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大堂里就挂了二十件衣服,主要是年轻夫人小姐穿的,还有两套童装,郡主友情出卖,高阳县主五百两买了一套,还一套白花边领大红灯笼袖的裙子被丹阳县主八百两买走了,二十套衣裳不到半日便销售一空,还好郡主存粮丰富,要不然都撑不起来。郡主早说清了天衣阁的规矩,今日新店开张卖二十件,以后便每日十套衣裳,每人每日只能买一件,每七日关门休息一日,天衣阁的衣裳就没有重样的,大家不必担心撞衫尽情购买,另外天衣阁的衣裳都有特殊标记,领口处绣了朵暗银色的玫瑰花,是店里师傅用特殊手法绣上去的,别家可以仿制衣物,但不能用那个标志,若有仿冒者必要追究赔偿。
郡主一开始就把天衣阁摆在极高的位置上,她对自己的衣裳有信心,绝对能在京里引领潮流风尚,京城有钱人多,她却要让她们有钱也买不到衣裳,把天衣阁的衣裳打造成国内服装界的第一品牌。天衣阁的衣裳将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别人说起来都是一脸羡慕:“天衣阁的衣裳呀,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你能穿到她家的衣服,真是不一般呀!”就像后世有许多女星买假的高定礼服,不是因为高定的衣服就最漂亮,只是它象征了一种社会地位,只有国际巨星才穿得起高定,两三线的艺人摸都摸不到。天衣阁也要朝这个方向发展,这样就算以后有更加漂亮的衣服出来,也撼动不了天衣阁的地位。
第一天开张圆满收官,公主母女也累了一天,便回了公主府歇息。第二日一早郡主去国公府请安,顺道把那件紫色双面绣衣裳的报酬给林妙珏送去。她们早说好了的,郡主提供针线布料,林妙珏在上头绣花,卖得的银子五五分成,那衣裳卖了七千两,郡主便给了她三千五百两。
林妙珏拿着一打银票的手在颤抖,林国公府的姑娘出嫁,按着公中的说法,嫡女有五千两压箱银子,庶女有三千两,她不过帮郡主做了件衣裳,嫁妆钱就有了,怎么不激动。“这太多了,我不过绣几朵花,哪里值这许多钱,郡主收回去吧,我拿这些就好。”说着从一叠银票里头抽了张一百两的出来,剩下的都要还给郡主。
郡主当然不收,林妙珏的报酬确实是高,比铺子里的绣娘高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过她是公府小姐,又是自己的堂姐,和那些佣工怎么能一样。而且为了掩人耳目,郡主把林妙珏接来公主府小住,用了五天的时间绣好了衣裳上繁复的花纹,那细碎的流苏都是她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因为她不能在公主府久住,只得日夜赶工,把一双眼睛熬的通红。郡主对比起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更感她在国公府不容易,便想多给她赚点银子,无论何时有钱傍身腰板都硬。
林妙珏见郡主执意不收,便道:“这钱放我这儿也不安全,不如郡主先帮我收着,若有急用尽管拿去使。日后再有什么活计郡主尽管交给我做。”郡主点头称是,两人又闲聊了会子,走时林妙珏送了她两方帕子,郡主交给桂圆收着,又去了二房小坐。
路上碰到三夫人,三夫人听说郡主开的成衣铺子极赚钱,便想着入股,郡主自然不同意,她的成衣铺子只萧艺入了两分股,连公主都没份呢,还能轮到她!三夫人被拒了有些恼,又不敢责难郡主,再厚着脸皮说能不能送两套衣裳给林妙珠和林妙玥,她倒是敢想,天衣阁的衣裳最便宜的也要上百两,送给林妙珏还说得过去,送给那两个能得什么好。
郡主一点没给她脸,拒绝之后便道:“我还要去二伯母那儿玩,便不陪三夫人闲聊了,告辞。”郡主带着仆婢扬长而去,三夫人在原地咒骂了几句:“管她叫二伯母,管我就叫三夫人,小势利鬼,等皇帝死了看你还狂什么!”身边丫鬟忙捂了三夫人的嘴:“夫人说不得呀!”一边说还一边四下张望,就怕被人听了去。
郡主没在二房多呆,琛哥儿兄弟都上学去了,林二爷出门访友了,郡主陪着二夫人赏了会儿花便回了公主府用午膳。午膳时郡主说明日想去城外的白马寺上香,公主哪能不知道女儿的性子,上香是假游玩是真,郡主倒振振有词,太傅放了她三天假,叫她交一副丹青上去呢,她去外头找找灵感。公主自那年郡主天花后便开始信佛,又有后来郡主被人贩子拐了都能找回来,更加相信神佛庇佑,每年都要给皇觉寺捐大笔香油钱,听郡主说城外的白马寺清净,便让人准备明日出行。
