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露在外面的手不安分的摩擦着,撕扯着,很快一圈圈的绑带脱落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一节节的手指,上面的伤痕,细碎而红肿,孙楚楚的想起,车子撞向护栏和大树时,车前的飞溅的挡风碎玻璃是阿初扑倒自己身上,手上的伤应该是那时划到的,若不然,划到的可能将是自己的脸,阿初一直侧着身子,背上也一定都会伤口。那么多细碎的玻璃,该有多疼,孙楚楚默默的收起针剂,又再三确定阿初是否装睡或者醒来后,才放心的,将一床薄被搭到阿初身上,回到自己的床上,胳膊仍然疼着,疼痛,愧疚,渴望,挣扎萦绕在孙楚楚的心头,直到东方肚白时,阿初捂紧口鼻,捏碎手里的药丸,就着空调的暖风,孙楚楚挡不住困意,沉沉的睡去。
用自己的安危赌孙楚楚心底的良善,阿初很庆幸,自己赢了。孙楚楚将针剂贴着皮肤的那一刻,阿初差点就装不下去了,好在孙楚楚警惕不高,不然阿初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好在赌对了,不是吗?
后背的疼痛,隐隐约约的传来,指尖凉麻凉麻的,比起心底无边无际的伤害,这点痛,痛的令人清醒,阿初一动不动的趴扶着,空气中迷药的味道越来越淡,满室都是栀子花的清香,不知想起什么,阿初的嘴角微微弯起。
正文 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这一觉杜扶云睡得格外的沉,一觉醒来,太阳都照到了被子上,暖洋洋的,隔壁床上睡着的孙楚楚把自己裹成一个茧,斜卧着,阿初捧着热水就站在窗边,若不是空气中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杜扶云差点以为还是在宿舍,阿初扭过头,甜甜的对着杜扶云打招呼:
“早”
“早上好,什么时候来的?”
“半夜来的,你睡的像只小猪似得叫都叫不醒”
“不会吧,我一项浅眠的”杜付云抓了抓眼前的头发,又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孙楚楚
“骗你的,来的时候很晚了,没有喊你”
“阿初?”
“嗯,怎么了?”
阿初放下杯子,走到窗边,弯着身子,低下头,用手摸了摸杜扶云的额头。
“没发烧,头还晕吗?”
“不晕”
“是伤口痛?”
“这点小伤,不疼”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买”
“平淡些就可以”
“粥怎么样?”
“嗯,可以,你看着买”
听着相似的话语,阿初和杜扶云相视一笑。
在阿初走后,杜扶云小心的翻出抽屉的电话,蹑手蹑脚的走到回廊的椅子处,快速的翻到通话记录,然后拨出,一阵忙音过后,电话终于被接通。
“喂,妈,你怎样?”
“妈很好啊,咋了”
“我爸那?”
“你爸去楼下遛狗了”
“嗯,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咋了,丫头,出什么事了,大早上就打电话?”
“没,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们了”
“傻丫头,想家了,到放假了就回来,不用想着省那点路费,我现在身体好多了,花不了那么多钱,不要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
“好”
“对了,前天你朋友来家里了,带了些特产,说是你让带的,以后不要给家里带东西了,家里都有,学习挺辛苦的,自己补一补,要是钱不够,让你爸给你寄点”
“知道了,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朋友也在,让他和你也说几句”
“喂”
“云云,我和你爸妈相处的很好,我都快喜欢上这里了”
“你到底想怎样?”
“是你想怎样,我给了你选择,是你不选的?”
“你让我在阿初的车子上动手脚,我切断了刹车拉线,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很好,希望我们还有下次合作的机会,你还要和你妈妈说话吗?”
“把电话给我妈,然后离开我家”
“阿姨,云云要和您通话”杜扶云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温情,做的事,却着实可耻。
“妈?”
“云云,有人在敲门,应该是你爸回来了,我先开门,一会再讲”
“好,那妈你先忙着,我那朋友要是还赖在家里不走,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来着都是客,哪有这样赶人的,妈挂电话了”
“嗯,妈,再见”
杜扶云挂掉电话,往着四周瞅了瞅,然后沿着回廊走回病房。杜扶云不知道的此时的廊下正站着拎了早餐回来的阿初和门口碰到的林静。
林静不敢去看阿初的表情,被最好的朋友伤害,背叛,这样的打击,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啊,就在林静纠结,苦恼的时候,阿初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肖局长”
“有关这起案件,我们有了新发现,还请傅小姐来一趟警局”
“好的,我一会到”
“我去趟警局,你把东西带上去”
“阿初,你会让云云坐牢吗?”
