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要了,不如,我还是散步吧,运动运动也好。”我灿烂的加深笑容,对他表示感谢转身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我捧着几盒茶叶慢悠悠的速度走了半个钟头回到小区,又碰到郑文浩的丰田拐进来,他车窗敞开的吹个口哨,我回头看到他,问他:“出去兜风啦?”
“哎。”他叹了叹气。
“呀,多愁善感啦,兜风又兜寂寞了?”
他一时不言语,只是车速跟着我的步伐,慢吞吞的,犹豫几秒,想说又不想说的犹豫了一下,说:“也没什么,只是去了趟医院,顺便去超市买些吃喝拉撒用的东西存货。”
我惊了一下,问:“去医院,你生病了?”
“没有。”他做出生龙活虎的姿态,呵呵一笑,“我壮着呢!”
“那你去医院做什么?”
“去看人的,没什么事。”他一语带过,脸上的忧愁很快就被嬉皮笑脸取缔了,反过来问我:“你抱的什么呀?”
我说:“茶叶。”
“又去买茶叶?”
“不是,是朋友送的。”
他眼珠一瞪马上追问:“谁呀,不是送壶要泡你那个男的吧?”
“不是,是其他的朋友。”
走到我们的楼栋这边,他停下车,拉开后车门,一后车座都是他去超市血拼回来的存货,一大兜一大兜的拎出来放到地上,一边倒腾一边说:“这扯不扯,我也刚给你弄了好几盒茶叶,有个认识人在外面周游列国半年多刚回来,说是弄了许多外国的茶叶回来,我死皮赖脸的跟他要,要来尝鲜的,你看我多惦记你,都是为了你张嘴跟人要东西的。”
甩上车门锁了车,他从那几兜东西里找出茶叶,罗放在我抱着的几盒茶叶上,虽然我很感谢他,可是一下子出来这么多茶叶,哪喝的完啊?
“这么多茶叶我要喝到何年何月啊?”
“喝不了就扔了或者给人呗。”
“也好。”我搬着一堆茶叶上楼,他拎着好几兜东西也走回自己的单元楼。
回到家中,歇了几口气,我把这些茶叶盒子依次摆放在桌上,内心莫名的兴奋。我先打开了孟平州送我的那些茶叶。孟平州给我的这几盒茶叶盒子非常简约,茶叶有三种,或浓郁或清淡,盒盖背面注有名称。郑文浩送给我的茶叶打开封盒之后包装精美,看起来非常名贵,同样有几种,而且出自多个国家不同的产区,看得出郑文浩的朋友是爱茶之人。好奇心驱使我马上就想泡上几壶品尝一下其中奥妙,但想来这些茶叶都很珍贵,便不想浪费,于是决定每天换一种尝试。
于是,后来几天,我每天泡一种茶,直到某个下午,我泡好一壶茶倒入茶杯,发现这个茶水我喝过,热乎乎的气息散发出天然的清香,我端起杯子喝下一口,甘润醇香,十分回味,原来这就是我请孟平川吃饭那次我们在那家饭店喝过的茶,我翻开茶盒盖子背面重新看了一遍名字,上面写着白毫乌龙。
就是这个味道,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我找了好久,终于知道了。
后来我在网上搜了一下,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东方美人。
不过再好的茶到了我这也是白瞎,我只懂得随便拿开水一烫,泡开了喝进肚子即可。只是在后来,我也喝到过一些好茶,甚至一饼一泡就价值上千上万块钱的普洱大红袍等等,不论在什么场合,口感有多好,都没有像喝白毫乌龙茶这样的动情过。
又过两天,在我对着电脑文档发呆喝茶的时候,孟平州打电话过来。
我马上放下杯子,因为手机接电话,茶杯碰在桌面不太稳,一下子倒了,茶水洒了哗啦啦从桌子流下来,我的裤子湿了一片。
“喂。”我从右手边纸抽里抽出纸巾擦拭桌面和裤子,分心的听电话。
孟平州低沉清晰的声音传来:“今晚忙吗?”
我愣了一下,说忙好像故意防着人家,说不忙,好像自己期待。
“呃,还好。”
“一起吃个饭吧。”他直接的说,像是在叫熟人。
我一时语塞,刚收下他的茶叶,果然不好拒绝了。可我又不想答应。
“看在茶叶的份上。”他居然毫不避讳语气如常的用这招,而且很严肃。那意思在说,你收了我的茶叶,拿了我的好处,我叫你吃饭你敢不答应。
“我……”一瞬间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茶水好喝吗?”
