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是乔知一早就预料到的,她现在只希望,郁远城会看见自己发的那条求救短信,会听她的选择报警。
乔知一被几个男人抬住了手脚,扔在了土地刚被翻过的后花园里,半张脸与泥土紧密接触,还有许些沾到了嘴里,但女人的一双手始终都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孩子像是乔知一唯一的精神寄托,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失去他。
月色朦胧,乔知一怯怯的朝他们看了过去,只见其中一个男人手上拿着许多把铁钩子,上面还泛着冷光,看的她一阵阵发怵。
他们,拿这些过来做什么……
“注意点,别把人弄死了。”男人朝地上呸了一口痰,十足的不耐烦。
“哥儿几个也不会啊,这玩意怎么弄。”
“当然是用这个钩子直接把她的孩子勾出来啊,你傻啊,还怕弄疼她不成?快,麻溜点!”跟着叶晋时间长了,他们做事风格自然是狠辣不已,没说怎么流掉,只说要留下一口气,那不如就用最直接简单的方式。
话落,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就握着一把冰冷的钩子朝乔知一走近,女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下身都跟着疼了起来。
他们,居然要用这种东西来除掉她的孩子……
不能,他们绝对不能这样做,绝对不能这样对她……
乔知一在泥土上,身体缓慢的匍匐前进,她爬了好一会,还不及那个男人一步,走上前,他一只手直接拖住了乔知一的小腿,用力的往下一拉,那双沾满了泥巴的手在地面上留下两个长长的手印。
女人眼望着那铁钩子朝她身下靠近,或许是接受不了,两眼一黑,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只见这个地方四面八方都是光秃秃的,空气中还掺杂一股臭腐的气味,乔知一睡在一张冰冷不已的铁床上,靠近屋顶上方,开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口子,外边的丝丝光亮从这里照射进来。
乔知一猛地坐了起来,双手摸上了自己的下腹,还是隆起的,她的孩子没有事吗?女人低着头扒开了裤腰,下身,也没有什么异样,乔知一松了一口气,一颗紧张的心放了下来。
看来是郁远城及时的救了她,想到这里,乔知一下了床,朝这铁门上的小窗口看了出去,能看见的全是穿着囚服的女人,个个脸上怨气能冲天。
乔知一看了自己身上,也换成了跟她们一样破旧不堪的衣服,如果猜的没有错,这里应该就是女子监狱。
被叶晋的人看上之后,乔知一知道可能自己会有意外,叶晋的行事作风,她是听闻过的,要是落到他手里,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可又不能拖累郁远城,只能偷偷的发了个短信,让他报警。
待在这里,总比待在那个虎穴要好。
如今,一个监狱也能让乔知一有了几分安全感,真是越想越讽刺。
能进监狱的人,都是作过孽的人,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脾气自然就暴戾了很多,而那群管理监狱的人,也绝非是什么善茬,乔知一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被轮番审问了好几个小时。
完全没有因为她还怀着孕,而去怜惜她什么。
“如果你不说,我们也保不了你!包括你的孩子!”真不知道上头的人为什么要去插手叶晋的私事,人虽弄来了,到时候找不到叶夕禾,追究还不是他们。
“我真的不清楚……”这几天,只要是个人,都在问她叶夕禾的下落,问她把叶夕禾藏到哪里去了,各种威逼利诱。乔知一的精神状态已经接近了崩溃。
“算了,先放回去吧,在审下去她也只有这一句话。”
他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乔知一不知道是该怜惜还是该带有色眼镜,一个女人还怀着孕被逼成了这个样子,是个人看的等会心疼,可她又是板上钉钉的嫌疑人,最有可能把叶夕禾藏起来。
这事情实在是奇怪,只看见人进去,没有看见人出来,难不成地铁里头有会吃人的家伙?人们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大部分的人已经不选择去坐地铁了,宁可信其有。
连叶家的大小姐都失踪了,可见那地铁里或许真的有什么东西,但是还是有一部分理智的人,不相信鬼神之说,他们认为就是乔知一想上位,从而绑了叶夕禾。
今天是叶夕禾失踪的第十七天,外边的舆论依旧热潮朝天,也是乔知一进女子监狱的第十六天,期间,她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整个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头发干枯毛躁,嘴唇干枯,浑身都散发着恶臭的气味,连老鼠都要时不时的去欺负她一下。
天天浑浑噩噩的被人审问,若不是还有孩子,她的这口气早就断了。
时间越久,那群审问她的人态度越不好,已经从开始的谈吐从容直接变成了吼了。
所有人都在给他们压力,没必要在对乔知一客客气气。
没有人比乔知一更加希望叶夕禾尽快被找到,可是不会有人相信她,都以为是她做的手脚,也许是解释的太多了,到了后面,她直接就不说话了。
“你就是把叶小姐藏起来,沈先生也不见得会要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男人了,就是个女人看了都觉得恶心!”