“怎么会那,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再说我们也没事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算喝醉了,睡梦中也不能说”
“阿初?”
“我不是圣母,没有那么伟大,在我生病时她帮了我一次,这次又把自己也搭了进来,人生在世,父母的命只有一次,朋友是可以有很多的,要是我母亲被人威胁,我也会这么做的,人之常情,谁能怪得了谁?看似是她算计了我,谁知道又是谁算计了谁啊!上去吧,粥要是凉了句不好喝了”
看着阿初洒脱的背影,林静的心一片柔软,原来,最不在乎的往往才是最在乎,最痛苦的,再强大的人心,也不是一天就垒积起来的,每个光鲜的躯壳里都有可能藏着一颗斑驳、鲜血淋漓的心。
病房里孙楚楚和杜扶云在说着什么,一片欢声笑语,林静心头的怒火横生,凭什么你们闯祸,逍遥,阿初就要负责收拾烂摊子,她也只是个不满二十岁,比我们都还小两岁的小丫头,林静用力的推开房门,里面的声音截然而至,孙楚楚笑着说:
“买了什么,我快饿死了”
“自己过来拿”
林静说话带着情绪,看着二人尴尬的脸色,又想着阿初的话,随又解释道:
“电梯人挤死了,拎这么多东西我爬上来的,快累死我了,你们不知道,二老板给我找了一老师,每天十几个小时都是站着,跑着,要不就跳着,我要坐会,你们先吃”
“没碰到阿初吗?”杜扶云问
“哦,在楼下碰到了,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好像是警局有些事还需要当事人配合调查”
林静说完就拿着包子递给孙楚楚,只听哐当一声,碗里的粥被杜扶云碰到撒到桌子上,在地上
“怎么样,手有没被烫到?”
“没事,不碍事”
“还没事,都红了,我去叫医生”
“用凉水冲冲就好”
杜扶云去里面的洗手间用凉水冲了下就出来了。
“怎么样了?”孙楚楚问道
“这下好了,左右手凑齐了”杜扶云晃着左手说
“好了,赶紧吃饭,不然都凉了”
“嗯”
“医生查过房了吗?”
“嗯,刚走”
“怎么说?”
“已经排除了脑震荡的可能性,可以随时出院,楚楚的伤势恢复起来比较慢”
“别听她说,医生是冬季了,天冷,气温低,细胞再生能力减弱,恢复起来相对慢些,如果没有二次损伤,很快就可以出院,毕竟还很年轻恢复起来也快”
“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的养养,反正也快放假了,对了,需要通知你家里人吗?”
“不用,一点小伤,我能照顾自己,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嘛,他们工作比较忙,年底了也走不开,来了也只能跟着担心。”
“我饱了,你两多吃点”
“就吃这点,减肥啊”孙楚楚拿一块枣糕递给林静,林静捏着自己的连说:
“真不能吃了,二老板给我接了一小角色的戏,过几天去试镜,要是因为胖搞砸了,二老板会杀了我的”
“那么严重”
“他手下的小弟说,他们之前是混帮派和黑社会的”
“不是吧,这么恐怖”孙楚楚故作惊讶的说
“不过现在转型了,可有些东西不是说丢掉就能轻易丢掉的,我看剧本了,以后你们也能从电视上看到我了,啊,想想就兴奋”
杜扶云拿起林静带来的书,坐在床上来回的翻着,林静嘴里咬着笔,时不时写写画画,看的很是仔细,只有孙楚楚一个人拿着手机找到游戏的界面,大声的骂道:
“大爷的,一只手怎么打BOSS啊”
孙楚楚和林静各自翻了个白眼给她,又继续忙自己的,但是一中午,杜扶云的书页还停留在第二页上。
正文 以后还是朋友吗?
阿初从那天去了警局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孙楚楚所在的病房,就连学校也没有回去,林静去试镜被导演看中,也请了长假,现正在某个剧组拍摄,而那件肇事案也从交通违规变成了蓄意谋杀未遂,傅尔初也从肇事的被告变成了原告,车子上提取到的指纹和行车记录仪上图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李特,一个似乎和案件无关的人,但无辜吗?法庭可是一个最讲究证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