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她小声的凑近楚楚，在她耳边道，“你和楚阿姨因为什么事情生气啊？”
楚楚板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她。
当初有多心痛现在就有多坚硬。
“是因为你卖给许慕辰获取一百万的事情吧？”秦可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生怕触碰到她的雷点。
见楚楚的表情有些僵硬，神情颇是无奈，她继续道，“我可是真羡慕你有妈妈，我从小就没有母亲，还是跟着我父亲一起长大的，所以这性格是越来越汉子，天天跟人打架，天天蹲在路口看你妈妈接你放学，浅蓝色的牛仔裙子暖暖的微笑特别美，我那个晚上就梦到了我的母亲，长得和你妈妈一模一样，你看呐，你有哥哥有妈妈宠着还这么任性做什么，你拥有的已经比很多人都多了！”
楚家和秦家就在两隔壁，坐落在老城区同一条胡同里，楚家吃什么秦家闻着味儿就全知道了，在二楼阳台有胆量的跳着跳着就能到对面的阳台上，纵横的线路渐渐老化颓败，这片老胡同的原住民买新房的都搬到新房去住了，二手转卖倒是还有些老人家住着。
但是这条胡同的左邻右舍都相当的热情客气，充满摩天大厦没有的人情味儿。
“楚楚妈，今天做这么多好菜呐？”邻居老寡妇东子妈买完菜回来路过她家门口时张望了下。
“是啊……今天楚楚回家吃饭！”楚姿脸上犹豫了会儿，笑道。
她往胡同外的尽头望了望，也不知道楚楚那个孩子有没有在生她的气，这天都黑了还不来。
胡同的路面上积满了雪，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连头顶的电线杆都攒满了雪，一到承受不了的时候簌簌落下。
“妈，你就别担心了，进屋坐下吧，你这身体才刚刚康复，不要吹风的好，更何况外面天寒地冻的，楚楚可能也堵车呢！”楚韵一减在公司的俊俏西装模样，将母亲扶到屋内。
“阿韵啊，你说楚楚会不会生我的气啊？毕竟我当时那么对她！”楚姿愁眉不展。
“妈，楚楚她这人看着很坚硬要强，但实际上心可软着呢，我让可可多在她身边说说话，开导开导她，你就别担心了！”
“阿韵啊，这事情说白了还是我对不起楚楚，要不是我这身体不争气，何至于你妹妹落到那样的境地！”
“妈，你要责怪就责怪我吧，是我没有本事赚到大钱，这才让妹妹冒了这个险！”
冬日里天色黑的早，这才不到五点天就开始黑了，在秦可可的催促下楚楚最终还是加快了脚步。
“快点啊楚楚，这天都黑了我肚子可饿了，快走快走！”秦可可轻车熟路地钻进胡同巷子中，这从小走到大的胡同她就算是闭上眼睛都能够走。
楚楚拢紧了大衣，脚步愈发深沉，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
人到家门口了，她却停了下来，秦可可前脚都上了台阶，却看她跟个木头似得站在那里，急忙喊道，“哎呀有啥好瞧的，你站那里挡着别人家进进出出啦！”
说着跳下来将她拉进屋去。
“楚楚……”楚姿一见楚楚眼眶立马就红了起来，明明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红了眼眶的样子倒是一样美，惹人心疼。
“楚楚、可可你们来啦！”楚韵第一时间将楚姿扶着坐下。
“来晚了点，下雪天路上交通不方便！”说着可可用手肘捅了一下楚楚，示意她说话。
“哥，妈！”
第39章，楚楚下狠手
楚姿瞬间动容的红了眼眶，这一家人倒是显得格外生分，反而秦可可这个厚颜无耻的人跟个自家人似得前前后后活络。
桌上放着个火锅炉子，还有些小菜，都是楚姿擅长的，那都是楚楚从小爱吃的。
楚楚仅仅瞟了一眼桌上，心思愈发地沉一分。
“我从小就吃着楚阿姨做的菜长大，抄着韵哥的作业考试得高分，这次还是要说点客套话，祝贺阿姨手术成功，康复也顺利，很快就能够抱上楚韵哥的大胖小子！”一席话下来她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火锅中的红辣子油汤“咕咚咕咚”地往外冒，楚楚却是少言寡语，也就跟着秦可可后面笑一笑。
“楚楚，妈知道上次的事情是妈话重了，你别记恨妈！”也不知道是火锅的辣熏得还是酒太烈呛得，楚姿的眼眶又红了。
“没有，我没有生气！”楚楚强忍住喉咙的哽咽，低头专心装作吃菜的样子。
“楚楚，妈这样含辛茹苦地将你和你哥抚养成人，饱受多少人的耻笑妈都能忍住，可唯独你，但凡你受了丁点儿委屈妈都心疼，可是你……事先也要跟我们商量下，或许我们还会有更好地办法能够解决！”楚姿看着越来越瘦的女儿，心都绞成一团了。
这个她生活了前半生的地方，本以为在许家公馆的时候就怀念胡同的人情味儿，现在却觉得这份人情味儿也有点变味了。
她总记恨许慕辰的冷漠、强势，却发现她也是如此反感母亲的懦弱，哥哥的愚孝。
