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和余晴他们一起去二中,我没说认识孙校长,只说如果学校一定要严惩我让李雪帮忙想想办法。
不过,这次,我们被叫进教导处以后并没有刀光剑影,教导主任和班主任态度都缓和了不少,而且把那几个和吴政闹别扭的学生都叫了过来,让他们彼此都认个错,立刻写检讨书,同时在他们写检讨的时候做口头教育,什么学生要团结友善文明交流之类的措辞。
那位副校长的外甥有些不愿意,写检讨的时候不认真,但是没敢吭声。
“孙校长。”教导主任忽然从座位上起立打招呼。
我看向门口,正是那个见过我两次的孙校长推门走进来,后面跟着高一的学年主任。
孙校长精明的目光巡视房间一周,看到我们,我和余晴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得出他是专门来出面解决这件事的,他看到我还熟稔似的对我点一下头。
“校长你好。”我主动打个招呼,余晴也拉下脸面为了弟弟主动客气地对校领导打招呼。
“你好你好。”孙校长过来和我们依次我了握手,也非常客气地说:“请坐请坐。”然后问,“哪个孩子是吴政?”
余晴指了指对面,“他,我是他的姐姐。孙校长,真不好意思,才刚刚开学没多久,我弟弟就和同学打架,他已经知道错了,而且你看,他受伤是最严重的,下巴和眼睛都有点肿了。我们知道那个同学的舅舅是副校长,我们不敢冒犯校长,可是,我弟弟吴政辛辛苦苦考上二中,能不能不要劝退,他家不是市里的,现在身边的监护人就我一个姐姐,是我教导无方,没有嘱咐到他,但他平时一直都是特别听话懂事的孩子,这次犯错绝对是一时冲动,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余晴让吴政起来再认一次错,吴政站起身不但认错还自觉给领导们鞠一躬。
我犹豫一下,对孙校长小声恳求道:“孙校长,可不可以让我们的弟弟留在重点班。”
孙校长面含微笑,不怒而威,但口吻安抚大家:“没事没事,大家别急。副校长这周省外出差不在,他委托我来帮忙处理。这个事呢,学年主任已经给我详细说了,情况我已经了解。学生公然在教学楼里打架影响确实不好,但毕竟都是初犯,才开学没几天,一上来就给他们劝退记大过也不太好,学校的职能就是教书育人,凡事能教育就教育,能调解就调解。”
校长出面算是给足了面子,这个孙校长从容不迫,侃侃而谈,亲自发话,最后不但没把吴政调出重点班,还让那几个学生过来为一起打骂吴政的事道歉,并让他们一起承担责任给吴政出医药费。我们不但没受惩罚,还得到了补偿,但医药费就算了,我们也主张以和为贵。临走还被校长和学年主任客客气气地送到楼下,我们不停地跟人家表示感谢。走出校园后,余晴称赞这个校长处事公正维护了正式考上来的好学生。
其实,还不是因为该校长和孟先生关系不错。还好,刚刚没露出什么破绽,我生怕孙校长突然跟我多寒暄几句,万一扯到孟董,就糟了。他可是聪明人,人情往来不会做的这么浅显,不会说看在孟董的面子上,我放你们一马,偏向你们一下。
而关于早恋,余晴有必要跟弟弟好好谈一谈。
*
晚上更新章节后,我无聊地反复刷网页。我等待孟平州的出现,不知道他何时会上网。但是,很久他都没出现。我守在电脑旁,想象他那样的人的日常生活方式,选了一个舒缓的轻音乐放松大脑,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那天吃饭时孟平州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我关掉音乐。也许心事太多,压力太大,最近我发现自己即便听一句歌词都没有的音乐也会累,可我又不知如何才能放空自己,我已经很久没有生龙活虎过了。
那日以后,孟平州停止了打赏,大概已经放弃继续追看我的小说。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更新起来非常吃力,打字打得索然无味,甚至今天更新了内容,马上就会忘记昨天写过的情节,已经有读者感受到了我不好的状态,留言问我作者怎么了。我说我很疲劳,有几个小姑娘还安慰我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等不累的时候再继续写。可是断更的代价很大,断更太久会流失很多读者,直接导致收入下滑,我只有硬着头皮忍着挠墙的冲动拼命想出情节句子来保证不停更,才能准时拿到足够的稿费过活。
