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将玉佩戴好,捡起地上的一个簪子,守在外面的男人每隔二十分钟会来给她换暖炉,只需掐好时间点即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算着那个男人差不多开门的时候,她沉下一口气说,“妞妞,为了出去,我需要做一些事,你不要害怕。”
傻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停云眼神一狠,用簪子划过手腕,随后一把捂住了傻妞的嘴,按着她一同倒了下去。
傻妞惊恐的微微颤抖,却不敢发出声音。
当阿峦进来换暖炉的时候,忽然嗅见一丝浓烈的血腥味,他神经一绷,抬首看去,便见停云割腕了。
他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转了脚步出去,没多久,一连串脚步声传来,温锦懿推开门,便见血流了一地,停云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样子。
他蹙了蹙眉,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停云的手腕探了探。
停云是醒着的,感受到了温锦懿怀里的温度,他抱着她走向床边,像是以往每一个清晨或傍晚,他给她清理伤口,包扎伤口,看着她咬伤的手背,温柔的善待。
她不敢醒来,想要忍住心间翻涌的悲伤,却怎么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滚滚掉落,她深深的闭着眼睛,感受到温锦懿擦去了她眼角的泪,他的指尖微颤,冰冷。
待他出去了,停云方才睁开眼睛,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需要时间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这些日子,他几乎从未睡过一个好觉,连续熬了两个夜晚,今日又几逢变故,温锦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边上,天空飘着零零落落的雪,他有些心力交瘁的微微支着额头,闭目沉思。
阿峰从屋内拿了件大衣披在他的身上,低声说,“主子,明儿个咱们转移吧,这里不能住了,蒋寒洲知道咱们落脚在这里,虽说他不会将少夫人暴露在山田面前,可是……总还是不放心的。”
温锦懿没有说话。
沉默间,巷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图先生披星带雪的走了进来,一看见温锦懿坐在院子里小憩,便快步上前,“老板,我们跟高明皓取得联系了,外面那些事他来摆平,但是他要求老板尽快离开锦县,最好明天就动身。”
温锦懿撑着额头,微微低着头,“不走。”
图先生微微楞了一下,不明白温锦懿为什么对锦县有这么深的执念,若说是为了那位跟蒋寒洲有私情的少夫人,可这女人已经在老板身边了,随时可以带走呀。
若说是牵制蒋寒洲,从他听到的消息来说,也足够了。
图先生试探的问道:“老板,恕我直言,想要除掉蒋寒洲,太简单了,您从一开始便占据着最有利的优势,为什么一直不肯出手呢?想来您当初走这步棋,也是为了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他,可如今,为什么路绕的越来越远呢?”
温锦懿紧紧的蹙眉,轻轻揉着眉心。
图先生又说,“咱们就把那个孩子拿出来,万事大吉了啊,他不敢出手,那可得任由咱们宰割啊。”
“俊逸么?”温锦懿沉沉唤出了两个字,头微微有些疼,他揉了眉心后缓缓睁开眼睛,“他是我和阿舒的孩子,跟寒洲有什么关系呢?”
图先生愣了一下,难道情报有误?那个孩子不是蒋寒洲的么?
温锦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怎么会让寒洲有孩子呢?他连女人都没有,怎么会有孩子呢?俊逸是我的儿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图先生偷偷看了温锦懿一眼,瞧着他唇角病态的笑容,心微微一凉,不是……这……如果这张牌不打出去了,怎么跟蒋寒洲斗,死磕到底么?图先生换了种方式劝道:“老板,咱们的账目被人泄露出去,余爱国妻室关押的位置也被暴露,月儿姑娘和阿俊离开的线路信息也被人盗窃,这……都只能是自己人干的,我听说……”
话没说完,图先生猛地闭上了嘴。
停云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她一身白色的对襟菊袍,长发披散下来,面庞苍白,刚刚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一字不漏。
阿峰看了眼温锦懿,紧忙将停云请回了屋内。
图先生意味深长的看着停云的背影,压低声音,壮着胆子提醒温锦懿,“我听说这些消息,都是从少夫人那里走漏的,咱们要冷静对待,不然被敌人反咬一口,那……”
温锦懿眉心沉了沉。
若说之前都只是猜测,可图先生是在生意场上摸打滚爬了很多年的老江湖,从不会说毫无根据的话,图先生这一说,无疑给停云扣上了一顶再也摘不下来的“背叛者”的帽子。
停云远远的站在堂屋里,定定地望着温锦懿与图先生谈了很久的事情,待图先生离开了,阿峰凑近温锦懿,似乎领了话儿,他脸色微微一变,随后看了眼停云,神情复杂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院子的门,匆匆走了出去,刚转步子,便看到阿褚站在深巷不远处的阴影里静候,阿峰愣了一下,电话才打出去几天,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人都散去了以后,温锦懿一个人独坐在石桌前,背脊挺的笔直,整个人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寒气,他默默地抬起手,拎起一个白色的象形棋子放在了国王的棋格上,将军。
他不叫她过去,也不看她。
这样无视她很多天了,停云屏声敛气的走过去,垂手缓缓上前,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努力笑道:“锦懿,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俊逸么?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呢?”
