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拍流氓 (井南)

　　“没事......”
　　“那照片......”
　　两个人同时开口，才起了个头，姜信顿住。
　　孙琦看了他一眼，说：“照片？到时候你要是拍到了就给我们发吧，你平时都用什么社交软件啊？”
　　空了一下，姜信把手机拿过来了，他手指头点了几下，“倪照。”
　　这是今晚，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连名带姓。
　　“啊？”倪照一看姜信的手机屏幕，停在了微信添加好友的界面。
　　“微信号。”
　　一个放大镜的符号后面，输入时的小竖条一闪一闪，频率像极了加快的心跳。
　　“哦......”倪照反应了一秒，快速在脑子里搜吧出自己的微信号，一个一个报给他。
　　发完了添加好友的请求，孙琦嘴还没张开，姜信就把手机撂回腿侧的沙发上了。
　　明摆着了，就加倪照一个人。
　　孙琦视线在这两个人之间过着，自己乐起来了。
　　这两个人刚刚在她面前那一来一回那一连串互动，怎么看怎么不一般。
　　她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其实姜信并没有倪照和郑茜说的那么冷漠。
　　他就是懒，懒得多说话，懒得应付人。
　　当然，除了倪照。
　　可偏偏那人还不自知，跟姜信说完了话，跟逃离火场似的拉着她就往回走。
　　一看那头，郑茜那姑娘已经跟沙发上坐着吃水果切盘了。
　　那模样，跟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她偏头定定看了几眼，不得不说，这姑娘长得，还真是好看。
　　倪照推着小七走到半路，忽然被刘江洋给拦住了。
　　“照照，快快快过来过来。”
　　“怎么了又。”
　　刚刚刘江洋叽里呱啦唱着首rap，倪照没仔细听，这会儿已经结束了。
　　眼看下一首歌前奏就快出来，她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还非把她给扯到点歌台这儿。
　　“快快快。”一支话筒被塞到了倪照手里，刘江洋接着说：“大半年没听见你唱歌了，给你点了你的成名曲。”
　　刘江洋话音刚落，倪照就见他把一首歌顶了上来。
　　在倪照惊呼出“别啊”的时候，顺手切了歌。
　　于是，舒缓的前奏流泻出来，尴尬也随着音乐声从四面八方钻进倪照的五脏六腑。
　　歌是金泰妍的《如果》。
　　这首歌是倪照在喜欢的众多OST里，一定是排前几位的。
　　歌很好听，也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但问题所在是之前有一次聚会的时候，倪照没认清自己的能力，吊着嗓子顶副歌。
　　这样一来，破音了......
　　没记错的话，当时姜信也在场......
　　倪照攥着话筒，分明是金属边的，抓在手上，却像捏着个烫手山芋似的，她觉得好像有些抓不住了。
　　偏偏刘江洋还嚷着招呼大家——
　　“安静安静都安静了啊，照照要唱歌了！”
　　倪照：“......”
　　“如果我走了，如果我靠近的话......”
　　倪照没管那一道道为了配合刘江洋而发出的、有气无力的吆喝声，她坐在点歌台旁边，盯着屏幕认命的唱了起来。
　　一开始还算游刃有余，倪照唱歌基本处于KTV水平线上，不飙高音还算能应付。
　　唱着唱着，余光瞥见身后一个黑色的人影晃动，愈接近副歌，她唱得越慌。
　　“像傻子一样的我，大概只能看着你......”
　　音将破不破，倪照每多唱一个字，脸上就更烧一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很反常，不知道怎么那么矫情，唱个歌都能那么那么那么的不安。
　　刚唱完一段，身后传来隐忍的笑声。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孙琦那个二百五。
　　倪照嗓子火辣辣的，脸也火辣辣的，立马就不想唱了。
　　她凭什么遭这份罪啊。
　　倪照转头看旁边的刘江洋，不耐烦：“切了......”
　　“真的像傻子一样，大概连爱你都无法说出口。”
　　第二次，两道声音交叠。
　　不知道是因为姜信唱得太好听还是因为酒有些上头。
　　抑或是因为这句不明不白的歌词是从他嘴里，接着她刚落下的话音唱出来的，倪照总觉得自己脑子里头被什么声音塞满了。
　　那是花开的声音。
　　反应了一秒，她才想起来转头看他。
　　姜信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甚至还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可那声音隐隐在较劲。
　　“总是害怕的我，像傻子一样，大概只能看着你......”
　　那时，倪照不知道姜信在较什么劲。
　　同样，郑茜不知道、刘江洋不知道、孙琦也不知道。
　　只有江逢，盯着被撒上星星点点蓝绿光斑的酒液，发着呆，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郑茜偏头跟孙琦说：“我都快要被姜信圈粉了，电视上看着不怎么样，但在我们这堆人里头，他跟我们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孙琦没注意到郑茜说什么，而是看着不远处侧着头呆头呆脑忘了唱歌的倪照，嗤了一声。
　　“真是个二傻子。”
　　“......”郑茜好看的眉毛拧起，瞪她，“你骂我干嘛......”
　　孙琦反应了一秒，随即憋不住笑了，“小祖宗呐，我冤枉啊......”

