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追你?但你之前不是说,他要你当他女朋友?他不追你还要带你去迪士尼玩?对了,你不是也租他的商铺么,还有那蛇皮?”魏奎提高声音。
他越回忆越骂自己蠢,目光越来越冷。而且,梁凉居然敢骗他。
“真的没有。”梁凉像个洋娃娃那样了无生气地静坐着,她目光盯着自己的膝盖,“他不需要追我,因为每次我都会忍不住去找他。”
魏奎猛地抬头,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不对,不对,有什么感觉特别不对。
他握紧了手,刚刚量戒指的纸狠攒在掌心。魏奎嘴头温柔地说:“对不起,凉凉,咱俩结婚后,我日日夜夜都陪着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梁凉在开着冷气的银行里打了个哆嗦,怎么心情那么不情愿呢。
小结巴梁凉、少女梁凉,到现在的LO装梁凉,幻想过无数次穿着不同婚纱在不同地方嫁给魏奎的不同场面,那就像个最恶俗电视剧最美好的剧终结尾。
她很自信觉得,自己应该能做一个好老婆和好妈妈。
但是,当早上魏奎进门的时候,梁凉就不停地在脑海里想,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甚至在自己卧室里还撑开窗户往下看了看。她乱想着如果自己跳下去,魏奎就会后悔逼她,吴燕夏肯定会买下自己这个“凶宅”住进来,到时候大家都开心。
梁凉觉得,自己哪里好像做错了,但她同时又感觉非常的不服气。
这复杂思绪无法表达,只能先沉默着思考。
今日又报有雨,梁凉从银行里出来,已经把房租和餐费尽数地打到吴燕夏账户里了。
她心里非常不好受,感觉这行为是要忙不迭地拉开彼此距离似的。
晚上又去吉兆的新店忙了半天,梁凉自己爬上爬下地调了照案板得灯光,还拿着相机拍了不少照,累得满头大汗,才想起自己整天都没吃东西。
装修工人早几天已经走了,吴燕夏当初给他们买的那堆饮料和零食特别多,因此没喝完,仍然留有两箱堆在角落。
梁凉拆了一盒饮料和饼干,权当成晚餐。等走出门口,又暗自拿了几罐饮料想带回家。
她累得够呛,决定坐一站地的末班公交车回家。
刚走到不远的站牌处,这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自己的名字,有个外地车牌号的车缓慢地停下来。
“凉凉,赶紧上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她呆立不动。
车窗摇下,吴燕夏在黑暗中露出那张削瘦的脸,手臂闲散地搭着下巴。
也许在吴燕夏的骨子里,藏着一个非常深沉多思的灵魂。根据面相学,手部有凸起的青筋血管代表这人脾性敏感且暴烈。但,占星师又好像并不是这样的男人,肯定是有什么特质在克制着他。
梁凉坐上了车的后座,随后发现和吴燕夏之间隔着一个巨大的纸箱子。
“租了辆车,直接从扬州市区赶回来了,怎么样?”吴燕夏在箱子后响起,懒洋洋的,“你说得对,我当初不应该坐飞机。”
过了好一会,也没等到旁边的女孩回话,她静静的。
吴燕夏在刚刚的路途补了眠,心情好得很,又有很多不正经的精力。虽然此刻看不见梁凉,但还是心里痒痒地把手从那个纸盒子的缝隙里伸过去。
最开始碰到梁凉的膝盖,他便拽了下她的厚裙子。梁凉回过神慌忙地用手推,却被吴燕夏牢牢地握住,长指微凉但带着温存。
她指甲一翻,死死地扣住他掌心。
再过了会,吴燕夏疼得几乎要龇牙咧嘴的时候,再看到梁凉从缝隙里给他塞来一包柠檬茶。
他就又笑了。
这是第一次,占星师感觉到,无论何时回到一个城市都有人等着他的感觉很好。
那辆车最终停在了吴燕夏家里的小区门口。
下车时,司机挺热情地问吴燕夏:“哥们,你两个箱子。需要我一起帮你把行李挪到门口吗?这看起来挺沉的。”
吴燕夏更热情地拒绝他:“不用不同,我让我女朋友帮我一起搬就行。不麻烦您了。”
司机看了眼花朵般的梁凉,抽了抽嘴:“……你这是亲女朋友吗?”
