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御的嘴巴动了动,眼角似乎总有滚烫的泪水划过,她的心骤然疼起来,她太痛了,以至于连开口叫他们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她只是略微转过了头,让他们回过头来看时是一个偏头睡的很香的女人而不是因为疼痛面色惨白泪眼婆裟的女生。
她本来无惧死亡,但是一想到祢修她就愧疚的难以呼吸,她的头发蒙般的钝痛,以至于她真的忘记了呼吸,直到反应过来时险些因为大口喘气而咳嗽出声。
‘有没有可以补救的方法……’
……
‘没有吗。’
‘我当初送你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你能变诚实,但是我发现你的谎言总是覆盖一层又一层,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得出来的话,我可以为你拖延几天时间。’
‘……你问’
‘你还记得你最单纯的样子吗?或者你最快乐的时候的样子,以及你最真实的样子。’
……
***
侑介气的满脸通红,看着那个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他的眼睛就泛酸,牙齿都不自觉的抖动,要不是昨晚他有事找柳御怎么会看到厨房的一幕,然后跟着光来到他的房间,再看着趴在马桶上,呕了那么血的柳御,他的心就难受得窒息。
光的嘴角带着冷冷的弯度,“她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去国外治疗,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的话就去说好了,反正我会带着她离开这里去接受最好的治疗。”
侑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漠的光,他的语气太决绝,让他一时有些语塞。
“那你总得让我也知道真言的病情到底是什么啊!”侑介紧紧抓住桌角,面色急的不行,额头都开始冒汗。
光的嘴唇紧紧抿住,平时总是带着艳丽笑容的眼里只有无尽的黑。
“心脏有些病变,胃癌晚期,因为体内寒气太重,可能……”光剩下来的话消匿在唇边,侑介怔了好久,嘴唇不自觉的哆嗦,“可、可能什么……”
光目光一紧,咬紧了牙齿低吼道:“别问了!!”
说出这些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凌迟,明明一直虽然看起来柔弱但一直很健康的啊——
明明每天都会微笑即使假的不行也会继续笑的人。
前几天才跟自己提出交往的人。
又和另外一个男人交往的人。
可恨又可怜的女人。
偏偏他爱得不行。
侑介被他的目光给寒的定住了身形,看到光哥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恨意和疯狂他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他一直都知道光哥和真言有什么,那次他出酒店时就看到了很浅很浅的隐藏在那太过白皙的后颈处以至于那么浅的颜色都看起来艳丽至极的吻痕,他问过风斗,风斗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表情对自己说不要多管闲事。
他怎么能不管。
他怎么能管。
他看着平时美艳得星辰黯淡的男人此刻的表情,内心突然有一丝悲哀。
可能是命中注定,他一直都知道有些结局都不会太好。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可能是宿命里的直觉吧。
生命那么脆弱,谁能保证下一秒他/她是活着的呢。
但是即使看的那么开,极其强烈的悲伤让他一再倒退到靠着书架,因为要抑制喷涌而出的眼泪他的脸都皱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
指尖的颤抖和不停颤抖的嘴唇以及那腥红的眼,都让人感受到巨大的悲伤在流淌。
侑介回到房里的时候神智有些不清楚,直到他打开花洒,冷水喷薄在他的身上,从头顶蜿蜿蜒蜒的往下流,冰的他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光看着玻璃隐约倒映着他的影子,漂亮的男人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冰凉到他都有些怔住,他的唇弯了弯,手是发了狠的朝墙壁捶去,直到双手都被血浸染都没停下来,直到一双冰冷的手慢慢覆上来,他才停住。
面色白的几乎与阳光融为一体的肌肤刺的他双眼都眯了起来,矮他一个半头的女人长发披肩,眼角还有泪痕,嘴唇很苍白,唯一浓的鲜艳的就是她的绿色双眸,碧绿的干净,似乎因为生病了而清澈的一塌糊涂,里面盛的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你怕死吗?”光突然问。
柳御因为冷而有些打哆嗦,只见苍白的女人点了点头,很小声的说了句:“我怕。”
光就笑了,抬起手抚向她的后颈,慢慢延伸到后背,搂紧了她。
慢慢低过头,嘴唇贴在她耳旁,“别怕。”
女人点了点头,眼睛在浅淡的阳光下显得很懵懂。
光笑得花了眼睛,将眼角细小的晶莹抹去,他轻声说:“我带你去治疗,这个地方无能为力的,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总会有办法的。所以别怕。”
女人再次点了点头,眼泪毫无预兆的滑落,光笑道:“哭什么啊。”他搂紧了她后,似乎是低叹了一句:“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女人埋在他胸口的头微微侧了下,露出了灰暗的眸。
这个世界里,真的有好多无能为力的事情啊,她本来无惧死亡。
又因为太多留恋,极具害怕死亡。
门口的隙缝停了许久,才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慢慢将它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月考完了,我也回来了。
风斗:我怎么还没出来,安慰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我来做吗?
