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没有。”
“哦——”
“究竟有什么事?”
“我要……给你送点儿东西,你告诉我在哪儿,我过去找你,我把东西给你就走,不会耽误你太久。”
他皱了皱眉,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给他送东西。
他语气依旧生硬:“你要给我送什么?”
“一块……你一会儿自己拆开看行吗?”
“我不需要,你也不用来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响起她缓慢而略带失望的声音:“可是我都买了,人家说不能退的。”
他舔了舔嘴唇,他竟然心软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因为他怕他再说下去,她就会哭了。
“我在秋实,你到秋实来吧!”
“好,我在万达,十分钟以后就能到,我在哪儿等你?”
“秋实正门。”
“好的,我打车过去。”她急促地说。
向羽挂断了电话,身体笔直地站在窗前,他面目冷凝,没有一丝温度,可是他的心却柔软了,她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碰触到他心窝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她说她要给他东西,她要给他什么东西?
他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五分钟了,他拨通了吴追的电话:“你在哪儿?”
“在您隔壁的会议室。”
“过来。”他挂断了电话。
只几秒钟,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然后吴追就推门走了进来:“向总,有事吗?”
他依旧望着窗外,沉声说:“下楼帮我取个东西。”
吴追立刻点头:“好的。”
“是一个女孩儿,她有东西要交给我,帮我取上来。”
“好的。”
“她在正门口等着。”
“好。”吴追转身要走。
“她叫河晓虞,长头发。”
“知道了。”
吴追乘电梯下了楼,朝秋实的旋转门走去,果然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正抱着一个白色的盒子站在那儿,她焦急地往旋转门里张望,可是始终没看见想要等的人。
吴追从旋转门里走了出来,微笑着说:“你是河晓虞吧!”
河晓虞立刻点了点头,眼睛里充满了狐疑。
吴追说:“你不是有东西要交给……向先生嘛!给我吧!他在开会。”吴追顺嘴说道。
她的眼睛立刻暗淡了,抱着盒子的双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小声说:“是他……让你来取的吗?”
“是的。”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吴追笑着点头:“好。”
她又拨通了向羽的电话,声音依旧很小:“啸天,是你让……一个小伙子下来的吗?”
“是。”电话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哦——那我把东西交给他了!”
“嗯。”
河晓虞看着吴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吴追笑着说:“我叫吴追。”
河晓虞又垂下视线:“他说……他叫吴追。”
“对。”
“好,那我把东西给他了。”
“嗯。”
“我挂啦!”
“嗯。”
河晓虞挂断了电话,心里一阵沉甸甸的,他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一面,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打发了一个人,随随便便地取走了她对他的一片心意。
她把手表盒子小心翼翼地交到吴追手上,仔细地嘱咐:“这个麻烦你了,很贵重的,怕摔,千万不能掉在地上。”
“如果他戴着不合适,可以给我打电话。”
“如果不喜欢……就没办法了,因为不能退。”
“帮我跟他说对不起和谢谢,麻烦你了。”
“对不起什么?又谢什么呢?”吴追笑着问。
“……他懂的。”她朝吴追半弯腰行礼,表示感谢。
吴追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她穿着一条裸色的长裙,一双半高跟的裸色皮鞋,她皮肤白皙,眉眼精致,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给人一种很干净,很纯洁的感觉。
她始终垂着视线,说话软绵绵、温吞吞的,他觉得她一定是向总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所以向总才会依旧是一贯的冷漠和不理不睬,而她绝不是向总喜欢的类型,因为她太小清新,太小仙女,太小莲花。
向总喜欢的应该是成熟的,干练的,事业型的,不过这个小仙女符合他的要求,他很喜欢。
吴追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手里的盒子,并要了河晓虞的电话号码,他说,万一有事可以联系你,河晓虞犹豫了一下,把电话号码留给了吴追,吴追存了河晓虞的号码,并立即打了过去,说:这是我的号码,我叫吴追。
他们道了再见,可是河晓虞一直站在秋实的玻璃幕墙外看着吴追走进了旋转大门,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电梯里,才转身离开。
吴追敲了敲向羽的房门。
“进来。”向羽惯常冷漠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吴追推门走了进去,向羽依旧端着一杯红酒,站在玻璃幕墙前望着窗外,那个姿势他见过无数次,可是吴追不知道的是,他此刻正在看一个女人,一个他心心念念喜欢的女人。
吴追把盒子放在了门口的茶几上,然后说:“向总,东西放这儿了。”
“给你了。”向羽平静地说。
吴追一愣:“向总,您……要把它给我?”
