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影的速度很快,四公里的山路,他们只用了三十分钟就跑完了。
码头犹如一团巨大的幽灵浮在深夜里,无端透出几分寂寂森森的味道。
林路架起望远镜,警惕地四处寻望。
捕捉到目标后,他把望远镜递给白泽,“队长,目标出现。”
白泽看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发,“追!”
“还用通知宁少么?”林路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白泽白他一眼,像是在看白痴一样,“你以为他不知道?”
林路,“……”
好吧!是他犯蠢了。
宁少在码头守株待兔,怕是慕容以微和貔貅一出现,他就知道了。
此时还没动手,应该是想来个瓮中捉鳖。
“悄悄摸过去,不许惊动他们!”白泽命令道。
猎影队员比了一个知晓的手势,全体队员气势顿时一变,他们就像是暗夜里走出来的杀神一样,满身煞气,只为抓拿两个小鬼归案。
码头上灯火通明,起重机嗡嗡的工作着,水手们喝着号子,把一箱箱货物装在轮船上。
慕容以微跑上码头,她自以为安全无虞了,不禁露出一抹喜色。
“等我们上了船,天南海北,任凭宁随风和慕容以安有天大的本事,也拿我们没辙!”
貔貅倒是没她这么乐观,“小心一点,免得乐极生悲!”
他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越狱到这里,一路畅通,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他不敢相信。
他与宁随风和白泽交手多次,两人的手段不说通天,绝对够人喝一壶。
可现在,这一路顺利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貔貅不是阴谋论者,然而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想,这可能是一个计划。
一个瓮中捉鳖的谋划。
思及此,貔貅猛地顿住脚步,“别往前走了!”
“我们马上就能逃出生天了,不往前走,难道要返回去?”慕容以微已经得意忘形了,“等我们上船就能彻底脱离帝国控制,难道毁在最后的一哆嗦上?”
“这一路太顺利了,我不得不怀疑这是警方的阴谋。”貔貅警惕地四处望了望,紧绷的弦拉到了极致,好似轻轻一碰就能断掉一样。
“胆小鬼!”慕容以微冷嗤一声,“你不走我走了!”
这时,轮船装载完毕,水手们冲着站在岸上的慕容以微和貔貅吆喝,“要开船了,你们走不走?”
“走了!”慕容以微毫不犹豫的扬声,她轻轻瞥了貔貅一眼,“我走了!”
水手放下踏板,等着慕容以微上船,随口问道,“偷渡?”
虽是询问,语调却是肯定的。
没办法,他在码头工作了一辈子,偷渡的人见得多了去了,早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慕容以微没理会他,径自上船。
水手也不恼怒,提醒慕容以微,“自己找个角落蹲着,一会儿船保会找你要钱!”
偷渡么,无非是为了钱。
眼角闪过一抹冷光,慕容以微阴冷的勾了勾唇角。
要钱?
她可没有。
见慕容以微上船,貔貅也按捺不住了。
他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可疑的敌情,一咬牙心一横,也跟了上去。
也许慕容以微说得没错,若是他们侥幸逃出生天,到了国外,还怕猎影么?
如此一想,貔貅越发坚定了。
大步迈开,急急走向轮船。
另一边。
从望远镜中看着慕容以微和貔貅的举动,慕容以安问宁随风,“还不动手吗?”
万一轮船开动,或许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
薄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宁随风对藏在暗夜里的精英战士比了个行动的手势。
潜藏在夜色的人,犹如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的摸向轮船。
而在这时,白泽带着猎影队员也过来了。
两方人马相遇,双方无一人开口,全都用手势交流。
白泽点点头,了然的带着人迂回包抄。
“我们也过去吧。”慕容以安说道,她要亲手抓住慕容以微,她要把过往的恩怨一次性清算。
“好。”宁随风深深凝视了慕容以安一眼,“安安,躲在我身后。”
这么多人对付一个貔貅,可谓是大材小用,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让慕容以安出现意外。
纵然是一丝一毫,他也不允许。
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轮船要开了,要上快上,不上就走喽!”水手吆喝着,不紧不慢的催促貔貅。
就在貔貅抬脚的瞬间,林路宛若一只猎豹一样扑过来。
枪口猛地抵在貔貅的头上,他厉喝一声,“不许动!”
