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最不差的就是钱了好么。
///
丙班的考试比甲班晚了两天结束，是故孟昕等人的小鱼人海岸之旅推迟了好几天成行。
清晨，往H市的区间列车没什么旅客, 人潮疏疏落落的，车厢除了他们四个之外就只有零星几个正在闭目养神的人。
背景太过安静，他们也不好意思高谈阔论，各自低下头玩手机。孟昕偷瞄了一眼, 江华在看星座运势，舒宁在打游戏，徐朔豪则在查旅游资讯。
孟昕刷朋友圈刷到一半, 徐朔豪拍拍她的肩：“诶，我想问你件事儿。”
“干嘛。”
徐朔豪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上面斗大的标题写着：【震惊！十个情侣们一起去了之后铁定分手的景点！】
排名第一的正是小鱼人海岸。
【传说小鱼人海岸虽然是告白圣地，但若是已经修成正果的情侣一同前往, 则无一逃得过分道扬镳的命运……】
“……”都说的什么鬼。
孟昕忍着笑，故作高深地斜眼看他：“如果我说是真的，你要现在回家去么？”
徐朔豪看了舒宁带笑的脸一眼，又转到另一边盯着她半晌，最后从牙缝里憋出一句：“如果是真的的话……其实有点想。”
“老徐，在媳妇面前记得把脑子带上。”
孟昕把屏幕往下拉动，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耳熟能详的景点，无一幸免：“这个营销号根本就是把有名的观光圣地都盘点进去了。你看，这不是还有小阳山跟情人桥么，每天都几十几百对情侣去的地方耶。”
舒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江华也跟着莞尔。
“这些没根据的东西听听就好啦。”
“什么告白成功率激增啊，感觉也都是为了骗观光客做的营销，我们本地人其实不太信这一套……”
徐朔豪反应很快，立马冲江华挤眉弄眼一番，后者的脸部表情僵硬了一瞬。
“……”好像说错话了。
“哎不过就跟塔罗牌一样嘛，好的可以听，坏的随它去。”
“根据吸引力法则，只要你脑袋里想着什么，那么那件事就一定会成真……”
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什么心灵鸡汤导师。
“是么？”江华眨了眨眼，“什么吸引力法则的……”
“对啊。”
-
下了高铁之后，附近很多班公交都到得了小鱼人海岸，他们很快就搭到了车，并在十点多抵达目的地。
假期已经开始的缘故，小鱼人海岸的人潮算是多的，但跟暑假的全盛时期没得比。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呈现了种干干净净的蓝，水天一色的美景迎面而来。
旅客漫步在石头砌成的步道上，步道延伸到尽头再拾阶而上是个高高的灯塔，许多商家以此为中心纷纷开设。
由于天冷风大，人群大多聚集在灯塔附近的商店街，鲜有在海滩上逗留的，但还是有少数不怕冷的男男女女穿着泳衣吹风。
孟昕他们很快选择了逛街的方案，并在一间海产店停下来吃午餐拍照打卡。
可就在决定下午行程的时候，四人出现了分歧。
江华率先说了：“我想去灯塔看海景。”
舒宁很快表示了不同意见：“我想逛这儿的商店街一路吃吃吃吃吃就回家，爬楼梯太麻烦了。”
“我也不想去灯塔。”徐朔豪托着腮，“那个营销号说情侣不能去，我觉得宁可信其有……”
孟昕无语：“……你看的都是什么鬼营销号，赶紧取关了取关了。”
几个人一番唇枪舌战之后，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大家达成了共识——想去哪就去哪，七点钟公交站见。
孟昕其实对逛街和灯塔都没啥兴趣，但在送走要去吃吃喝喝的徐朔豪跟舒宁之后，江华转头对她说：“陪我去灯塔。”
用的不是征询意愿的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孟昕胸口一滞，有些不知所措地凝眸望着他。
她其实有点不晓得该怎么跟他独处。
江华马上怂了：“我会迷路。”
“……”明明往灯塔的路就只有那一条。
孟昕把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摒除，朝他笑了笑：“走吧。”
-
沿着步道一路走走停停，两人不赶时间，碰到感兴趣的商家就驻足停留片刻。
商家的分布是经过规划的，最前头主要是吃的喝的，中间卖的是纪念品，尾端则是玩射飞镖弹珠台的小贩们。
“别去。”
