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一种,都让人感到十分讽刺。
果然,穆清的话让徐艳华黑了脸:“穆清,就算你想把我们赶出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明天收房子,我们怎么来得及寻找新的住处?”
“狼心狗肺的东西!”穆学文大骂。
穆雅也厉声指责:“穆清,你太无情了!”
穆清表情不变,只是她眼底的温度渐渐消失,转瞬间冰封万里。
听听。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她呢!
只是,他们有什么脸来指责她?
他们住着她外公的房子,把她和妈妈赶出去,堂而皇之地霸占了外公的一切,难道这就是应该的?
她很无情吗?
如果她穆清真的无情,此刻她就不仅仅是把他们赶出去,而是直接送他们下地狱!
压下心底翻涌的恨意,穆清话语冰冷讥诮:“你们说对了,我就是狼心狗肺,就是冷漠无情,所以明天再让我看到你们,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丢下一句狠话,穆清转身走人。
她怕再看一眼穆家三人,她担心自己恶心的吃不下饭。
她在尘世里度过了二十六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她自认为从没见过穆家这样无耻到骨子里的混蛋。
有些时候,有些人,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离开穆家,穆清心情阴郁,不过想到穆学文三人那难看的脸色,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她说过,她要让穆学文把侵吞了她外公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吐出来。
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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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神奇的章节,有9999个字。
第252章 女儿的生日,母亲的祭日
公历七月十六号,也就是阴历六月初八,这一天是慕容以安的生日。
俗话说:“孩儿的生日,娘的苦日。”
可对慕容以安来说,这一天不仅如此,还是叶清慧的祭日。
有时候啊,命运喜欢跟人开玩笑,当时觉得如戏剧一般,可戏剧落下帷幕,在回味中,总会让人潸然泪下。
这一天,淫雨霏霏,莫名有些压抑。
闲暇之余,慕容以安站在窗边,她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她的心也如天空一般,灰蒙蒙的。
凉风携着雨丝打落在窗台上,她竟是觉得通体寒凉。
不禁用双手环着肩膀,好似只有这样,她才能留住丝丝余温。
天在下雨,她的心在哭泣。
妈妈,七年了,你还好吗?
妈妈,安安想你了。
妈妈,安安已经把慕容以微送进监狱了,等找到梁思彤后,安安亲自送她去向你赔罪。
妈妈,安安已经七年没有过生日了,一会儿安安去看你,你陪安安过生日,好不好?
慕容以安微微仰着头,她的眼睛里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就像是此刻烟雾迷离的七月天气。
上午十点光景,慕容以安已然没了工作的心思。
犹豫再三,她决定翘班离开。
匆匆交代了几句,她便驱车离开。
到花店买了一束白色雏菊,不做过多思索,黑色的路虎极光便驶向了墓园。
慕容以安不知道,在半个小时前,宁随风和小墨也确定了去墓园。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争执了好久,才勉强有了结果。
阴历六月初八是慕容以安的生日,也是叶清慧的祭日,这无可厚非。
可到底是为慕容以安过生日,还是到墓地去祭奠叶清慧,还是生日祭日一起进行,却把两人难住了。
小墨优雅自持:“我觉得应该祭奠外婆。”
他与妈咪相依为命七年,在这七年中,妈咪从未过过生日,相反,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从花店里买一束白色雏菊回来。虽然妈咪从未解释过什么,可他知道,妈咪在无声的祭奠外婆。
宁随风强势无比:“这是安安回来的第一个生日,应该过得有意义一些。”
七年前,慕容以安的每一个生日他都陪她过,他在她的生命里缺席了七年,七年后他的安安回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缺席。
小墨态度坚定:“妈咪肯定会祭奠外婆!”
宁随风话语决绝:“必须过生日!”
至于祭奠亡人,可以过完生日后再进行。
小墨:“祭奠外婆,过祭日!”
宁随风:“过生日!”
