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西装有些小,腰身收得紧,他修长挺拔,只是站在那,燕绥就不受控制的被他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傅征一路跑来,到泰拳馆时,却见她盘膝坐在拳台中央慢条斯理地往手上缠布带。
燕绥也看着他,眼神和他对视着。布带已经缠在腕间固定,她勾勾手指,示意他上台。
空旷的泰拳馆里,只有拳台上一束灯光照得发亮。
傅征在原地站了一会,看她戴好拳套,几步走上来,单手撑着拳台边沿翻上来,站到她面前。脸色阴沉,居高临下地睨她:“不是说被教练性骚扰?”
燕绥摆出无辜的表情:“教练刚来啊。”
傅征眉头一蹙,难得反应延时了几秒。等明白过来她说的教练是指他,拐着弯地调戏自己,呼吸起伏了几次。
他捏着领结微微用力,扯松了领带顺手抛出拳台,身上的西装外套有些贵,他三两下脱下挂在软绳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解了袖口,挽起。
全程,他的眼神都没离开过燕绥。
那深沉的,像要把她吞下去的眼神,直直地锁住她,一字一句道:“过来,我好好给你讲讲道理。”
第三十七章
谁要跟你讲道理?
燕绥戴着拳击手套触地,借力站起。
她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傅征转身去看他身后的手靶。
傅征刚转身,耳边风声忽至,他顷刻间判断出攻击方位,伸手格挡。
燕绥蓄力的侧腿正蹬未到傅征跟前就被他轻而易举挡开,她站稳,眉目微沉:“订婚宴上就这么出来,没有问题?”
不等傅征回答,她瞬间逼近,肩膀用力,正拳推出。
泰风刚至,傅征双手格挡,刚扣握住她的小臂,忽觉她的力量一收,正觉有诈,燕绥膝盖一抬,顶至他的小腹用力一击。
傅征及时松手,后撤,饶是反应迅速,这一记蓄力仍让他觉得吃痛。
他拧眉,终于正色:“还有呢,想问什么?”
燕绥冷眼看他:“你有没有骗过我?”
“没有。”
他回答得干脆,趁她思考下个问题的时间,捡起身后的手靶,似是觉得身上的白衬衫有些碍事,他边防着燕绥像刚才那样突袭边单手从领口顺着往下解了两颗纽扣,裤子微提,主动地用手靶迎了上去。
燕绥的应激反应几乎立刻苏醒,她后退半步,忽得迎上去,一记刺拳,拳风扫至傅征鼻尖,眼看着就要命中靶心,傅征后退一步,反应极快地抬手用手靶格挡。
打不打得过燕绥心里早就有数了,她也没有撂倒傅征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就专挑容易痛得地方打。
接连几个刺拳把傅征逼至拳台的角落,她左侧踢,小腿横扫,直接命中他的大腿。
“那你今晚和谁订婚呢,嗯?”占了上风,她发了狠,也不顾招数了,刺拳,刺拳,后手直拳,接连一个大摆拳打出了一套组合拳。
原本始终防守的人忽然有了反应,他轻而易举地截住燕绥的拳头,手腕用力,反身把她压在台柱上:“再问一遍。”
他背着光,衬衣松散,整个人像是从那团雾影里走出来的。压向她的身体肌肉紧实,没见他用多少力,燕绥却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
燕绥恼羞成怒:“你松开。”
“不松呢?”他扬了唇角笑。
不松?
燕绥张嘴就去咬他,那来势汹汹的模样大概真的很有杀伤力,她还没挨着傅征的手背,他先一步松开,客客气气地往后退了一步。
燕绥又怒又委屈,瞄准手靶又狠狠挥了两拳,那力道就是傅征,也需要戴稳了手靶才不至于被她直接打到。
这是来真的了?
燕绥受过泰拳的系统训练,拳法讲究,还有自己的一套组合攻势。
虽然手法生疏,力量也不够,但光是昨晚她本能反应的几招制敌术,如果不是遇到他,普通男人很难招架。
不过此时傅征最关心的不是这些,他回想起昨晚她的反常以及从他进泰拳馆开始燕绥毫不掩饰的战意,隐隐有条线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
“嘭嘭嘭”一连几声拳套击中手靶的声响,傅征凝神打量她。
运动过量,燕绥出了一身汗,额头汗津津地往下滴着水。有悬而欲落的汗水正凝在她的鼻尖,她抬眼,那双眼里有短暂几秒映出他的身影。很快,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手靶,出拳又重又猛。
傅征故意的,露出一个破绽。
果然,燕绥下一秒一个侧踢扫出,绷直的脚尖夹着风声,又准又狠地踢中他的腰侧。
傅征不躲不避,愣是受下这记侧踢。手指却在下一秒,她还未来得及收起时,握住她的脚踝,俯身,手臂下抄,圈住她的左腿。一步上前,逼至她眼前,他低头,那双眼像是要看进她心里去,问:“解气了?”