孟昕压低声音，“他们都做了手脚，怎么玩怎么亏，那些老板就是来坑观光客的。”
江华：“……”
途经一间摆满夹娃娃机的无人商店，江华的眼睛顿时亮了，快步走到其中一个机台前。
“别——”
“里面没有老板啊。”江华从兜里摸出五元零钱投到孔里，开始专注地操作机台，“我就玩个几次……”
孟昕仍不放弃劝说：“他们都把那个抓娃娃的爪子调得很松，很难夹到的……”
话都没说完，江华已经夹到机台里最大只的那只胖吉猫了。
孟昕默然。
应该是成本考量，所谓最大的胖吉猫也大概就她的手掌大，尚说得上小巧可爱。
江华瞅了几眼后，把它塞到她掌中，小声说：“给你。”
“你不要么？”
“这个……跟你送我四十九点九包邮那只是同款。”
她扬了扬眉。
“还是你不喜欢，我可以再去夹几只。”
“没有，我很喜欢。”孟昕笑着接过去。
离开店家之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附在他耳畔悄声说：“他们后台有人看着的，你要是夹太多，他们就出来请你走路了。”
“……”
-
到达灯塔附近时，也差不多是傍晚时分。
晌午湛蓝的晴空已经被染成绯红的云霞，光束自灯塔上方发散，从高处俯瞰下午去过的商店街，霓虹灯星星点点，一副辉煌热闹的景象。
草皮很干净，游客可以毫不顾忌地躺在上头仰望星空。冬季的天黑得很快，六点钟刚过一会儿，夕阳已经西下，繁星缀在一片纯黑的空中，偶尔还会有几只冬萤出来遛达。
少了城里的大部分光害，饶是孟昕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懂得欣赏美的人，都不由得赞叹一句，这里的夜色比画还美。
孟昕轻垂眼睫，竟无端有种希望时光在此驻留的想法。
在满天星斗下，江华轻轻喊了她的名字，却迟迟没有接下去。
“怎么了？”
他沉默半晌，侧过头，双眸盈着真挚的情意。
“……”
“我喜欢你。”江华深吸口气，直直望进她眼底，嗓音温柔醇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总之就是，很喜欢。”
他的一番话没有任何修饰铺垫。
他只是单纯想用最简洁直白的语句，勾勒出最深刻的情感。
第42章 Chapter 42
孟昕敛下眸。
江华从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 她知道他很认真。
-
江华背对着她，是故他瞧不见她的样子——但孟昕此时的确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在心里预设过几次，自己面对他的心迹可能会有的什么想法。
可不知为何, 在对方真正说出口的时候, 孟昕反倒觉得自己的心像一汪波澜不惊的湖，在最初一刹那的慌乱之后就恢复平静。
她本来预设的紧张无措尴尬想逃离, 全部都没有。
如一支箭直直穿过心脏，她好奇地拔/出/来之后才发现不疼, 只是有点痒, 像猫爪子挠过一样。
又如同, 事实本应如此，一切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我……”
孟昕愣了愣，正打算要说话, 江华已轻声打断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他温润的嗓音好似有什么魔力般，她不自觉地呆呆点头。
“好，你说。”
江华转过身, 视线落在她身上。
他在脑中把想说的话转了转，徐徐开口：“我知道你可能需要点时间。”
“……”是这样没错。
“那你就慢慢想，我会等你考虑清楚。”
“等你想好了, 再给我答案。”
“好吗？”
“……好。”
把该说的话全都摊开来说之后，两人之间那层似有若无的隔阂被撕开，气氛神奇地轻松了许多。
估摸着约定时间将至，她跟他沿着步道缓缓走回去。
越靠近海, 呼呼的声音愈是在她耳边恣意呼啸，孟昕哆嗦了下，伸手拢紧身上的外套。
“会冷？”
“还好。”孟昕摇摇头。
江华一直走的外侧，真要说，应该是他更冷些。
听了孟昕的回答，江华犹疑了一会，把手探过来轻抚上她的指尖。
孟昕面上浮出一瞬讶异的神情，终究没抽开手，倒是江华很快把手缩了回去：“好像还真的没有很冷……”
她笑了笑：“谢谢。”
走了几步，江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说：“我不想跟那个T大的男生比，可我跟他不一样。”
孟昕眼皮都没抬，自然而然地应道：“你们当然不一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