱,她无法辩出他的方向。
巷子里静悄悄,无人回应。
瞿嘉只好寻着最像的那一双差不多四十五码的男士鞋印,往西边巷子找去。
巷子深长,像是一个无人村,万籁寂静着。
瞿嘉听到自己靴子底部沙沙的在雪地上踩出的声响,还有她急促的呼吸声。两旁被风雨雪腐蚀的木头门,紧锁着陈旧的链条锁,有的人家门是两开的样式,轻轻一碰,中间便开了一个大缝,望到里面黑乎乎的踩得极其平滑的泥土地面。
半个住户没有。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瞿嘉迷路了,“皖南——”她大喊。
这把剪刀外缘是一个圆。从西巷子走出来,就顺着圆弧形院墙,又摸到了一条巷子。而这条巷子在不在剪刀上面,她无法确定。
那双四十五码的鞋印,到此消失。
一旦走出去。别想获得关于那天晚上,在车站发生的一点一滴。
他声音,犹如在耳。
呵,早知道,就吻了。
瞿嘉胸口一片冰凉,不知道是着急自己跟丢了,还是伤感错过了他主动送上来的吻。
“谁在外面?”突然,一扇木门从里被推开,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混合着院子里面压低着声的讨论声。有很多人在里面。
瞿嘉精神为之一振,回身,望向那扇大开的门,竟然是一名派出所老民警。
“你找陈队?”老民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奇怪这么大冷天的,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不在家躺着,跑到这冻死人的地方来?
好几分钟前,就听到有女人娇滴滴的呼喊。
陈皖南光在里面听着,嘴皮子上倒是动也不动。这古怪的气氛,民警们一个个莫名所以,但看陈皖南紧抿着唇,神色不是很好的样子,谁也不敢多事。
陈队虽然在系统里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但这还是头一回,有女人追到现场来的。
直到她找到门前,抵着门跟喊了起来。
陈皖南才仰头吐一口烟,极其无奈,默许了开门。
此刻,面对一脸疑惑的老民警,瞿嘉亮出身份,“他在里面吗?我是市局刑侦队的瞿顾问。”
“瞿顾问?”老民警有点意外,侧身让开了门洞。
于是,在满是雪的小院子里,一颗不高的柿子树下,瞿嘉看到了那双四十五码鞋印的男主人。
☆、朱门03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会把朱门04,更换上来。
妈呀,重新写一遍脱了几层皮,嘤嘤。不过,马上就熬到头了。
小院子在剪子巷以东, 三十八号。
门前的雪迹尤其混乱,瞿嘉也不知道怎么搞得, 竟然慌神到,发现那双四十五码鞋印消失在门前, 第一反应不是推门去看看,而是,双腿发软的, 差点蹲下来。
这实在不像她。
显然,在场的民警们对她也多有怀疑。
这样一个漂漂亮亮的女人,犯罪心理学专家的样子没看出来, 倒是和陈皖南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是真的。
两人在院子里目光对视上。
陈皖南直接哼了声,掐了烟蒂, 头也不回的跨进屋子里。
雪地上留出了一排鞋印。
瞿嘉盯着他鞋印看了看,心里祈祷,这只是一个普通现场,顶多是那名携带自己过来的年轻男子, 起了邪念,想做出点什么, 但因为某种特殊的情况, 只好放弃。
然而,她未免高兴太早了。
陈皖南根本连屋子都不给她进。
“别破坏现场。”陈皖南一边弯腰套鞋套,一边把她堵在里屋的门边上。
里面是一间粗糙水泥地面的卧室。灰暗暗的四面墙壁,长着霉斑。天花上能看到梁柱, 空旷的,只有墙根处的一张破旧皮沙发。两扇窗户被厚重破旧的窗帘拉着,半点光影不见。
“这里怎么回事?”瞿嘉看不出这里像个现场的样子,明明是一个多年不住人的废弃屋子而已。
陈皖南对她一声不吭,旁边的辖区老民警,怕女孩子下不来台,非常热心的解释。
“这间三十八号院子,五年前,出过一起自杀事件,是名在市区大公司上班的女子,叫郭姗姗。不过没自杀成,后面就失踪了。”
“失踪了?”瞿嘉皱眉,这和自己被掳到剪子巷有什么关系呢,陈皖南手里的那案卷到底讲什么的?
