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了大概一个小时，睡着的她被穆子宁叫醒。
“下车。”
平棠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下了车，看着眼前巨大玻璃橱窗中陈设的几套华丽无比的婚纱。
瞬间吓醒了。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试婚纱。”
穆子宁的回答简明扼要。
“我答应你了吗！！?”平棠几乎跳起来。
穆子宁盯着她，神色莫名，而后缓缓开口。
“欲擒故纵到一定程度…会适得其反。”
“神经病啊！全天下都该爱你是不是！”
她转身就想走，肩膀却被穆子宁紧紧扣住，他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
“天凉了。你想要先封杀姜砚，还是先让黎织的寰艺破产。”
平棠转身看他，不可置信，“你也是寰艺的股东！”
“是我众多头衔中最可有可无的那个。”
平棠瞪着他半天都没说出话。
“现在要进去吗，还是要我把你扛进去。”
“不敢不敢。”平棠哼一声，阴阳怪气。
“那走吧。”
虽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踏进这样一家皇宫一般的婚纱定制商店时，平棠还是被美到了。
店内有数十面摆放各异的镜子，每面镜子前都摆着一架温润深黑的檀木人模，每具人模上都穿着一件美到让人窒息的婚纱。天花板是幽蓝色的，点缀无数精致小巧的星光灯串，仰头像是处在银河中一样。而这些婚纱在这样温柔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流光溢彩。
导购有五个人，其中一位金发碧眼的洋美人冲她鞠一个躬，开口却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于小姐，这一层有九套我们今年最新款的婚纱，全部由大师手工制作，如果于小姐不喜欢，二楼还有历年的经典款，加起来一共十二套。另外还有礼服和敬酒服共计十六套，在三楼陈列。希望于小姐能挑到中意的。”
我艹...
平棠偷偷瞟穆子宁一眼。
哪个女人能受得住这样的诱惑啊?试试婚纱又不一定要跟他结婚。
反正是他逼的，不试白不试，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么。
见她呆在原地，金发小姐笑一笑，补充道，“如果没有投于小姐所好的，穆先生交代过了，我们可以安排专业裁缝来这里为于小姐量身，细节作图，再记下您的各种要求，送去巴黎请大师定做。这个…就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一些。”
…
擦啊！
什么叫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什么叫叫作遍身罗琦者，不是养蚕人！！
什么叫作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万恶的资本主义家啊！！！
“于小姐?”金发小姐见她一脸狰狞，一个哆嗦。
“啊！试试试！我先试试再说！”
她一眼看中一套鸡心领遍布蕾丝的鱼尾长摆婚纱，走过去伸手摸一摸，这个触感！！
“于小姐，要先试这套吗?”
“嗯嗯！”平棠难得有点羞涩。
婚纱很是厚重复杂，即使是在两位小姐姐的帮助下，也着实穿了一段时间。
帘子拉开时，平棠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差点被美哭了。
于萧萧的颜值…真是满分一百分给她一百二不怕骄傲啊！
她皮肤白，穿这样细致的珍珠白蕾丝婚纱，也不被压下去，反而显得更加出尘而仙气。
穆子宁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她。这一身白裙是这样合适而妥帖，包裹住她身材的蕾丝花瓣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
他第一次这样长久地凝视她，深刻察觉到时光流淌的迅疾。她立在那里，如风荷举，撩起耳畔碎发，有些羞涩的笑。
一如当年初见。
他突然觉得无所适从，突然觉得…不可理喻。
…
平棠过瘾地试完了全部十二套，穆子宁竟然很有耐心地一句牢骚都没发，静静坐在那里看她。
平棠被他看得发毛，索性不去理会。
全部试完，觉得所有都美，但也还是觉得第一套最好看。果然先入为主是一种心理学的必然。
出婚纱店时天已经黑下来。平棠看着小姐姐打包出来的十二只巨大礼盒，惊呆。
“穆子宁你这是买了全部吗！！”
小姐姐笑的美丽又大方。
“这些婚纱全是根据于小姐的尺码制作的呢，穆总早已经付过款了。”
那还试毛线啊！！
有钱人真会玩啊！！
穆子宁不会真要跟她结婚吧！！虽然他确实是很帅啦！！
可是…他喜欢的是于萧萧啊！
…而且感觉在玩一个从来只有一个选项的恋爱乙女游戏，从来就没有人给过她选择啊！！
阿...西巴啊...
盒子实在太多太大，小姐姐派了专车送去平棠家，她觉得这几个盒子可能会堆满客厅。又想一想，这十二套衣服卖掉估计也能活半辈子。
她确实是很想要，可谁不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但还是那句话。这就是一个从来只有一个选项的游戏啊。
平棠安慰自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么。
出婚纱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上了车才发现穆子宁有点怪怪的，他一句话也没说，脸色也很不好。
不会是花太多钱后悔了吧，刚想讽刺他两句，他忽然整个身子探过来，平棠吓一跳，以为又要被强吻。
可他只是探身过来帮她扣上了安全带。
车外已经是漆黑一片，车里的灯光晦暗暧昧。她听见穆子宁的沉重的喘气声，看见他胸口的起伏。
“你怎么了?”
他一句话也不说。
“穆子宁！?”
“陪我。”
他的声音有些怪异，沉闷的像从胸腔发出。
???
…
他趴在方向盘上，喘息声愈发剧烈。平棠不知所措，心里有些害怕。
“陪你…干什么。”
“你就陪着我！！”
他转过头低吼出声。
距离这么近，所以即使是这样的灯光下，她也能看见他眼中呼之欲出的红血丝。
她沉默片刻，张开嘴，最终没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车里，近两个小时。
只有诡异的沉默和不断循环播放的小夜曲。
平棠发着呆，觉得心慢慢沉下来…没有原因…没有解答。
十二点报时声起的时候，一声巨响，穆子宁狠狠打在方向盘上。
车里一点也不热，她却看见他额头上的冷汗。
她突然觉得可能不止池疏是个神经病..也许穆子宁…也他妈是个精神分裂。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亲亲小天使们，啵啵啵啵啵prprpprprprppr。
第39章 银戒
她还没问出口你怎么了, 他已经转过身来将她扣入怀中，非常突然, 也非常用力。
“…穆子宁?”
他的双臂收的极紧, 喘气声依旧沉重明显, 像在发抖。
“…你没事吧?”
大概过了一分钟。他忽然松开她, 回转身子, 踩下油门, 在平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冲了出去。
她差点没一头撞到挡风玻璃。
这辈子也没坐过飙这么快的车，平棠极度怀疑穆子宁想自杀。
“你干什么！！开慢点！”
他恍若未闻，侧脸阴郁冷硬。
地下车道灯火通明, 没有尽头，没有退路。他把音乐声调到最大，即便是那样沉郁低暗的小夜曲，也诡异的尖锐起来。
路旁灯珠一串串过，像是流淌星河。
穆子宁停下车时, 平棠环顾四周, 发现周围是……墓地。
穆子宁打开车门往外走，平棠吓得立刻跳下去跟在他身后。夜风阵阵，晦暗幽黄的灯光处处闪烁。他步子迈的很大, 平棠要小跑才能跟上。
“穆子宁！！你等等我！”
草丛，白石地板, 落寞月光，飒飒风声, 这一切在这样的时候都显得可怖。平棠扑上去抓住他的手。
在她要尖叫出来的前一秒，他蓦地停住，平棠没防备，一头撞在他宽阔脊背上，又立刻弹回来，摸着头正要叫，却见他转身对着一块墓碑发起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