　　☆、第13章 付钱

　　
　　一首歌就在倪照恍惚的时候唱完了。
　　下一首歌的前奏切进来，江逢从她手里拿走话筒的时候，脸上挂着点笑。
　　他手上已经掂着一个话筒了，倪照凑耳朵听才发现，又是Justin Bieber跟Carly Rae Jepsen的《Beautiful》。
　　郑茜喜欢这首歌喜欢得不得了。
　　虽然江逢的英语口语蹩脚得不像话，可偏偏这歌唱得特顺溜。
　　之前出来玩，两个人合唱过不止一次了。
　　拿过话筒，江逢回过头来，走几步就伸手，要把右手上那支往郑茜那儿递。
　　倪照跟着走过来坐，视线不小心朝那头窜了一眼。
　　匆匆在姜信身上过了一道的时候，倪照才发现她的脸有些烧得慌。
　　被圈粉，有时候就是一秒的事儿。
　　沙发上，孙琦不知道说了什么，把郑茜逗得哈哈笑，让郑茜压根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江逢。
　　眼看快开始唱了，江逢脸上有些挂不住，直直递着话筒的手也有些僵。
　　倪照收回视线，轻轻拍了拍郑茜，朝江逢那儿虚指了指。
　　郑茜这才反应过来她的KTV固定曲目出来了，高兴地接过话筒。
　　江逢的脸色总算舒缓了点儿，他走过去，找了姜信旁边的空位置坐下，等着郑茜的声音出来。
　　郑茜刚接下话筒的时候还高高兴兴，转头看到孙琦的时候，她却不乐意唱了。
　　刚刚唱完《Gee》，她明明自我感觉很不错，谁知道孙琦笑眯眯地凑过来她耳边，小声说：“怎么办啊，你是我第一个觉得，连驴叫都没能影响你美貌的姑娘。”
　　郑茜乍一听孙琦这话，还以为她在夸她呢，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而这时，孙琦斜着眼睛看着捏着话筒坐到一边的江逢，怎么看怎么不爽。
　　她小声“哼”了一声，“那么喜欢这歌儿啊，我也会唱啊......”
　　郑茜耳尖，恰好听见孙琦嘀咕着这话。
　　她直接把话筒递到孙琦手里头了，“你会你就唱，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驴。”
　　倪照一听，乐了，连何方神驴都出来了。
　　孙琦把玩着话筒，笑了，她心想：这姑娘这是记仇呢，还怪可爱的。
　　可还没乐几秒，她就大呼不好。
　　她不会唱这歌儿啊，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这他妈就尴尬了。
　　“I know, I know it's been a while......”
　　“我知道，已经有一阵子了......”
　　眼看屏幕上歌词都蹦出来了，孙琦拿起话筒，心一横就开始。
　　念......
　　大家懵了一瞬之后，旁边的学弟一个没忍住就是一阵爆笑，刘江洋也忍不住开始吐槽：“小七姐姐，这歌啥时候成rap了啊，我怎么不知道。”
　　倪照也憋不住凑郑茜耳边说：“你说对了，还真是神驴。”
　　郑茜点头，她乐到肚子痛，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孙琦斜着眼睛看旁边的人。
　　也行，这不高兴了么，无所谓了，接着念。
　　就连姜信也抬眼看过来，倪照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倪照隔着众人看这那头，还没等孙琦念到副歌部分的时候，他就憋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气氛一时分外欢脱。
　　只有姜信旁边的江逢，一脸阴沉。
　　孙琦好歹是把女生的单独part念完了，刘江洋激动地喊：“逢逢，你也rap呗，学咱们七姐换个唱法，来个freestyle什么的，简直神flow......”
　　“ra你妈......”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国骂被话筒放大数倍，有浅浅回音在这间并不大的屋子里绕了两道，那话语里的烦躁亦随着这声响溢满了整间屋子。
　　气氛急转而下，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江逢拧着眉，视线朝门口旁边的沙发上过了一下，那眼神里头满含着复杂的情绪。
　　倪照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郑茜，她微张着嘴，压根没明白江逢这莫名的火气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