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不知你在想什么,我母亲早逝,也没人教过我为妻之道,只听大人说,为妻者就该贤良大度,你如今又这样说,若是我日后为了妾室通房和你闹,只怕你又觉着我善妒,又有了休妻的理由。”
萧蒙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生下嫡长子,我绝不纳妾。妾室庶出是乱家之本,我原是原配嫡长子,哪里会喜欢妾室庶出,只是我也希望能有一个和我心意相通的妻子,我知晓你娘家那些事对你有影响,叫你不太相信男女之情,我也不想谈些情情爱爱的,只是想要个温暖和睦的家庭,你我一起维持,好吗?”
萧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林雅清也不是铁石心肠,其实比起萧蒙,她更想有一个温暖和睦的家庭,如今萧蒙提起,若他真能做到,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你若真能做到这些,何愁家庭不和睦?只我不是什么知情识趣的人,你有什么事,当面和我说清了,别拐弯抹角曲意试探的,我哪里知道你的意思?你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如此一来,夫妻间有了嫌隙,便容易叫人趁虚而入,那还谈什么家庭和睦?”
萧蒙也觉着有些别扭,之前那般行事,着实幼稚了些,他几时做过这样的事,若叫他那群下属瞧见了,只怕要笑话他。
“那你有什么事也得说出来,夫妻间必须坦诚相待,像你之前,明明不喜欢那两丫头,偏做出副冷淡不在乎的模样。你又不是真仙人,别老做那副清淡模样,高兴了你就笑,不高兴你就发脾气,我又不是外人,在我面前你还端着有什么意思?”
萧蒙也是个傲娇性子,明明是说好话哄人,偏要一副趾高气扬模样,只是这话不好听,林雅清却听得脸上带出了笑意。
“我只怕你届时嫌我烦,又嚷嚷着要休妻了。”
萧蒙一把抱起她:“你再烦人,不还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娘?今儿这话是我不该,以后再不说了,你也别老盯着这处,以后都别提了。只是,你欠我的是不是该补上?”
萧蒙抱着林雅清往内室而去,后者似有所察,红着脸道:“我欠你什么了?”
“洞房花烛夜!”
“如今是大白天呢!”
“完事了就到夜里了!”
“哪用这么久?如今才是上午呢?”
“质疑我的能力不是?待会儿可别求饶!”
“你别闹……”
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乃是人生两大喜事,萧蒙作为皇室子弟,金榜题名的机会是没有了,这洞房花烛便得好好找补。
萧蒙果然如他所说,持久力极强,夫妻两个嬉嬉闹闹的,一直从上午闹到晚上,半下午时在床上用了顿饭,还是萧蒙抱着林雅清一口一口喂的。
林雅清只觉羞愤欲死,她向来规矩,哪里这般闹腾过,即使府里没有长辈亲眷,底下人瞧了也笑话不是?萧蒙面上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脱了衣裳却如换了个人一般,还缠着她说荤话,可见是在军营里学坏了。
下午两人用过膳后,又一直躺在床上没下来,夜里饿了再吃一顿,洗洗澡便睡了,第二日林雅清却起不了身,她初经人事,哪里经得起萧蒙折腾,萧蒙闹起来便不管不顾的,大早上的还端了碗避子汤来,满面惭愧道:“昨儿是我孟浪了,只如今国孝里头不能怀胎,先喝了这碗避子汤吧,这汤药总有些伤身的,就喝这一次,我以后定然不射在你身子里头。”
萧蒙越说越没边,林雅清又是一阵羞红,啐了他一口,接过避子汤灌下。
圆了房的小夫妻就是不一般,平日里对视间眼角眉梢都带着情意,萧蒙顿时就变得恋家起来,原来一月有二十日在军营里住的,如今日日往家跑,如非必要谁会留在军营里睡那冷床冷铺?
那煞风景的通房丫头自然打发出去了,府里也没有长辈,小夫妻两个过的特别自在。林雅清国孝里头便早早的调理好了身子,一出国孝便怀了身孕,头胎便是儿子。
女人总是要有个儿子才有底气,萧蒙原本做的保证就是在林雅清生了嫡长子的情况下他不纳妾,如今她做到了,希望萧蒙也能做到。
家庭上圆满和睦,萧蒙事业上位顺风顺水,北疆土皇帝赵家在京里被一锅端了,萧蒙身为皇室子弟,趁机占了不少便宜,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唯一的不满便是京里英王夫妇生了对龙凤胎,他眼馋的很,只可惜他媳妇又生了个臭小子,瞧他那德行,估计比老大更不讨喜。
林雅清无奈地笑,回头看到两个儿子,惊叫道:“奇哥儿!别戳弟弟的脸!”