话音刚落,他错身,脚跟绊住她立地的那条腿,一屈一顶,燕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直接放倒在拳台上。
落地时,还有个缓冲,他先单膝跪地,垫住了她的颈背。
燕绥顿时安静了。
单膝跪在她身侧的傅征俯下身来,问:“老实了?”
燕绥没应声。
一整年没怎么活动筋骨,突然过量运动,她肺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挤光了,整颗心跳得飞快。
她闭了闭眼,也懒得再挣扎了,躺在拳台上,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不是你订婚。”
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不是问我今晚和谁订婚?”傅征拉着她坐起,撕开粘合,替她取下拳套。
她的手滚烫,从指尖到被缠手布缠住的手心都透着一股湿意。
傅征垂眸看向她发红的指尖,握住她的手腕,撕开缠布带的粘合,咬住一角后,手指卷着布带,一圈圈从她手上解下,揉成一团。
灯光下,她的手指关节泛红,因过度用力,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
傅征瞥了眼燕绥,什么都没说,沉默着替她解开另一副拳套。
直到此时,燕绥才有一星半点的愧疚感:“我也没打到你……”
傅征垂眸,毫不客气地拆台:“那是我不好意思喊疼。”
燕绥:“……”
以托尼能被她打得连请三天病假回家休养的程度而言,好像是有可能?
“晚上是傅衍和温家的订婚宴。”傅征解完缠布带,起身时顺势伸手拉起她,没好气地备注:“傅衍是我堂弟。”
燕绥“哦”了声,解释:“我这不是不好意思直接问你跟谁订婚嘛……”
话没说完,被傅征打断:“不好意思问我跟谁订婚,好意思在我订婚当晚把我叫出来给你当陪练?”
燕绥理亏,没吱声,嘴角却微微上扬。
傅征拎起西装外套,从拳台上跃下去。
燕绥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你就走了?”
“不然呢?”傅征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留下来给你指导动作?”
说话这么呛……好吧,谁挨打谁有理。
——
燕绥接到辛芽电话时,正跟托尼在路边吃烤串。
托尼正在跟她聊他最近刚忽悠的新会员,是个娱乐版记者。学了几次泰拳课后和他交上了朋友,在微博上给泰拳馆做了推广。
燕绥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她说托尼这么抠搜搜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请她吃夜宵,原来打着让她拉生意做广告的意图。
她无视托尼的暗示,当做听不懂的样子,赞道:“这牛肉串挺好吃的,料味不重,牛肉也嫩。”
托尼懒得理她,他基本上已经看清楚了——这顿夜宵请燕绥那是白请了!
正好辛芽来了电话,两人一拍两散,燕绥边上车边接起电话:“喂?”
事情紧急,辛芽没寒暄,开门见山道:“燕总,你前几天在北星市和虹越的老总夫人是不是一起吃饭了?”
燕绥坐进车内,眉心微蹙:“怎么了?你慢点说。”
“大概晚上七点左右,网上一个营销号曝出一个视频,应该是庄晓梦买了营销通稿。她前段时间迎合网友喜好塑造职场成功女性的人设嘛,这次大概也是同样的意思,就发了几天前和你一块吃饭的那个短视频,剪辑了几段拼凑在一起。”
燕绥立刻回想那天自己有没有言论不当的地方……显然没有。
她虽然不想跟没什么权利的庄晓梦聊公事,但也没聊奢侈品牌,总不会引起什么失言的事故吧?
她把手机通话切换成蓝牙,边启动边问:“庄晓梦要营销自己没问题,但视频涉及我,她没有和我方公关交涉就擅自放了?”
辛芽一顿:“虹越一直是燕副总的助理在联系,视频出来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他说你回来的第二天她们就拿剪辑好的视频来找他,燕副总今天下午同意的,都下班了还特意打电话让他联系虹越。”
燕绥看了眼后视镜,切换车道:“燕沉?”
“对,燕副总说公司正好需要一个正面形象去刷存在感,也对维护市场亲和力有利,帮你同意了。”
燕绥沉默了几秒,没再纠结燕沉的问题,转而问:“视频引起什么负面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