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我是清华毕业。
我来到位于青城市政府附近的人才市场,大厅里早已人山人海,喧声鼎沸,就在我准备投简历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回头一看,竟是一倾国倾城之貌,她冷艳精致的面容,玲珑有致的身材,一米七二的身高,竟然是我的大学师姐——蓝妮。
她朝我微微一笑:晓虞,好久不见。
那一刻,我热泪盈眶,百感交集,我终于体会到“人生四喜”中“他乡遇故知”是多么让人振奋和欣喜。
我们拥抱在了一起。
蓝妮是我大学师姐,比我大三届,曾经和我比邻而居。
她是建筑系成绩最棒、脸蛋儿最好、气质最佳、脾气最臭、最会摄影的系花,而如今的蓝妮已经继承了父亲的公司,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女强人。
就这样,我成了蓝妮的员工,薪水不高,专业完全不对口,可是,我却心甘情愿地干了起来。
……
我抱着一个沉重的纸盒箱子,站在秋实集团楼下,我抬头,望着眼前这栋冰冷、雄壮的大厦,它像一个巍峨的巨人,挺立在冬日的晨光里——
寒光冽冽、雄姿英发。
今天我任务艰巨,因为我要找到秋实集团的业务部经理,并向他推荐蓝江的一款化工产品。
我走进旋转门,环视着这间宽敞华丽的大厅,高高的穹顶,闪闪发亮的水晶吊灯,华美的巨幅油画,一切都看起来美轮美奂。
我快步朝电梯走去,因为怀中的纸盒箱实在太沉重,我走到电梯前,中间那部电梯的门敞开着,两个搬运工将满满一手推车的货物推了进去,一下子就占据了半个电梯的位置,等他们安顿好手推车,其他人才陆续走进电梯。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立即回身,把手里的纸箱放在身后的货物上。
我接通了电话:“喂——我到十七楼,请帮忙按一下,谢谢……”
“不是河晓虎,是河晓虞,河水的河,拂晓的晓,虞美人的虞,一定是他们把我名字写错了……”
“不行,您下午再给我送来吧!是的,我现在不在家……好的,谢谢了!”
是快递公司。
我挂断电话,身边的男人已经帮我按下了数字十七,可是电梯的门,依旧无动于衷地敞开着,他又按了按关闭的按键,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突然,电梯里发出了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原来电梯超重了,我忐忑地站在原地,不想走出电梯,因为那个箱子实在太沉重,我实在不想再抱着它在外面等。
电梯里是一片沉沉的死寂,没有人选择主动离开。
“天梯超重了!”后面的搬运工粗着嗓子说。
其实电梯里的人并不多,超重的原因,一定是由于那一箱箱的货,可是那两个搬运工是不会把货物推出去的,而最后进入这部电梯的人,就是我和我身旁的那个男人,那么应该离开的,就是我们两人中的一个了。
我舔了舔嘴唇,轻声说:“先生,电梯超重了!”
他没有声音。
我稍微提高了音量:“先生,电梯超重了!”
他终于说话了,可声音却像寒冬腊月里的雪花一样冷清:“那你怎么还不出去!”
我愣了一下:“我们是一起进的电梯,而且,我带的东西好重,所以……”
“是我先进的电梯。”他毫不客气地说。
“我们……明明是一起进来的!”我惊讶于他的小气。
“不是,我先进来的。”他嗓音低沉。
我垂着睫毛,小声嘀咕:“见过小心眼的,可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
“你说谁呢!”他冷冷地说。
我依旧垂着视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在看图说话,请不要对号入座。”
他沉默了一下:“图在哪儿?让我也看一看。”
我一愣,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心胸狭窄?不就是再等一部电梯的问题嘛!