然而我要如何向读者们解释,我忽然发现自己写了一大堆的乱七八糟的毫无意义的垃圾,我忽然不知道自己正在写的东西有什么用,我忽然发现,自己对正在连载的小说不感兴趣了,我必须思考了。我不再想写这样的东西,因为我真的不知道除了赚钱,这些故事有什么用,我仿佛一下子丧失了像小姑娘一样对这些东西的新鲜感。学生时代的我会捧着一本穿越小说看通宵,看得兴奋至极,今天,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在空余的时候,哪怕去看一个访谈节目,都觉得比看一本穿越小说有兴致,我所连载的这么多文字已经无法填补我心灵的空虚。
我必须要理清楚我写作的意义在哪里,今天的我到底想要什么,否则,我可能写不下去了。
越来越容易灵感枯竭,不停地卡文,主要还是源于我想找回自己,我的内心世界在跟自己的现实世界较劲。
于是,连载文放到一边,我打开过去的文档,让自己平静下来,续写过去未完成的故事。
由于状态不佳,接连好几日卡文,白天挤不出几个字,只有夜深人静才能找到感觉,为了让我的读者每天有文可追,每天都能等到新内容,我熬了好几个通宵,特别特别的累。这日下午,我正在聚精会神打字的时候,家中忽然停电。我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出门了,今天下楼才看到楼下已经贴了我家电费欠费的通知,我必须马上去交电费,于是去距离不远的电业局续费。
进入电业局的门,看到收费窗口排了那么长的队,一瞬间真有点眼晕。
排队的时候我感到身体很虚,头重脚轻,有种好像晕车快要站不住的感觉,但是排了一半就快轮到我了,还是坚持一会儿吧,不成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坚持,让我在等待的时候忽然眼耳失聪昏倒了。
等我醒过来,人已经躺在医院急诊部的一个小房间,头上挂着吊瓶,最意外的是,床边站着的人是孟平州和小高。对于之前昏倒的过程我毫无印象,是他们告诉我我昏倒了。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医生让我别着急,坐好。
“严小姐,你现在很虚弱。”小高关切地对我说。
“孟先生,小高,你们怎么在这儿,我怎么了?”我揉揉脑袋,感觉头部一侧有点痛,摸上去肿了包。
孟平州说:“你在电业局晕倒了。”他清澈的眼睛里此时浮现着一丝隐忧。
小高解释说:“你晕过去了,里面排队的人叫的救护车,从你身上摸到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我和孟董刚才正好在路上,接到电话马上就赶过去了。”
第二十六章有点害羞
我一时发蒙,对于帮助我的人打到小高手机上还觉得诧异,可能是那人在情急下直接按出我的最近通话,随便挑了一个,打到小高那去了,我的电话平时不怎么打,通话录里始终就那么几个人。
“大夫说你太虚弱,昏倒可能是疲劳导致的,看起来有点低血糖,先给你挂个吊瓶。电业局里的人说你摔倒时直接躺倒地上磕了头,要不一会儿去做个脑CT,看看有没有问题。”
医生过来问我现在有没有头痛恶心,还摸摸我肿包的部位,我摇摇头,说不摸头不痛,里面不痛只是包痛。然后又问了一些问题,我告诉他我前几天一直熬夜,睡眠很少。经过分析医生说我没什么问题,如果觉得不放心过两天到医院来做做体检。
医生告诉我们没有大碍我们就放心了。而我比较窘迫,小高说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面无血色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挺吓人的,想着自己昏迷的惨状,我觉得很丢脸,怕自己很丑。而且我今天本来就披头散发,身上还穿的很随意,本想马上交上电费就回去码字,谁想到会晕过去。
我歉意地对孟平州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有没有妨碍你们办什么事?”
孟平州说:“不打扰,没什么大事。”
“谢谢你们,你们忙你们的,我现在好了,不用管我。”然后,我转头问医生医药费大概多少钱。
孟平州直接让小高出去付款,我过意不去要自己付,无奈打着吊瓶不好和小高赛跑,只好老老实实坐着了。
小高去交费去了很久,我和孟平州单独在房间里,医生有事也出去了。这屋里空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对面都是柜子,孟平州一直站着,我赶紧坐直身体腾出大半张床客气地说:“你坐一会儿吧。”我的吊瓶还剩下三分之一,估计再过十多分钟才能打完。
孟平州没坐,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拿出我的手机,交给我。
我接过手机先看时间,已经四点半多,供电局再过不久就会下班,今天的电费怕是交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