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道，“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吧，妈，人要往前看，这是你教给我的，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能好，我就算付出再多也不后悔！”
说完伸手又倒满一杯，一饮而尽，这二两的白酒下肚，驱寒了身上的严寒同时也让她轻松了许多。
母亲的事情一直是她心头的一个结，说开后无限轻松。
昏昏沉沉中，她的记忆开始重叠，时而是许家公馆的场景，时而是母亲悲伤的脸，不断地重叠交替，还有许慕辰冷漠地站在她面前抽着烟，视她如蝼蚁的眼神，这些画面交织重叠几乎要在她的脑中爆炸。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天大亮，门前的雪也被扫干净了。
她披上外套，桌子上有张字条留着，楚韵去上班了，楚姿上街买菜去了，想着回头给她做点好吃的东西。
她站在胡同口呼吸着入肺的冷，扫掉的残雪融化成泥泞的路面，若是不小心还是会滑倒。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小孩冲着不远处聚集的人堆里跑去，手上还拿着一大串色泽鲜艳的糖葫芦，头上套着虎头帽，张嘴就叫，“爷爷爷爷……”
谁知道跑了几步就滑倒了，刚好滑倒在她跟前，她蹲下身将虎头帽小孩扶起来，“你慢点跑，路滑。”
“姐姐你真好看！”虎头帽小孩冲着她咧嘴就笑，丝毫不怕冷一般爬起来照样往前跑。
她小碎步跟了上去，生怕他再跑摔着了。
隔着数米远，她就听到“楚楚她家”这几个字眼，她原本还有喜悦的脸顿时阴了下来。
她昨天晚上回来的消息早就在巷口传遍了。
“这楚楚也是为了她母亲好啊，要是换做是我家闺女我早就打死算了！”
“可不是嘛，这女孩子竟然卖身求钱，虽然她也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才出此下策……”
“照我说，这种行为就是不知廉耻，这可以跟银行借贷到时候还上不就好了，非要搞出这些事端，上次还在报纸头条上都有看到呢！”
“是吗是吗，老王家，你平日里看报纸多快给我们妇道人家讲讲……”寡妇东子妈一直在旁边起哄。
“既然知道自己是妇道人家就少跟个没骨头的狗似得粘在人老王家大爷身上，按照你这么说，你们这群妇道人家都应该去浸猪笼，跟老男人挤在一起嚼舌头，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奸情呢！”年轻清脆的女声闯入他们的话题之中，话语相当刻薄，不给她们留任何的余地。
东子妈差点气得翻白眼昏过去，刚想开口就骂，“哪个兔崽子敢骂……”
一看楚楚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发怵起来，长得跟她那母亲似得，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一张脸，但许久未见感觉她又有些不一样了，多了股……阴气……
东子妈平日里可没有少嚼舌头，不仅嚼楚姿的而且嚼她的，大多说是“年轻姑娘在外打拼谁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事情”这类的话。
这下见到正主儿不免有些心虚，脚步不断往后退，盛满了菜的菜篮子还勾在臂弯里。
“哎呦是楚楚啊，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啊……”
“可不是嘛，这大城市里面的空气水土能一样嘛！”
这些个碎嘴的想要帮东子妈解围。
谁知道楚楚眼神一凝，横扫过去她们全被她的眼神给吓到了，只见楚楚樱唇微张，“敬你们平日里和我妈左邻右舍的关系不错，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要留点情面，可这背后讨论小辈的事情我还真是没法忍！”
“敢做还不敢当么？你被人包养卖了初夜的事情整个胡同早就知道了，被人登在头条上那么大的字呢，你自己敢做还不让我们说？”东子妈向来嘴毒性子烈，见不得别人办点好，别人有半点不好她就开始蹬鼻子上脸笑话你。
“既然你们都知道我被有权有势的人包养了，那就最好嘴巴放干净点，别得罪我，保不准我哪天心情不好让他收购收购老城区的地皮拆迁计划，走走法律程序，有些租房子的人呐……到时候可就没有地方去喽，这户口是谁的就是谁的，还是要登记的！”楚楚身段玲珑，站在一群妇女中间格外突兀，身上的气质异常凌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