两人争执不下,甚至争得有些面红脖子粗。
最后,实在是争执无果,恰逢苏峪来送文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小墨说道:“苏峪叔叔,我问你一个问题。”
苏峪点头:“请说。”
于是,小墨把刚才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听完,苏峪有些汗颜:“生日祭日都过不就行了!”
如此简单的问题,有必要争执不休么?
宁随风和小墨:“……”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嫌恶扭头,一时竟是尴尬无语。
也是,祭日生日都过,如此简单的问题,他们两人竟然争执了许久。
宁随风站在窗边,抬眼看了看沉沉的天空,话语略显沙哑:“小墨,你说安安现在在做什么?”
她的心,还平静吗?
是否像此刻的天气一样,沉沉泱泱的?
思索了片刻,小墨小声开口:“我想,妈咪应该去花店了吧!”
容颜陡然黯然,宁随风弯腰抱起小墨,边走便说:“我们去找你妈咪吧!”
小墨眉眼柔和,欣然同意:“好。”
他们既已是一家人,那么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开心时,他们一起笑;悲伤时,他们一起流泪。
这才是一家人。
在前往墓地时,经过一家花店,宁随风把车子停靠在路边,和小墨一起下车买花。
巡视一周,宁随风淡淡开口:“包一束白色雏菊。”
“好嘞!”花店老板麻利包装,边包边笑道:“今天是不是特殊的日子啊?好多人都来买白色雏菊呢!”
宁随风眉梢一挑,没有接话。
花店老板继续说道:“就在半个小时前,一个姑娘买了一束白色雏菊,她刚刚离开没多久,一个中年男人又买了一束。”
顿了一下,花店老板笑呵呵道:“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也许吧!”宁随风话语疏淡,也许花店老板说的那个姑娘,就是他的安安。
老板很健谈,他本想在交谈几句的,可对上宁随风那双幽深淡漠的双眸,只能讪讪闭上了嘴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气场很强大,并不好相处。
他虽然对怀里的孩子很温柔,可他的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温柔的男人。
先前那个姑娘也是,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清冷淡漠。
他们是同一种人。
一个想法突然在脑海里浮现,花店老板偷偷瞥了宁随风一眼,也许两人是相识的。
然,这个想法还没转完,花店老板看了小墨的正脸,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孩子的五官,跟那姑娘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说两人没关系,倒是有种刻意说假话的意味了。
这样想着,不消片刻,花束就包好了。
花店老板笑呵呵地把花递给宁随风。
宁随风接过来,付钱后,抱着小墨走出花店。
帘外雨潺潺,蒙蒙细笼烟。
男人长身玉立,修竹一般挺拔隽秀;男孩眉清目秀,水墨林溪一般清透雅致。
他们就像是名家山水里精心描摹的背影,一步一履,满身风华。
花店老板直直看着,一时间竟是有些移不开眼睛。
微风卷着雨丝飘在脸上,凉凉的,一直浸到了心里。
微微弯腰把白色雏菊放在墓碑前,慕容以安蹲下,取出手绢,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被雨水洗礼的墓碑。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好似重一分就能惊扰了墓里安眠的亡人。
“妈,安安来看你了……”慕容以安浅浅一笑,她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话语一出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啊,在尘世里独行了七年,看遍了人世冷暖,可母亲带着馨香的温暖怀抱,却再也无法拥抱她了。
她想对妈妈倾诉衷肠,却只能对着冰冷的墓碑。
喉头仿佛哽着一块鱼骨,慕容以安只觉得苦涩难忍。
雨丝落在脸上,冰凉的触感不及她心里的冷漠。
“妈,都说孩子的生日,是娘的苦日,可是,您知道吗,这一天,也是我的苦难之日。在这一天里,我失去了我的妈妈,这七年来,每到这一天,我甚至不敢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躺在血泊里,那鲜血,竟是比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还要灼烈……”
慕容以安哽咽了一下,她的眼睛里,洇染了迷蒙的雾气,烟雾笼笼,看不真切。
“妈,你说为什么有的人,心毒似蛇蝎,难道真的有因果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