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三旬 (陈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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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因为同学录桃心事件，施桐吃得心不在焉。
　　她本来都忘了这事，忽然被人摆到桌面上说起，难免觉得窘迫。
　　那桃心竟然出自陈木手笔？
　　他是什么意思呢？
　　一个恶作剧？
　　或者，他喜欢她？
　　这个念头一起，施桐心跳加速，脸庞仿佛锅里的菜，被蒸的熟透了。
　　她坐的位置正好被风吹过来缭绕白烟，遮住了此时神情。
　　男同学们都喝了啤酒，女同学大多数则是喝椰奶果汁，为昔日的同学情谊举杯共饮。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散场后天色已然黑透了，整座城市被昏黄灯光包围，显得温柔蕴藉。
　　107路公交车没有空位，陈木和施桐拉着扶手站在一起，边上还有几个顺路的同学。
　　其中有喝醉了的男同学，盯着施桐问，“语文科代表，你怎么看上木哥了啊？”
　　施桐一愣，被问的莫名其妙。
　　男生又接着说，“我说你们乖乖女是不是都喜欢坏学生？”
　　他声音响亮，车子里的大人都看了过来，各种各样的目光，难以用言语形容。
　　施桐只觉得尴尬，她假装没听见，不接这话。
　　陈木低头，女孩耳朵上的粉红色已经蔓延到颈间，他心中格外柔软，侧头警告，“不要乱开玩笑啊。”
　　旁边的窗户突然被推开，凉爽的夜风吹进来，男同学清醒了些，哈哈一笑，闭上嘴巴。
　　月假这两天，施桐总想着桃心的事，心情说不清道不明。她差点给陈木发扣扣消息询问答案，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
　　星期一回到学校，第一学月的成绩出来了，施桐年级第七。
　　这次月考她还写出一篇满分作文，被语文老师推荐进入校文学社。
　　施桐本来没兴趣，但是老师拿提高写作能力的理由强烈建议她参加，她无法拒绝。
　　这天下午放学后，施桐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拨出电话，那边许久才接，一道温和的男声，“喂？”
　　施桐问：“请问是许微生学长吗？我叫施桐，孙老师让我联系你的。”
　　那边声音带笑，“是你呀，孙老师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施桐莫名松了口气，“有。”
　　“那你来一趟，二教学楼负一楼03教室，我等你。”
　　“我需要带什么吗？”
　　“不用…把这次月考语文作文带上吧。”
　　“好。”
　　挂断电话，施桐翻出语文试卷，把作文那页叠了几叠，揣进校服兜里。
　　冉薇敲她课桌，神情疑惑，“这是要干嘛？当宝贝收藏呢？”
　　施桐笑笑，“是呀。”
　　冉薇：“……”
　　施桐先和陈木余波碰面，“等会儿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我有点事。”
　　陈木问：“什么事？”
　　施桐告诉他，“语文老师让我参加文学社，我去报个道。”
　　余波说：“文学社，这么高级？语文科代表牛逼啊。”
　　施桐：“……”
　　陈木说：“吃完饭再去呗。”
　　施桐：“不行，刚打电话约好了。”
　　陈木：“那我帮你带份饭。”
　　施桐摇头，“不用了，校卫队查的好严。”
　　按照青城中学校规，不能从外面带吃的进学校。每天下午放学，都有戴着红袖章的同学守在校门口检查。
　　上个星期，一个女生带了杯奶茶都被拦下了，让人要么喝完了才进去，要么就扔了，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怕，没事。”
　　“那也好麻烦，等会我去小卖部吃泡面。”
　　陈木不同意，“不麻烦，我给你买饭，就这么说定了，你去吧。”
　　余波说：“就是，一点都不麻烦，吃泡面容易发育不良哦…”
　　陈木没让余波说完，踢了他一脚。
　　两人走后，施桐才去找许微生。
　　二教学楼就在隔壁栋，施桐穿过相连的走廊，到负一层，03室的正门上用A4纸贴着“文学社”三个大字。
　　门开着，她从外面望进去，教室里只有一个男生。
　　他低着头，看不见脸。
