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这么久的愣,乔知一也算是彻底的醒了过来了,她现在心里的想法已经很少了,唯一想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那些指指点点已经受够了。
“我的一一,收起你那金贵的眼泪,他不值得你为他流。”男人的声音清越,富有感染力,乔知一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真的就没哭了。
虽然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可全部的谩骂委屈都受过来了,这几步路有什么不能走的。
郁远城看乔知一的眼神,明亮又炽热,她距离他还有一步之遥时,男人走了过去,凑近主动握紧了她的手,像是在宣誓着他的主权,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疑问,都冲我来。”郁远城将她的小手,拉着放在了他的心脏上,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容置疑。
那些嘴碎的记者还在相谈,却又不是很敢发言在问,这个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他们刚刚也是看着沈言池的态度走,所以才敢对乔知一那么提问。
人群里,有一个好奇心强的又不怕死的对郁远城高举起话筒,问:“这位先生,什么疑问你都会回答吗?”
话落,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这个小记者身上,接着又转着到郁远城。
忽然,郁远城冲那些记者团笑了笑,道:“今天不行,我的一一玩累了,我要带她回去休息。”
他的嘴角虽是上扬着的,但总感觉这个笑容有毒,让人看了不免心生后怕,这更像是一种警告,因为说了之后,整个会场就没有一点儿的风吹草动了。
乔知一就这么傻傻的被郁远城牵着走了,直到坐上了车,她的脑袋还是蒙的。
而现场的人反应过来,不禁想,这沈家的婚礼是她想玩就能来玩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搞砸了沈家的婚礼还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台上的沈言池,心脏狠狠地一阵抽搐,眸光沉了沉,将跨出去的半个步子,悄无声息的又收了回来,他刚刚差点连自己都不能控制,差点就追了出去。
他将那还未戴上去的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接着,便扔下了这里的一切,往后台走去。
这里隔离掉了前面所有的吵闹声,男人低下了脑袋,一双幽静而泛着柔光的眼睛,此刻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刚刚那个小生命还在他手中动着。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目光又被阴狠替代,朝着眼前的堆积的玻璃杯子走过去,大手一挥,摆剩下的鲜花杯子通通掉在了地上,发出好大一阵的声响。
木之繁一身黑黑的西装,耳朵上挂着个蓝牙耳机,倾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他一动不动的站在侧面,看着沈言池就跟发疯一样,将后台能看得见的东西砸了个精光,不禁暗想,他这易怒的臭脾气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一点点的变化啊……
震耳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位杵着拐杖的老人不声不响的走到沈言池的身旁,接着,他就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等待着老人的下文。
“有事?”
“我只想问你一句,她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沈云霆可不太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郁远城明明是在为那个女人解围,究竟是与不是,还有待考究。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沈言池眼里阴沉又冰冷。
沈云霆抬高了声音,道:“不是我们自然管不着,如果是你的就打掉,你应该知道我们跟姓乔的是不可能有瓜葛的。”
沈言池转身,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您忘性太大了,我的孩子不是在夕禾肚子里嘛?”
他看沈云霆的眸子,毫无感情,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恨意,使得沈云霆一下子也怔了,是他不耻,他认。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为你好。”叶夕禾才貌双全,娶了她,不就是娶了整个叶家,他以后只能是顺风顺水的,有什么不好的?
“提前谢谢您的好意。”扔下这一句话,沈言池就走了。
原本沉浸下来的心,在今天看见乔知一的那刻,又起了千万层浪,久久没能平静下来。
……
乔知一靠在酒店的墙壁上蹲了一天,不吵也不闹了,冷静的有些吓人,她张开了手心,一张已经皱的不成样的绘画被捏成了一团,就如之前那个犯贱的她,心乱成团,悲痛欲绝的不像自己。
慢慢的,乔知一将纸拨开,里面的人脸也皱了,看了最后一眼,她便将这张已经伤痕累累的画稿撕了个粉碎,这曾经一笔一笔用真心勾画出的画像,此刻看着尽显讽刺,一点一点纸屑的都像是在提醒着她究竟有多愚蠢。
成堆的纸屑被乔知一冲进了马桶,看着水里打着漩涡的纸屑,当下她就掏出了电话,打给了许清。那头好像是知道她会打电话过去一样。
她冷冷静静的开口,道:“我也不清楚,沈言池会骗我,但是那笔钱我是真的给他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会举行婚礼。”说完,她声音发出了疑问,又道:“可能是因为叶夕禾怀孕了?”