我转过头,目光惊讶地望着他,他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也转头看着我,于是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怎样备受上天眷顾的脸啊!让我瞬间觉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也不能把他的英俊形容得淋漓尽致,而且他长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带有一股魔力,让我看着看着,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诶,你个大男人,没看见人家是小姑娘吗?怎么不能谦让一下呢!”我们身后的一个搬运工又说道。
正文 第3章 误入禁地
我还愣愣地盯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也同样盯着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然像海浪一般涌了上来,仿佛很久以前,我们也曾这样并肩站在某一个地方,也曾这样凝视着彼此的眼睛。
那个搬运工又开始催促,男人沉默了一瞬,迈出了电梯的大门。
他走出了电梯,却忽然转过身,无喜无悲地站在我对面,他依旧凝视着我,目光深邃如海,而我的目光碰撞到它的一瞬间,我立刻开始脸红心跳。
他为什么那样看着我,仅仅因为我把他赶下了电梯吗?
不是,那个深沉的眼神里没有不满和戾气,而更多的是期待。
期待?他在期待什么呢?他认识我吗?
我努力地在脑子里搜索这个人的影子,可一切都是徒劳。
……
电梯的门缓缓关闭,就在它即将把这块小小的空间和外界完全隔绝的一瞬间,他做了一件让我一辈子都对他“刻骨铭心”、“没世不忘”的事情,他竟快如闪电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并硬生生地把我从电梯里拽了出来,然后我身子前倾,脚步不稳,像只八爪鱼一样扑在了他身上。
……
我的脑子瞬间就变得一片空白。
片刻以后,我发现他竟松松地环着我的身子,我立刻抬头,发现他看着我的目光里,有着难解的深沉,我们近在咫尺,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淡淡的香皂和烟草的气味儿,也可以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和强有力心跳。
我彻底傻掉了!
而他却在我没有察觉时,微微地笑了。
身边已经有人在围观,这让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我用力推开他:“你要干嘛?”
他看着我,笑意在到达眼底时被敛去:“我们一起上的电梯,当然要一起下电梯。”
“你这个人——”我只觉周身血气喷涌,百会穴呼呼冒火,一时竟气得结巴:“你……你真是蛮不讲理,我明明已经站在里面了,你却非要把我拉出来,不就是再等一部电梯的事儿嘛!你的心眼儿简直比针孔还要小。”
激动除了可以表达情绪,还可以泄漏一个人的内心独白,可是我无法控制,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时刻,我觉得——我受了委屈。
他看着我,语气波澜不惊:“明明是我先上的电梯,却被你无缘无故赶了下来,我们到底谁先不讲理。”
“明明是我先上的。”
“走吧,我们去查监控录像。”他声音低沉。
“我不去,遇到你这种斤斤计较的男人,算我倒霉。”我愤怒地瞪着他。
他忽然皱紧了眉头,眼神和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凌厉:“你这个得了健忘症的蠢女人,简直愚蠢之极。”
我感觉我马上就要抓狂了、崩溃了,因为他竟然在这样的公共场所骂我是个蠢女人,还愚蠢之极?
可是健忘症是什么意思?老年痴呆?
我狠狠地咬着嘴唇,狠狠地瞪着他的眼睛,胸口高高低低地起伏着。
或许今天的事情我也有错,我不该把所有的男人都想象成有风度、有教养的绅士,更不该把“女士优先”这句话当作至理名言。
我只能怪自己出门没看黄历,今天一定不宜出行,不宜嫁娶,不宜动土、不宜开张、不宜奠基、不宜入住新居。
总之,诸事不宜。
两旁的电梯同时打开,他向左,我向右。
谁都没有犹豫。
我气呼呼地按下十七楼,电梯缓缓上升,冷静,一定要冷静,因为冲动是魑魅魍魉,冲动是牛鬼蛇神。
河晓虞,想点儿开心的事儿吧!或许是前几日的暴雪,压塌了精神病院的围墙,才让那个精神病有机会偷跑了出来。
想一想你刚到青城,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又遇到了自己的好朋友蓝妮,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
就在这时,狭小的空间里传来两个女人的窃窃私语。
女人甲小声说:“听说,总经理又换女秘书了!”
“是吗?”女人乙兴奋无比:“上任五年,换了十九个女秘书,今天的是第二十个,能突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吧!”
女人甲:“是啊!我们要不要打一个赌,看看今天这个,到底能坚持多久?我赌——最多一个月。”
我心里惊讶,五年换了二十个秘书?
此人定有问题。
女人甲又悄声说:“你说——”她拉长了声音:“向总……他会不会是Ga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