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映出他低垂的眉眼,恍若水墨丹青,迷人朦胧。
陆时云此人,是万里长城,偶尔泄露的风声,也盛满了阴冷孤寂。可也正是由于这股子半遮半掩的神秘风情,促使他成为万人迷。
修长指骨拈着竹签插起一粒鱼丸递到他唇边,明知他不会吃,她也是闲的没事逗逗他。
不料陆时云敛下眉,微张素齿咬住。
姜栖笑容凝固,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在心里默背孙子兵法三十六计。
见她这么不经撩,陆时云声音如清泉漱石,尾音勾点笑:“垃圾。”
行。这么欠揍,还是正常频道的陆时云。
姜栖张了张嘴,一句mmp还未出口,被陆时云起身打断,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桌上的折叠伞。
“走吧,不是还要回家写作业吗。”
第6章 钟衡
“此次校庆,各部门在其职,谋其政,摆正位置,明其责任…”
转眼到了校庆,学生会作为主办方,自然不敢懈怠,本该枯燥乏味的内容,被陆时云用如环佩琳琅的嗓音念出,别有一番韵味。
日常骚扰完陆时云,姜栖抄了小道回教室。
祝馥允站在绽满繁花的老树下,属于江南的温婉眉眼,生来让人极具保护欲,碰上姜栖嚣张的漂亮,人们心里那杆称多半会倾斜前者。
她扯动唇角,“姐姐。”
没打算跟她扯,姜栖越过她要走,被她下句话滞住脚步。
“你知道姜清峥为什么更喜欢我吗?”
姜栖环抱手臂盯着她,讽笑出声:“演技好。”
她笑容不改,吐字缓慢而咬字清晰:“因为我从不轻易尝试反抗他。”
话音刚落,钝器撞击脑部的尖锐痛感,姜栖昏迷前一秒,祝馥允俯视她,“你抢不过我,这次也一样。”
被校庆开场乐吵醒,姜栖吃痛,后脑一片红肿,摔倒时被粗粝地面磨破了白净膝盖,痛意密密麻麻蔓延开。
发觉自己在舞蹈室,门从外落了锁。由于废弃多年,舞蹈室的玻璃窗皆数钉上扎实的木板。
姜栖掏了掏口袋,嫌麻烦没带手机,倒是有包开过封的Marlboro爆珠。
香烟滤嘴口有颗小球,轻轻摁爆后会有一股好闻不浓烈的薄荷味。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脆响,门骤然被踹开,门外直射的光线刺痛眼膜,姜栖不由眯了眯眼。
“操,老子急个半死,你还搁这儿吞云吐雾呢。”
女生一头璀璨的金发,说话时珊瑚色口红轻微带闪,不由分说地拿过她手里的烟支捻灭,“别抽了,快到你的节目了知不知道。”
姜栖怔忪片刻,扶着墙起身,膝盖传来微微刺痛,“为什么帮我?”安和可不像圣母,何况两人一直不对盘。
谈起这茬,安和抿了下唇,闷声道:“我不想欠你什么。”指的是上次在厕所姜栖销毁毒品保她的事。
到医务室简单处理下伤口,安和跟她在礼堂门口分开,她咬了下唇,语气别扭道:“都是情敌,我还是喜欢你这种磊落的。”
看见首排的祝馥允,姜栖朝她扯出个笑,清寒而不达眼底。祝馥允极快地转过头,咬破的下唇铁锈味在唇齿间细细蔓延开来。
还是晚了一步,校庆临近尾声,节目已经被人顶替了,朝不远处招呼她的尤意走去。
“你怎么才来?你头怎么回事?”