听闻,乔知一张口的唇又闭上了,话都没有说一句就把电话挂断了,记下了几个重要的电话号码,打开卡槽,将电话卡也一并冲进了马桶。
沈言池究竟是什么原因,她已经不想知道了,从公司,再到她,然后又是那一笔钱,他比季连航高明多了,自己的心不仅都丢了,还变的毫无尊严。
短短一个小时,外面的那些人就把她的身份扒了个精光,她是一个有夫之妇,可却在婚礼上勾三搭四,还怀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企图要嫁入豪门,他们越说越离谱,甚至还胡编乱造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乔知一要是还有心思在意这些,那么也太辛苦了。
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这一张陌生的不像自己的脸,头发枯燥,嘴唇发白,憔悴的感觉都老了七八岁,毫无生气,这要是走出去路人都会被吓一跳吧。
这时,门被敲了敲,郁远城推着一小车的食物走了进来。
全都是乔知一小时候喜欢吃的。
“先吃点东西吧,身体调理好了,脸色才会好看,外面的人也就不会过的太得意。”这一场全球直播的婚礼,可让乔知一一下子就到了风口浪尖上,他也是在街上看见了那一幕,这才开车过去将她带了回来。
不然,指不定这个女人会被逼成什么样子。
乔知一走到餐车面前,拿起筷子,夹着盘子里的青菜,她现在想吃,能吃的下的,只有这些清淡的东西了。
她嚼的很慢,半响,从喉咙挤出来一句,“阿城,谢谢你。”吃着吃着,却又感觉这青菜很苦涩,苦涩的她眼眶发酸。
或许是眼泪哭干了,这一会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郁远城看着面前的女人这样,心底微颤,他走了过去,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揽进了怀里,“我的一一,你不应该承受这些。”
“是我自己傻。”怪不了任何人,她现在,被沈言池玩弄的一无所有,还有什么不能想通的?
郁远城轻抚着女人的后背,似在安慰,道:“人都要经历掏心掏肺的付出,然后便可换来撕心裂肺的结果,最后才会发现没心没肺的好处,相信自己,你会很坚强的。”
“阿诚,我……”
“别说话,你嗓子都嘶哑了。”郁远城放开她颤着的身子,从餐车上拿了一杯润喉茶塞在她的手里。
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的不像话了,但他听的出来。
乔知一捧着杯子,仰着头,几口几口的一下就喝了下去。
“好好睡一觉,有什么明天再说。”郁远城一个字都没有多问,摸了摸她的脑袋就退出了房间。
白色的大床上,女人咬着被子,恨自己恨的咬牙切齿,父亲千方百计的留下一笔钱给她,她就这么一股脑的交到了一个骗子手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双手将自己的感情,将那一笔钱,将公司,全数送给了沈言池。
这一夜,乔知一在自责中喘着绝望的气,慢慢的睡沉。
她的隔壁,住着郁远城。
昏暗的灯光下,将男人那张泛着邪气的脸照的棱角分明,桌上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无数个电话打了过来,将烟头扔下掐灭,拿过手机接起。
“老大,你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
“老大,你上新闻了。”石头的话,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万年低调的郁远城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上新闻了,而且现在人们对他的身份,好奇上升到了最高点。
“我自己知道。”
“那你自己可得多注意一些,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找到了那个女人就能找到你。”石头顿了顿,又道:“你不知道,现在多少人想弄死你。”以前的郁远城,来无影去无踪,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哪里,这下好了,本来对他有些模糊的人现在都知道他长什么样了。
“你呢,你也想弄死我吗?”他这半辈子,树敌无数,从来就没有做过一次好人,也不是一个好人,现在就想单纯的看着乔知一,知道她安然无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