郡主在心里贼笑,她准备了这样久,公主能不能梅开二度,就看白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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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是个艳阳天,郡主等人卯时动身,太阳已是毒辣。郡主穿了身湖绿色的绡纱裙子,公主穿了身水蓝色的,母女两个都没戴什么首饰,马车里放了两盆冰,就这样郡主还脱了鞋在凉席上翻滚,实在是热。要不是为了她娘,这大热天的她哪里会出来,不过想到车外的白霆顶着烈日行驶,郡主的心里平衡了许多。
公主看着翻来覆去的女儿觉得好笑:“心静自然凉,你一直动来动去的更热,不是你说要去上香的,现在又这般不耐。”郡主趴在席子上不做声,想着这事成了得向公主娘讨个什么奖赏好。
白马寺在城外的清荫山半山腰,林荫密布,山路平缓,马车进山后郡主便活泛起来,直说要骑马上山。公主当然不放心女儿骑马走山路,便说让白霜带着她骑马。这样的天两个人乘一匹马,还不得闷出一身汗来,还不如坐马车里呢。郡主便把马车的门帘窗帘都拉了起来,四面来风倒也凉爽。白霆一直观望着马车的动向,见车帘子打开了,飞快地向车里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想到郡主早上跟他说的话,白霆心头一片澎湃。
到了白马寺,公主一行人也没有道明身份,住持只当是官家女眷接待了她们,给郡主等人安排了厢房。这白马寺香火不旺,平日里香客少,也没有分什么男女客院,如此白霆的房间便只和公主一墙之隔。
郡主先在客房里洗了个澡,吃了些瓜果,便拉着公主和白霆出门晃悠。公主母女留了几个丫鬟在屋里收拾,便去了寺里闲逛。这寺庙也不大,只有小小几间禅室,郡主等人一一拜过便去了后山玩耍。
后山不过一些天然草木,以及一个有些荒落的亭子,倒有几分野趣,但公主怕这儿有蛇虫鼠蚁,便不想久留,催着郡主快走。郡主却道:“娘,咱们长在深闺,平日里见的花草都是花匠精心雕琢出来的,哪有这深山草木的灵性,我要在这儿作幅画,娘你要是怕就先回去吧,我画完了回去用午膳。”
公主当然不放心留女儿在这里,便说等她画好一道走,谁知郡主又出幺蛾子:“你们这么多人在这看着,我的灵感都出不来,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呆着就好。”公主正要说话,白霆适时开口道:“郡主一人在这里怎么行,太不安全了些,不如公主带着人回去,末将在这儿守着?”
公主还是不放心女儿离了自己,便道:“我和白统领留下看着,几位嬷嬷和桂圆先回去安排午膳,白霜姐妹和芙蓉在不远处等着,听到叫唤就过来。”郡主这才勉强答应,众人各自领命去了,这亭子里便只剩下公主母女和白霆。
郡主眼珠子一转悠,便想着尿遁,把时间留给这两人才好,不过白霜她们就在不远处,郡主要做什么公主肯定会陪着,看来自己这小灯泡是做定了呀。
郡主坐在亭子中央作画,公主和白霆一左一右一站一坐在亭子两边,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郡主用脚勾了一块小石子过来,趁公主遥望远处的间隙,脚下一使力便把小石子踢到了公主脚边,公主吓了一跳,连连退了几步,嘴里惊呼道:“什么东西!”白霆立刻上前护住公主,在地上查视了一圈后道:“没什么,不知道哪里掉了个石子,公主别怕。”最后那几字说的极轻,公主心头一颤,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眼眸,不甚自在地移开了目光,低头瞥见自己的手还腕还被白霆抓着,不动声色地抽了出来。白霆看了看空荡荡的手掌,回味刚才握在手心里的一截凝脂温玉,不由心头荡漾。
郡主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适时加了一把火:“白统领,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好在是颗石头,这万一是什么蛇虫鼠蚁,你离得那样远,怎么来得及救我娘?”白统领忙低头受教:“末将知罪,以后再不离了公主。”这话说的,郡主心里乐开了花,看来白霆也不是木头疙瘩嘛,没瞧见她娘俏脸都红了些。
接下来便是公主坐在亭子边上,白霆站在一边守着,公主因心里不自在,便一直低着头玩弄腰间的珠链,白霆趁机低头凝视公主。公主一向敏感,怎会不知头顶一道灼热视线胶着,不由心头恼怒,又碍着女儿在场不好发作,忍无可忍时抬头对上了白霆的目光,白霆一阵错愕,一瞬移开了视线,马上又转回来看着公主,目光里包含爱慕柔情。公主却是又羞又怒,见这人被自己抓了包还死皮赖脸盯着自己,又不能当着女儿面动手,只得恨恨把头扭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