“对。”老民警看瞿嘉的确有点专家的意思,顺手递了个鞋套给她。
瞿嘉穿上鞋套,终于走进了这间昏暗废弃的屋子。陈皖南正在屋子里唯一的家具,皮沙发上,用刷子,细细的提取痕迹检材。
“你是在怀疑,当年的郭姗姗已遭遇不测,而真凶逍遥法外,并且再次作案,掳走了我吗?”他不愿意说话,瞿嘉只好厚着脸皮,以探听更多信息。
“你最好给我闭嘴。刚才在办公室不动,我现在要你何用。”陈皖南此话一出,屋子里连霉气都顿时窒息了。
三名派出所民警,眼珠子惊怔的在他和瞿嘉身上转悠。
在办公室不动……
现在要你何用……
好黄……
“我是当事人。有知情权。”瞿嘉脸色涨红,恨不得要捶死他!
“什么当事人?”陈皖南笑了一声出来,从刷子上抬头看她,目光露骨,盯着粉润的唇,“你在外面昏倒,没半个目击证人说明你来过这个屋子,有什么资格以当事人自居?”
话不投机半句多。
瞿嘉干脆离他远远地,打着手电,在墙壁和地面仔细的搜寻,如果她真的被带来过这里,一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
“这里有一根头发。”西边墙角处,年轻的民警立即喊陈皖南。
“给我。”陈皖南把那根从地上捡到的头发丝,长长的手里一拉,此时,瞿嘉正在窗口的位置,背对着他,明亮的雪光微微射了进来,她绸缎的黑长发顿时拢上一层明润的光泽。
陈皖南心重重一跳,两手发丝拉直的长度,与她的光影,完全重合。
“是我的吗?”瞿嘉微侧身,声音淡定的,像是别人的事。
“先鉴定。”陈皖南检查完毕,将长发装进证物袋里,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就算给她看过了。
然后,不由分说带着这根头发往外走。
瞿嘉静静留在原地,听到他相当恼火的打电话声,“马上查!十二月四号,火车站各出口附近所有的监控,都谁接近瞿嘉了!操他妈的。”
……
中午,回到市局。
瞿嘉拔了一根头发,连同在三十八号发现的那根,一同送往dna鉴定室。
三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不是瞿嘉的。它属于一个没有前科,并且不在警方失踪人口数据库的人。
众人大松一口气。
“这就意味着,瞿嘉那天被人从剪子巷里扶出来,真的只是她记错了地点,晕倒在了那个地方,对方觉得她碍事,当垃圾一样捡起来扔到公交站台了。”赵晓然很乐观的点头笑,手指在手机上滑动,昨夜曾家太子爷雪地车震的新闻,热的不可开交,索性这是非正式会议,也就放松刷到底了。
“这事深挖,其实有点意思。”杨波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毕竟不是一桩严肃的案件,他表情话家常般的笑道,“三十八号院子,房主失踪五年。她房子一直空着。最近,陈旧的沙发上却出现一个男人坐过的痕迹。地上还有根在不久之前才落下的长发。这两人难道是有特殊癖好,在那种地方偷.情吗?”
赵晓然哈哈大笑,“多刺激啊,偷.情!”
其他人跟着一阵小笑。
这个会议彻底变的不严肃了。
瞿嘉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陈皖南,他坐立不安,眉头紧缩,是全场唯一没笑的男人,此时站在一名技术员的椅子后面,看着对方摆弄电脑,“真没可疑人员,在九点十五分前后,出现在剪子巷附近?”
“有是有。”技术员纳闷,“可是都没有接触过瞿嘉啊,站前的摄像头线路出问题,拍不到她有没有进入广场,最先进入视线的点,是剪子巷的那道斑马线。之后那个人就一直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站台边了。然后奶茶店老板出现。”
“哦,对了……”技术员不知当讲不当讲,忌惮的瞄了一眼陈皖南,他这神秘兮兮的贼眼,把其他人的兴趣都挑了起来,连赵晓然都从手机里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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