貔貅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一动不动,好似是吓呆了一样。
然而,却没有人放松警惕。
一个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人,不会因为被枪抵着脑袋就吓得无法思考。
他越是沉默,就说明他越是冷静。
他在想脱身之法。
慕容以微先一步登上了船,见警方和特种兵追了过来,她恨恨咬牙,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把刀,揪着水手的衣领,刀锋抵在水手的脖颈上,恶狠狠的威胁,“把踏板收上来,快开船!”
水手吓得两股颤颤,话不成句,“我……我没……”
“少特么废话!快开船,不然我杀了你!”慕容以微把刀子往前一送,尖锐的疼痛霎时袭遍全身,热热的感觉在脖颈上流淌。
水手连连求饶,“饶命!我只是个水手,根本没有权利开船啊……”
水手没想到,妩媚妖娆的美女,也是一条恶毒的美女蛇。
张无忌的妈妈说的针对,越是美丽的东西,便越是恶毒。
特种兵和警察把貔貅和慕容以微包围了,白泽走出来,眸色沉沉,“慕容以微,把人放了。”
“放了人我还能活么?”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慕容以微嘲讽大笑,“白泽,我慕容以微活到今天,可不是慕容以安那个傻子,放了人,我也活不了!”
白泽挑眉,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她倒是不傻。
的确,有人质在手,他们不好拿捏她。
但若真想要她的命,天王老子也挡不住。
慕容以安和宁随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慕容以安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慕容以微,话语冰冷,“慕容以微,你说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拿人质来威胁她?
简直是不自量力!
“慕容以安!”森森的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慕容以微恨不得把慕容以安剥皮拆骨。
她恨啊!
如果不是慕容以安,她慕容以微还是高高在上的军门千金,她众星拱月的生活,谁见了不阿谀奉承几句?
可现在,她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一切,都是慕容以安带给她的!
她如何能不恨!
慕容以安稳稳地举着枪,一步步上前,距离拉得越来越近,“慕容以微,你是不是觉得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造成的?”
“难道不是吗?”慕容以微吼回去,赤红着眸子,宛若在陷阱里做最后挣扎的困兽。
慕容以安摇了摇头,眸中充满了悲悯。
看吧!钻进了牛角尖的人,永远都不觉得自己错。
偏执啊。
“那我妈呢?难道她就该死?”
慕容以微哈哈狂笑,“她挡了我的路,就该死!”
听听!
这是人该说的话么?
“慕容以微,世界上最该死的人就是你!”慕容以安咬牙,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慕容以微啊,天地之大,最该死的人就是你!
“救我!”水手看向慕容以安,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救命!”
他不停地喊救命,扰得慕容以微心烦意乱,“闭嘴!否则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手上力度不减,慕容以微的眼睛里流出几分偏执的阴狠。
刀锋泛着冷光,水手脖子上的鲜血越发触目惊心。
说实话,慕容以安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毕竟,慕容以微已经被魔鬼附身了,万一她一怒之下,刀子狠狠落下,也不是不可能。
宁随风站在慕容以安身后,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安安,别太担心,我会把人救出来的。”
宁随风悄无声息的后退,他想绕到后面,从后面上船,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慕容以微。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慕容以微身上,再加上貔貅被林路用枪指着脑袋,自然而然的就对他放松了警惕。
短短片刻时间,貔貅已经把周围的环境深深印刻在了脑海里。
趁着众人对他不甚在意,他猛地扣住林路的手腕,反手一转。
本是抵在自己脑门的枪口,霎时抵在了林路的头上。
他一动,引发的动静不小,众人下意识的齐齐举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