“嗯。”
“您都不看看是什么吗?”
“不看,拿走。”
正文 第88章 不虞之隙(11)
吴追望着向羽的背影,忽然觉得河晓虞有些可怜,他怎么可以这么绝情,虽然他不喜欢她,可这毕竟是她的一片心意,而且他觉得河晓虞和那些抱着龌龊目的的女人不一样,她是真心喜欢他的,尤其她看见来取东西的人是他的时候,眼睛里立刻弥漫着失望,他当时真怕她当场就哭了。
于是,吴追抱起茶几上的盒子,闷闷地开口:“那我可拿走了,不过她说,这东西很贵重,怕摔,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跟我说,千万不要掉在地上。”
“还说,要是不合适就给她打电话,还说,您若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因为不能退。”
向羽依旧无动于衷,吴追一咬牙:“她还让我跟您说谢谢和对不起,我问她谢什么?又对不起什么?她说——您懂的。”
“出去——”向羽冷声说。
吴追在他身后撇了撇嘴,然后抱起盒子朝门口走去,吴追刚走到门口,向羽忽然在他身后扬声:“东西留下。”
吴追一愣,然后笑了笑,转身又折了回来,把盒子放在茶几上。
向羽依旧站在玻璃幕墙前,他静静地望着楼下,楼下一片车水马龙,行人和蚂蚁差不多大,可是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河晓虞,她站在秋实对面的广场上,抬头张望着秋实的大楼,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望了很长时间,才转身离去,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直到她消失不见。
她是在看他吗?她是在找他吗?怎么可能,向羽,你别自作多情了。
向羽转身走到茶几跟前,看了看茶几上的盒子,他坐在了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盒子,就看见了盒子上的飞翼沙漏标志,和LONGINES的英文字母。
浪琴,竟然是一块浪琴手表。
这个连车都不舍得打的女人,居然送给了他一块浪琴。
他快速地打开盒子,那是一块银色的手表,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表拿在手里,仿佛拿着什么稀释的珍宝,她一定以为他那块表丢了,所以又送给他一块新的,可是那块手表,赵甲已经替他找到了,那么这块表,他是不是应该还给她?
他摘下左手手腕上价值百万的手表,然后把这块银色的浪琴戴在了手腕上,他盯着它看了很长时间,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堵得他透不过气来。
整整一个下午,他开会,看文件,时不时都要看一看那块手表,他越看越觉得堵心,就把它摘下来扔在了盒子里,可扔在盒子里,他又觉得惦记,于是他又拿出来戴上,然后又觉得堵心,再扔在盒子里。
他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几次以后,做了一个决定,先戴着,用衬衫的袖子盖着,眼不见心不烦,以后不喜欢了再说。
……
河晓虞今天的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因为她给向啸天送手表,就是想和他谈一谈,为什么他对她的态度会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可是他却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一面。
于是,她又开始发朋友圈,一个下午发了十来条。
【一个城市有一条河真好,我真想从青河大桥上跳下去,感受一下清河的凉爽。】
【今天的1913非常热闹,我的粉丝又多了很多。】
【我决定今晚唱两首自己谱曲的歌儿,一首是林徽因的《那一晚》,一首是徐志摩的《你去》,想听的朋友们,快来1913吧!】
下面还配了一张1913的照片。
看着河晓虞朋友圈里的信息,向羽皱紧了眉头,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竟然要去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