蠢作者:(挖鼻孔)
风斗:(==+)还是有更重要的剧情需要!
蠢作者:(默默望天)看着真言和别人结婚肿么样?够重要吧。
蠢作者,生年不详,死于风斗之刀下。
☆、Chapter.78 深秋无痕
枣按约来到柳御的房门前,抬手曲起食指敲了敲,下一秒门就开了,似乎那个人一直坐在门后等着谁似的。门慢慢打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枣抿了抿唇,将手中的几个剧本递给她,“生病了?”
柳御没有做声,只是接过东西后点了点头,身上披着厚厚的毯子,似乎很冷的样子。
枣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了下,现在很冷吗?才中秋而已。
“谢谢。”柳御快要关门的时候才抬起头对枣说了声。然后慢慢隐匿在黑暗的房间中,门隔绝了他的视线,让枣惊讶的是柳御的声音,昨天还清亮的声音刚才听起来沙哑干涸的像裂开的土地,干涩而又嘶哑。
回到房间的柳御打开了暖气,她又睡着了,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犯困,有时候睡一两个分钟,有时候睡两三个小时就会醒。她躺在靠窗的躺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她把整个人窝了进去,暖气迅速充斥了整个房间,要是此刻有人进来定会热的满头大汗,而柳御则是神色安详的闭着眼,似乎在享受着对她来说算得上温暖的温度。
光在早上包扎好伤口后就出门了,说是去找人,晚上就会回来,明天就带她出国。
在她昏迷的时候光找了一个本国挺出名的医生,但那医生一看柳御的面色,用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后,就直说没救了,差点让极其愤怒的光给吓死。
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想笑,人家医生又没说错什么。这么吓人家是有点缺德。
她的手机铃声响了下,她打开一看。
‘前几天刚回来今早又去了趟美国和英国,有个女神经编辑说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华丽颓美的场景,让导演好找。看到导演全程黑脸没有对编辑说过一句话就好笑。=v=’
她回了个是啊。
那边就打来电话了,她迟疑了下还是接了。
“修。”
“嗯?”
“你先别说话,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你……回答就好了。”
“嗯好。”
柳御深吸了口气,那种酸涩的感觉突然涌上来,她好一阵子压抑才将喉咙的哽咽给压下去。
“如果……我说,我可能陪你走不到一百岁了,你怎么想。”
那边呃了一声,语气柔和而平静,“不用你陪我那么久,至少在我死之前你还在就好了。”
柳御沉默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陪不到你死之前呢?”
那边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挺有研究性的,沉吟了下回答道:“那我就陪到你死,然后我再死。”
柳御笑了声气音,“如果我的生命只有两个月,你会带我做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想要问,但还是没有问,只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如果能治好的话倾家荡产也要治,但如果真的治不好了,也不要放弃,我会和你领证、结婚、旅游……”
“修,”柳御打断了他越说越来劲的话。
“嗯?”
“如果我说,我们结婚吧,你怎么看。”
那边迅速没声音了,在柳御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淡的时候,那边似乎传来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和怒吼声以及口哨、欢叫的声音。
“我跟他们说我要和你结婚了,有几个是你的粉丝,刚刚追着我打呢。”
“一青祢修,我跟你势不两立啊!!!!前阵子刚放出消息现在就结婚了卧槽,那么神速!!……”后面就听不到了,可能是祢修转移了阵地。
“婚礼你想要哪种形式的呢?在哪里举行啊?邀请哪些人你都知道吗?这些都由你来决定吧我来做就好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现在定做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