　　施桐敲了三下门，男生抬起头，直直望过来。
　　施桐脑子里不由自主蹦出一个字，帅。
　　是她在现实生活中见过最帅的男生，看上去很有味道。
　　当然，陈木也很帅。
　　但和他比起来，好像差了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不过，为什么她觉得他有些眼熟？
　　男生开口，尾音上扬，“施桐？”
　　和电话里的声音差别不大，施桐点头，“你是许微生学长？”
　　他点头微笑，“这么快就来了，进来坐。”
　　施桐走进去，在他对面坐下。
　　许微生看着她，“经常听孙老师说起你，高一的才女，中考语文考了全青城第一名，写作文特别棒。”
　　施桐听得脸红，“太夸张了，我没这么厉害。”
　　许微生见她不好意思了，换话题，“欢迎加入文学社，不过现在其他社员都不在，周五开周会介绍你们认识。”
　　施桐“嗯”了一声。
　　“期中作文带来了没？”
　　她从兜里拿出来，展开，放到他面前。
　　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说：“你这篇作文被孙老师当范文在我们班上念过，要是她不说，我不认为这是高一女生写出来的文章。”
　　施桐笑了笑，“谢谢。”
　　“我想把它刊登校报，你觉得怎么样？”
　　施桐惊诧，“校报？”
　　他放下试卷，“不行？”
　　她连忙摇头，“可以的。”
　　然后一阵沉默。
　　许微生似笑非笑盯着她，“你不知道校报是我们社做出来的？”
　　她实话实说，“不知道。”
　　当时语文老师没提这茬。
　　许微生告诉她，“我们社的主要任务就是做校报，一个月出两刊，以后你主要负责专题和征文版面内容。”
　　他随手拿了一叠报纸给她，“你拿回去看看，熟悉一下。”
　　施桐有点紧张，“我没写过校报文章，不知道……”
　　只是心里没底，她爸就是专业干这行的，耳濡目染，她肯定不会差。
　　他认真的看着她，鼓励，“放心，你没问题。”
　　他顿了顿，说，“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我也没，咱俩一起去吃。”
　　施桐歉然拒绝。
　　许微生没有勉强，再次嘱咐，“星期五下午放学开周会，五点半准时，别忘了。”
　　“好。”
　　施桐回教室没多久，陈木就来了。
　　她惊讶，“这么快？”
　　陈木手一抬，他拎了两份饭。怕她饿肚子，他也打包回学校吃。
　　施桐问：“校卫队的人没拦你？”
　　陈木笑，“有熟人。”
　　“……”
　　教室里不能用餐，两人到楼顶天台去吃，并排爬楼梯，施桐问，“余波呢？”
　　“他就在外面吃。”陈木问，“你语文老师让你参加文学社干嘛？”
　　“提高写作能力。”
　　到了天台，陈木取出盒饭，揭开盖子递给她，“专门安排你去写八百字作文？”
　　施桐想起刚才看过的报纸，“可能不止八百字。”
　　“你怎么不拒绝？学习不辛苦吗？”
　　“我没好意思。”
　　陈木：“……”
　　也是，她脸皮薄。
　　他换了个思路，表示支持，“这是好事，你锻炼一下。”
　　施桐“嗯”了声，“就当练习作文了。”
　　陈木低头看她，“你作文写得很好了，那倒无所谓。”
　　施桐仰着脸，很困惑。
　　“我的意思是，你多和同学交流，锻炼一下胆量。”
　　他补充，“你胆子太小了，还容易脸红。”
　　施桐愣愣瞧着他，半晌后，低声反驳，“我天生的。”
　　“胆小还是脸红？”
　　“……”
　　施桐想了想，觉得不对劲，“我胆子不小。”
　　他神情松散，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哦”。
　　奇怪的是，施桐并不觉得敷衍冷淡，大概是因为他拉长的尾音。
　　施桐心里咯噔一跳，脸发热。
　　真是迷了心窍。
　　她没话找话，“我们社长是个帅哥。”
　　陈木挑眉，“多帅？”
　　施桐开玩笑，“神似吴彦祖吧。”
　　陈木：“不信啊。”
　　施桐忍不住笑出声。
　　陈木不爽了，停下筷子，“比我还帅？”
　　施桐没回答他。
　　这天晚上施桐躺在被窝里，正要睡觉的时候，床头柜上手机震动了下，屏幕亮起来。
　　她拿过来打开一看，陈木发来彩信，一张他的照片。
　　红绿相间的塑胶球场，少年一身球服，单手抱了个篮球，看上去，手臂和小腿都充满力量。
　　照这张相片的时候他应该刚打完球，湿润的发梢贴在额头上，有种运动过后的不羁。
　　施桐愣愣盯着，心跳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