“——”
对面竟然传来一声他低沉温厚的轻笑,原来他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一下子懵住了,听到他少有的吸引人的笑意,暖暖的,很特别,我脑海中浮现出他露出笑容的样子,仿佛感受到他的气息,竟然在这边脸上发热了。
“好啊,你逗我!”我只好学他用严肃的语气掩饰自己。
但是他短暂的轻松气马上又恢复沉稳,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七点钟我去老地方接你,我们去上次的饭店,我有事跟你谈。”他不给我推辞和找借口的时间,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怔了怔,马上开工赶稿,为了赴约从中午到下午几乎不停歇的码字,总算把充足的稿子丢进存稿箱。然后我洗了洗头发,用吹风机吹好,扎起利落的马尾,挑选一套素气的衣裤,画了个淡妆。
七点钟,孟平州开车在通江街接我,我们去到园林饭店,要的还是上次那个房间,叫了几样小菜还有茶水。
他说起我的小说:“这几天你的更新量减少了。”
我说:“是,下了大推荐喘口气缓一缓。”
“对你们这行不懂,但看起来很辛苦。”他带有一丝怜悯。
我有点动容,忽生感慨,沉默片刻,由衷地说:“你说得对,光怪陆离的途径不适合你,个性使然。”
他微微点头:“看得出你累了。”
“我没有资格说累,只能在心里想想,没有什么过人的成绩还要抱怨心累,说出去人家会笑我矫情没本事,做不到就找借口。”
我垂下头大快朵颐。
美食还是可以让人心情愉悦的,我吃的香,他也被我感染,今天食欲很好。
这时,他提起余晴的事。
“我去看了余晴写的东西。”
“哦。”
“她的文中透露信息太多,引起读者猜疑,有些人已经开始猜想她和我的现实身份了。”
我愣了愣,略吃一惊,好些天没去看余晴的小说了,也不知道她后面又写了什么,我不喜欢阅读太消极太林黛玉风格的东西,因为我的生活已经够林黛玉附身的了,太感性不好。而余晴在她的小说中就是个林黛玉,时刻为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悲哀,特别悲观特别忧郁,看太多她的文字我会起鸡皮疙瘩。
我问孟平州:“你怕被人猜出来吗?”
“如果她吐露出真实的城市,写出更多具体的东西,网上能人多,猜出我是谁不难吧。我无所谓,不过我建议她还是收敛一下,别在不经意下曝光了自己,那样对她自己不好。”
我瞬时不爽,火气又上来了,原来孟平州今天约我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我警告余晴。
“我看,你还是怕自己被曝光嫌丢人吧。”我冷下脸,筷子也放下了,把碗筷往前一推,一副要和他说道说道的架势。
第二十三章虚荣
他平静地看着我的反应说:“你确定我不是在为她考虑?她并不懂得适可而止。这样反而会对她自己更有伤害,也许有一天会腐蚀自己。”
“你只是在找借口,说到底你就是自私罢了,你这种绝情自私冷漠的男人会为她考虑吗,你是怕名声受到困扰!”
气氛迅速凝固。
我们看着彼此僵持了半分钟之久,孟平州忽然叹了一口气。
“包养了一个女人是我做过的很错误的事。”
我讥讽:“只包养过一个?”
“只有这一个。”
“有差别吗,一个,几个,几十个,几百个,还不都是包养!有差别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气愤,脾气来势汹汹的,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横加指责。可是转念又为自己开脱,早就想替余晴骂他一顿了,干脆就今天!仗着我是女人,他是斯文人,我要声讨谴责一翻。
谁料,孟平州突然对我说:“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没睡过她,你信吗?”这是他说过最粗俗的话,用一贯的稳重方式,仍是那么波澜不兴。
而我震惊了。
我非常震惊,我的表情让他立刻有了一个确认,也许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们默契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在寻找各自的答案。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僵硬的问。
“我只是包养了她的时光,她的陪伴,给她钱,给她帮助,只要她在我孤独的时候陪着我,她扮演过妻子一样的角色,也试图得到我。其余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如果没有,余晴会对我说,我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她会告诉我!她所有的事情都会告诉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真的很了解她吗,她远比你想象的更虚荣,她比你有野心。”
孟平州拿我和余晴做了一个对比,这让我喉咙一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