正文 萧蓁兰玉树番外(一)
京城城门处熙熙攘攘,几辆低调中带着华丽的杭绸翠盖马车缓缓驶来,周围随着规矩齐整的仆妇。这般排场,在贵人如云的天子脚下,着实算不得什么,只是车队前边打头坐在马上的寿王府大管家,却不得不让人重视这新进京的人家。
城门处车水马龙,进城出城的人马络绎不绝,路边不住吆喝的商贩,与江南风格迥异的建筑,兰芳忍不住掀起车帘瞧热闹,被边上同坐一车的三姐打了手背。
“别乱瞧,被母亲和大姐知晓了,又要训你几句!”
四五岁的小姑娘撅起嘴巴嘟囔:“我又不做娘娘,做什么要这样规矩?”
边上的奶娘一把捂了小姑娘的嘴,“我的姑娘哟,这话可说不得!”
三姑娘兰蕊也如此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以后不许再说!”
虽然兰芳说的是事实,可也不能宣之于口不是?
提到做娘娘这茬,兰蕊都忍不住在心里冷啐,大姐拎不清就算了,母亲也跟着疯魔,前者不过是几年前见过皇上一面,就心心念念的想进宫,后者不过借着和太后手帕交的情谊,便想着做国丈夫人。
要说她大姐兰蕙,生的确实不错,她们爹娘生的好,姐妹四个哪个不是美人胚子。论身份嘛,三品地方官的嫡长女,母亲是县主,外家是京中郡王府,舅舅是辅政皇叔,这身份也配得。才情嘛,她精通琴艺会作诗,也算是个才女。
当然这是外人眼中的兰大姑娘,她什么性情,她们几个嫡亲姐妹会不知道?
仗着嫡长女的身份,管父亲后院事,和妾室庶出斗气,对底下几个亲妹妹也时时摆长姐派头,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她先选,她学了琴,妹妹们就不能学。像如今,她和二姐和母亲坐一辆车,把她和最小的兰芳扔在另一辆马车里,这难道是大姐该做的?太后多精明一个人,会瞧上兰蕙做皇后?可笑母亲一心沉浸在长女出息的美梦里,兰蕙还没进宫呢,已经把她当娘娘捧着了。
马车驶进了寿王府所在的街道,萧蓁一出嫁就随着丈夫外放,已是十几年未归家了,兰玉树在京里有宅子,但没怎么住人,乍然搬进去冷冷清清的,而太妃思念女儿,说什么都要留女儿和外孙女在家里住几日,兰玉树自然得随着去拜见岳母和大舅哥。
马车在寿王府中门处停下,萧蓁等女眷乘软轿入内,兰玉树随轿步行至上院,太妃在院门口候着,一见着女儿便快步迎上来,泪眼婆娑地抱着女儿哭诉:“狠心的丫头!十几年不回来,你怎么做得到呀!”
萧蓁也哭得动容:“是我不好,如今进了京再不走了,日后常到母亲膝下尽孝。”
母女两个哭作一团,身边人劝了好久才止住,林雅清和萧蓁一左一右搀着太妃往里走,及至太妃在上座坐下,兰玉树夫妇两个才正式下跪行礼,而后又拉着孩子们挨个介绍。
太妃对于几个嫡亲的外孙女那是个个都爱的不行,她只有一个儿子,儿媳给她生了三个孙子,她就眼馋个孙女,如今有了这么几个娇俏可人的外孙女,她如何能不喜,尤其大外孙女以后是要嫁入皇家的,更得她青眼。但对于兰玉树的妾室庶子,她就没什么好脸了,连送出去的见面礼都是打发下人用的。
兰玉树就在边上看着,对太妃这般作为心下有些不满,他可以理解太妃不喜欢他的妾室庶子,他也是有女儿的,将心比心,他也不会喜欢未来女婿的妾室庶子,但心里不喜欢无妨,台面上好歹得做圆,这般不加掩饰的厌恶不屑,是做给他看的?
外放十几年初来岳家,他也不想因着这些事坏了气氛,但用过午膳后,兰玉树便提出要带着妾室庶子回自家宅子,让萧蓁带着几个女儿住在娘家。
太妃哪里不知道女婿的意思,正好那母子俩个他看着也碍眼,走了正好,只是女婿要把女儿外孙女撇下去陪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这可不行!
“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遭,也不多陪陪我这老婆子?我看这样好,你们一家子在王府住几日,让裴姨娘先回兰家宅子里料理,收整好了你们再过去,至于林哥儿,若是离不了生母,便跟着他姨娘一块儿去吧。”
太妃儿子争气儿媳孝顺,上头也没有婆母压制,丈夫已经不管事了,日子过的那叫一个顺心。太后常年不在京里,京中贵夫人里就属她头一份了,便也生出些浮躁心思来,别人若是捧着她,那没什么,若敢逆她的意,她说话可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