梁凉也看着吴燕夏把那一人多高的纸箱子费力地搬出后座,又从后备箱里把行李箱拿出来。他一挑眉,招呼她:“傻站着干什么?帮把手。”
她只好走上去,帮忙推着他那破破烂烂的行李箱。而吴燕夏在身后,独自费力地托着那足有两个分尸箱那么大的纸盒子。
一路沉默。
等走到家门口,吴燕夏终于把那纸盒子扔下。他微微出汗,刚要抢上一步输入新密码,但门锁已经被梁凉顺利地打开了。
嗯,她怎么知道密码的?他一怔。
但梁凉回头,几乎是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吴燕夏的脸微微一红,暗想,怎么感觉LO娘目光更犀利了。
开空调、洗手、去冰箱里狂喝了不少水,又赶紧跑去蛇室看看那两个小动物。回到家的吴燕夏并没有费心招呼梁凉,他愉快地扔下纸箱子和行李后,就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
梁凉也不管他。
过了会,吴燕夏若有所思地走出来:“神灯姑娘怎么蔫蔫的。”
梁凉正独自坐在沙发上,小脸上表情严肃,看到吴燕夏出来后依旧不主动说话,一个极力抵御外部的姿态。
占星师坐过去,直接双手搂住她的腰。
在以前,吴燕夏是不好意思这么做的,梁凉对身体触碰总会非常害羞。而她一害羞的时候也会弄得他拘束非常。所以,吴燕夏更喜欢梁凉生气或害怕的模样,因为每当她生气或害怕就五感尽失,基本就可以代表随便动手动脚。
……吴燕夏承认,他很不厚道。
果然,梁凉暂时没挣脱他搂住她腰的手。
她顾不上,因为肚子有那么多想说但说不口的话,在白天,在路上,在刚才都准备好了腹稿。但此刻,当梁凉看着吴燕夏,他长着一双清亮的好眼睛,偶尔没休息好时会布满血丝像个无产者狂人。
她脱口而出:“……你还知道回来呀?”
吴燕夏眨眨眼睛,有些不解。
“哟,我不在,是谁欺负你了?”他严肃地说,但手又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梁凉的腰。
她的腰非常细。
吴燕夏很满意,他和楚王一样爱细腰。
梁凉完全没发现她趴在他怀里,她全身精力都凝聚在望着吴燕夏的目光里,硬邦邦地说:“你出去玩的时候,魏奎让我嫁给他,他还要送我钻戒!他说他早就在准备这事了!”
没说几句,她感觉眼眶又开始发热。
此刻,一股羞愧、生气和安全感同时涌上来。梁凉突然间醒悟自己是个多么天真愚蠢的个性,但是,她真的好想跟吴燕夏告魏奎的状。
吴燕夏闻言只是目光一转,他漫不经心地:“你怎么拒绝他的?”
“我,我就跟他说我要想一想,我不敢拒绝。”
吴燕夏点了点头,依旧不见生气。
此刻是他搂着梁凉,手都快摸到小腹,她还那么乖,依偎着他总有种懵懂。面对这么漂亮而娇气姑娘,暂时犯不着为别的男人生闲气。
只不过,吴燕夏确实凝视了她很久,等到梁凉脸有点冒烟的时候,他才轻轻吻了下她嘴角:“这里,怎么烂了一块肉?”
“呜呜呜呜呜呜这不是烂的,是我太傻了自己划的……”
☆、第 63 章
梁凉鼻子发酸, 不知觉地就又把桑先生逼着她打电话、和杨雨薇又送来一份餐费的事情统统都说了。
吴燕夏垂眸听着,他现在倒确实有点奇怪。
吉兆算是全城里数一数二的高级日料店,食客的身份显赫和富贵的都有,开这种高级餐厅老板一般长袖善舞,能和任何顾客和美食杂志的人都打好关系。怎么就到了吉兆这里,感觉两位合伙人的智商加在一起都互为负数。
“雨薇的钱你收下吧。”他思考片刻, 摸了摸梁凉的额发, “就当多交了一个土豪朋友。你不用急着把钱原封不动退回去, 到时候我帮你问问。”
“嗯, 我把钱交给桑先生了。他和杨小姐的事情,我不管。”
太妃糖色的大理石地板光洁照人,客厅橘黄色的灯光下, 梁凉刚刚说着说着就莫名地真哭了,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 又有种很奇怪的心满意足感。
等答完这句, 她再也说不出其他。
吴燕夏也没立刻说话, 他只是搂着她, 翘着脚沉默地坐着。
为了掩饰,梁凉吸着鼻子,转头凝视吴燕夏从扬州拿回来的大纸箱子。她眼尖的看到, 角缝处几经摔打,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毛茸茸的什么。
吴燕夏脑海里正淡淡地想着,杨雨薇平常总时看魏奎不顺眼,怎么她就让魏奎来吉兆送这一趟餐费?看不出啊看不出, 本以为只有像他这样贼眉鼠眼的才会挖墙角,想不到她杨雨薇专业女强人桃花鼎盛路线,居然下手那么狠毒,想搅黄他好事。
她搞什么?魏奎又对梁凉做了什么?
“这是什么?”
吴燕夏回神,他顺着梁凉激动的视线看去:“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