石桌上的西洋棋盘,黑白棋几乎站满了棋盘的各个角落,呈现百家争鸣的纷争局面,三五梅花落在上面。
停云微笑走上前,来到他面前,“你答应了带我去见俊逸,什么时候带我去呢?”
温锦懿伸手捡起那些洒落棋盘的梅花瓣子。
停云握住了他的手,晓得他还在生气,为了那些莫须有的“背叛”,所以对她不理不睬,她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了,就算解释了,他也不会信。她轻轻说,“锦懿,我要见俊逸。”
她步步紧逼,半句不离俊逸。
温锦懿沉思许久,终于抬眸淡淡看她,因了熬太久的长夜,他的眼眶微微泛红,“阿舒。”
停云笑的舒暖,“我在这里。”
温锦懿说,“你痛过么?”
停云笑望着他不言语。
温锦懿蹙眉,他的手按在心口,缓缓抓紧了那里的衣服,像是攥住了疼痛难忍的心脏,这些日子,他仿佛患了一种心绞痛的病,无时无刻不在疼,十三年来淡忘的疼痛忽然卷土重来,痛彻心扉,他为这种疼痛感到不解,亦感到浓烈的不甘,他困惑的看着她,“你的心,为我疼过么?”
停云笑说,“锦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似是想缓和气氛,缓步走过去坐在温锦懿的怀里,环住他的颈项,笑吟吟的望着他,“我们相亲相爱,哪来的疼痛。”
“所以,我想让你跟我一样疼。”温锦懿蹙眉看着她,“我想让你感同身受。”
停云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浓郁了。
温锦懿说,“你用真面目待过我么?”
停云微笑,“现在就是,我这样爱你,给你的自然是最真的。”
“是么?”温锦懿眯了眯眼,看她,“可是我杀了你的全家。”
停云脸上的笑容一僵。
温锦懿说,“是我买通了监狱里的人,将寒洲调包出去的人换回了监狱里,让菜市口枪决的人变成了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姐姐。”
停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恩断义绝(二)
温锦懿说,“唐婉如设计的那场捉奸,我是知道的,所以将计就计。”
他的双眸锁定停云,看着她一点点惨白下去的脸,温锦懿的眸子里浮起一丝笑意,伸手摸着她的脸,“除了你我的第一次相遇是偶然,往后的每一次偶遇都是我刻意的安排,第二次百乐门打牌,第三次寿宴救你,第四次把脉替你隐瞒怀孕的真相,第五次湖边滑雪救下摔倒的你,第六次你救志成被关东兵围困,是我安排了送货的车路过救下你,第七次你偷走中野的合同,是我刻意制造偶遇替你解围,也是我在这个时候平了魏家大院。第八次……”
“不要说了……不要……”停云面色惨白下去,缓缓摇头,避开他温柔的眉眼,她捂住耳朵,颤声喃喃,“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想要站起身,从温锦懿的怀里脱离出来。
可是温锦懿却忽然揽上了她的腰,将她按回了自己的怀里,拿下了她捂着耳朵的双手,捏着她的下颚,微微抬起她的脸,将她脸上无力地苍白一览无余,他勾着唇角,“第八次捉奸在床是我默许的,第九次你投河自尽是我捡回了你一条命,第十次我带你离开锦县让你生下俊逸,让你彻底断了跟寒洲的所有情分。第十一次我把寒洲的妻子变成了我的妻子,把寒洲的儿子变成了我的儿子,去除艾姓冠上舒姓,彻彻底底的变成了我的。第十二次我带你回锦县,将寒洲折磨的生不如死,第十三次,我娶了你,带走了俊逸。第十四次,我炸毁长溪大桥利用你栽赃寒洲。第十五次,我要你与我感同身受。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每一步,每一个感情阶段,每一次相遇达成的效果和目地,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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