姜栖坐下,吐出足够概括一切的三个字:“祝馥允。”
脏话瞬间滚出喉咙,尤意撸着袖子就要起身找她麻烦,被姜栖摁住,“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
姜栖轻柔地摩挲着腕上风格简约的手链,视线投向台上正弹奏钢琴的人时,怔了下。
尤意见她不说话,顺着视线看去,解释道:“之前你没来,陆时云给顶替了。”
白净修长的脖颈下清晰凛冽的锁骨,骨骼分明的手腕覆着黑色腕表,素黑格纹西装,内搭衬衫扣到最后一颗,领带系得严整而漂亮,露出精致脚踝的黑色九分西裤。
他弹奏的曲目是《水边的阿狄丽娜》,也叫《献给艾德琳的诗》,讲述了希腊神话故事里一位孤独又深情的塞浦路斯国王,充满罗曼谛克式的馥郁。
他是孤傲的,矜贵而古典,跟深情完全扯不上边。
黑白双色键上的指骨弯曲成淡薄的弧度。
从容好看,不徐不疾。
按下最后一个音符,他缓缓收回手,雷鸣般的掌声中,一堆喊着男神的迷妹们,风头一时盖过前面所有精心包装的节目。
他清冽音色掀起风月,“谢谢。”
语罢便转身下台,态度随意似乎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像慵懒清贵却难以讨好的猫。
偏偏勾人的紧。
校庆结束后,姜栖跟着尤意往外走,人群推搡着,难免被撞到,更何况她满身大大小小的伤口。
磕磕碰碰出了礼堂,尤意丢下一句让姜栖站在原地等她,便火急火燎地直奔洗手间。
礼堂很快空了大半,只剩几个学生会的留下收拾场地。
今夜星光遍布,粒粒动人。
一阵薄风迎面吹来,姜栖拢了拢外套,突然听见转角传来交谈声,本不想理会,却依稀听见陆时云的名字。
姜栖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边,微倾身看去。
先入目是男生身骨挺拔的背影,一眼认出是陆时云。
他面前站着妙曼纤巧的少女,烫着波浪卷发,穿垂到脚踝的轻薄长裙,微仰着头看着他。
不知道陆时云说了什么,少女攥着拳朝他脸上招呼。
陆时云漫不经心地抬手包住她的拳头,在手里掂了掂。
姜栖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没有平日里的冷,甚至可以算得上亲昵。
“别闹了,钟衡。”
“老子…”话未说完,少女似有所察,目光敏锐地微转瞥向她,全然一副调笑口吻:“你桃花挺多啊。”
陆时云回头,看见她时眉头一敛,抬腿就要朝她走来。
恰好这时尤意正唤她,姜栖目光掠过他,回身朝尤意走去。
“你刚在看什么呢?”
姜栖随口胡诌道:“看到只猪。”
钟衡笑得花枝乱颤,陆时云斜睨过她,“笑个屁,就说你呢。”
她一记肘击,“拜托你要点脸吧。”
“说起来,那个小美女还挺眼熟的。”
陆时云嗤笑:“你对哪个美女不眼熟?”
刚出校门,钟衡突然怪叫一声,“我想起来那个小美女是谁了!”说完掏出手机进入网页输了几个字,加载完毕后举起给他看,“喏,就是她。”
冗长而繁琐的介绍里,陆时云自动过滤没用的。
姜栖,《Kiss》杂志目前最小的签约模特。下面配了几张风格不一的图,少女十七八,眉眼清妩娇慵。
次日,高二七转来位女生,举手投足都带有说不出的韵味,非常有侵略感的野性美。
钟衡环视教室一圈,视线落在后排正趴桌上补觉的姜栖身上,下了讲台径直朝她走去,放柔声线对她同桌说:“同学,我想坐你的位置。”
孟声挺为难,一面是美色当前,一面是自家老大,他蹙着眉想了想,沉声道:“好吧。”
姜栖刚睡醒,习惯性地朝孟声讨吃的,旁边那人依言摸出袋酱芯面包推给她。
她拿过,撕开包装,正要咬上一口,动作一顿,智商回笼。
不对。孟声的手哪有这么好看。
她偏头,对上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眸,女生将其弯成漂亮的弧度,笑容纯良:“嗨,小美女,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收藏ovo
第7章 花酒
人头攒动的操场,啰嗦完毕的主任正要一声令下解散,广播里传来磁性碰撞的冗杂呲呲声,是经过处理的标准女声,咬字清晰,不徐不疾。
广播里的内容使祝馥允面色由铁青转为苍白,凉气从后背脊柱往外扩散,周围学生的指指点点,捂着耳廓不去听。
人都势利,曾经有多捧她,如今就有多唾她。
姜家,底蕴浑厚的世家,商场翻云覆雨的总舵手。如同遥远星辰的存在。
祝馥允的母亲蒋颜做了姜清峥四年情妇,那时她并没有离婚。
想要击垮祝馥允,只有撕下她最后一层遮羞布。姜栖也想知道,撕掉婊/子皮的祝馥允,还能不能蹦哒起来。
姜栖趴在窗边听着,眉目间没什么情绪。身边是同样偷懒不想做操的钟衡,联想起几天前姜栖头上的纱布,她下意识问道:“你做的?”
姜栖轻轻嗯了声,“很恶毒吧。”
钟衡笑了下,“如果是我,还可以做的更绝。”
钟衡看着像小公主,实际上性格一点也不娇气,短短几天就融入高二七这个圈子。
跟姜栖一拍即合,原因只有一个,两人同样嫉恶如仇,而这个恶势力,自然是指陆时云。
她跟陆时云是亲戚关系的消息不胫而走,常有女生刻意地讨好她,想从她嘴里套出可用情报。
钟衡起先还能耐着性子回个一两句,后来被扰的烦了,一拍木质桌面,状似桃花的眼眸四周略带妩媚红晕,眼尾轻挑意外慑人,“你他妈自己去问啊,总缠着我干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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