“叶小姐从来没有挤过地铁,是不是你利用了这一点,在监控的死角绑了她?”
“你知道,要不是我们,你会被叶晋弄成什么样子吗?不要让我们难做!”
“你也是个要做母亲的人了,不为自己也为孩子考虑好吗?说出来,考虑到你有孩子,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们恶狠狠的威胁着,逼迫着,都在期望乔知一嘴里能吐出一些不一样的话来。
好话坏话说近,铁椅子上的坐着的女人,垂着个脑袋,就是一声不吭,仿佛他们的话就是在放屁,桌子一拍,又一个审讯员被气走了,这个女人要不就是真不知道,要不就是道行太高。
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有人放过她的。
夜里,更深露重,监狱里格外的阴冷,也许是这里的人罪恶太深了,怨气也重。
乔知一跟以往一样缩蜷着身体,紧紧的将自己抱住,他们没有给乔知一被子,就连一张破烂的席子也拿走了,饮食也从三个馒头变成了一个馒头,就留着一口气吊着她。
别人房间里有的,她都没有。
反倒是老鼠苍蝇虫子,她这里还特别多,有时候,还能爬到乔知一的身上去,一抓就是一个。久而久之,她就也不害怕不恶心了。
那些人是想让乔知一活不下去,死在监狱也算是对叶晋跟舆论有个解释了。
人们都说先苦后甜,可是为什么她的苦这么长,这么难熬,她已经快要熬不下去了。
思来想去,乔知一就是觉得特别对不起肚里的孩子,自从怀上开始,就没怎么好好善待过他,连他健不健康都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这么糟,他应该也很难过。
该来的躲不掉,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糟。
昏昏沉沉的,乔知一闭上了眼睛,瘦小的身子隐隐发着抖,这么冷,她实在是无法睡好。
可能是跟这些爬行动物作伴的时间长了,所以当房间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乔知一很敏感的反应过来,猛的睁开眼睛,一个穿着囚服的女人正拿着一块抹布朝她嘴上蒙去。
女人目光凶狠,体型要比乔知一大上一倍,挣扎起来,她妥妥的占上风。
“你弄了沈先生的老婆,还想苟延残喘的在监狱里活下去,你他妈去死吧!”说着,她的力道加大了一些,手死死按住了乔知一的嘴。
床上的女人不停挣扎着,踢又踢不到,急中生智,她想起了之前为了打老鼠,找了一个小小的棍子在身旁,一双手不断在冰冷的床上找寻着。
感觉到乔知一的挣扎,女人干脆一双手都盖在了她的口腔上,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她知道,就算在这里闹的动静再大,也不会有人来管,外边的那些人,早就想看这个女人死了。
眼前的女人,龇牙咧嘴,凶恶极了。
但如今的乔知一,也不是一只软柿子,谁想来捏就能捏的,摸到了棍子,她直接朝这个女人的额头上砸了过去。
晄铛一声,棍子落地,凶恶的女人连忙捂住了受伤的额头,脑袋有些晕乎。
乔知一立马站了起来,将地上的棍子捡起来躲在一旁,目光阴冷,“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杀我!”她也穿着囚服,为什么能自由自在的进入她的房间,不用想也知道是有心人放的。
女人摸着已经出血的额头,道:“你以为是谁?当然是沈先生了,你把他妻儿藏了,他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乔知一咬着牙,一双手握紧了棍子挡在身前,心里,对那个人的恨又多了几分。
“赶紧给我滚,我死了,他的老婆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了!”都说监狱里的女人最凶恶,恶毒,现在的乔知一,不比她们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