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得知经过之后,有几分骄傲:“他肯信你,也是好事儿,总比在玄贞观里吃那些毒丹药强。好生照看你兄弟!”
众人扶着贾母散了。
薛蟠从榻上翻身下来,一边咂嘴一边拉着宣楼问:“你给我吃的药丸是啥?”
“没尝出来么,猜猜?”宣楼挑眉,浅笑。
“味道有点怪。”薛蟠说着,从瓷瓶里又倒出一颗,放嘴里咂。
宣楼静静的看着他吃。
薛蟠最后咽干净了,实在猜不到,对宣楼摇了摇头。
宣楼答他:“老鼠屎。”
☆、第49章
“臭猫,你敢喂我老鼠屎!”薛蟠捂着嗓子干呕,吐了不出来,就用手指头硬扣嗓子眼。
“再敢骂一句,就真把你魂魄转到猫身上。”宣楼被他呕得恶心,转身要走。
薛蟠用袖子擦擦口水,上前拽住宣楼:“刚才我忽然想个事儿弄不明白。既然有这具肉身了,你为什么不把我原来的身体还给我,要这个年轻的?反而是把年轻的给我了,你占据我老了的身体。”
“呵,赦大老爷不动腰子开始动脑子了。”宣楼嘲讽道。
贾赦愣了下,悟出宣楼所谓的动腰是指男女房事,脸唰的一下红了。
他,真的,还有点想了。
宣楼踢贾赦腿一下,弄得对方嗷嗷大叫,“别在我跟前动淫念,更恶心了。”宣楼用手指微微掩住嘴,以免自己真吐了。
“瞧给你干净的,猫不干那事儿?”贾赦抽了下鼻子,转而对着铜镜欣赏自己的新样貌,“以前还没发现,还别说,这小子的模样还挺俊俏。有了这张俊脸,加上薛家的财富,我就不愁玩女人了。而且薛家太太比老太太好糊弄,不管儿子,我能更随意些。”
“那正好,带着你的新娘亲和新妹妹滚出梨香院。”宣楼下命令道。
“什么?”铜镜中的‘薛蟠’脸色大变,转头呆呆地看着宣楼所在的方向。
“这就是缘故,不把本体换给你的缘故。”其实真正的原因宣楼懒得耗费更多灵气,再说本尊的身体他也习惯了,换个肉身又要重新适应,他懒啊!宣楼自然不会讲真正原因解释给贾赦。他微微一笑,背着手,得意的对‘薛蟠’道,“我赶人的话是认真的,你不走,本老爷这个一家之主就要赶人了。”
“你怎么敢,这是我家!”贾赦大吼道。
“好好照照镜子瞅瞅自己是谁。”宣楼说话间,铜镜自主的飘到了‘薛蟠’的眼前。
贾赦看着镜中的薛蟠的模样,有些痴了,“对,我是薛蟠,薛蟠……”
“小心点,注意身份,闹出事儿我就说你得了失心疯!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两不相欠。”宣楼干脆地拍下手,转身迈着大步自信的离开,独留薛蟠一人在铜镜前凌乱。
宣楼出了门就被贾敬堵个正着,贾敬恭恭敬敬的拱手鞠躬:“师父!”
“又一个疯子。”宣楼叹气,勾了勾手指,示意贾敬跟着他去后花园。
其实宣楼不吩咐,贾敬也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坐下。”宣楼指着地面。
贾敬猜测对方是要教自己修炼,高兴地咧嘴笑,就地打坐。
“闭上眼,你感觉到什么?”宣楼问。
贾敬闭眼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感觉到。
“那就继续,知道你有感觉了再来找我。”宣楼背着手离开。
贾敬要叫,对方却刚好回头瞪了一眼。贾敬心中发憷,赶紧规规矩矩的闭上眼照做。
“既然是修炼,就该有诚信和意志。”宣楼撇下这句话潇洒地去了。
三日后,宣楼赶早来耗子楼赴四皇子的约定,林如海也在列。
“吏部与父皇已拟定认命,不出意外这几日便会给林大人下旨。”艾世清说明道。
林如海忙鞠躬谢恩,另询问职责为何。
“你是探花,又在地方历练多年,父皇十分看重你,自然会给你安排个好位置。听说是在御前,可谓是重中之重,日后,本皇子或许还要有求于林大人呢。”艾世清笑道。
“四皇子说笑了,殿下的恩德微臣谨记在心,日后定当竭力。”林如海鞠躬,客气地回道。
艾世清看眼身边的宣楼,打发林如海退下,令其回家好生的和妻儿相聚。
“你这个妹夫,很是拘谨小心呐。”艾世清玩味的笑道。
“官场沉浮二十多年,小心驶得万年船。”宣楼端着茶,漫不经心地回道。
“那就怪了,怎么偏偏你这个不当官的养了一身的傲气?”艾世清面目突然转冷,瞪向宣楼。
宣楼而今自有一身灵气在,不比先前那样惧怕人类规矩的束缚,自是不惧于艾世清的恫吓。“四皇子所谓何意?”
“呵呵,赦大老爷还学会装糊涂了。”艾世清讽刺道。
宣楼放下茶杯,站起来,微微颔首:“臣不敢。”
“我这儿有一些东西,都是探子回报来的消息,有些意思,你看看?”艾世清说罢,看眼桌上早已经方知好的信封。
宣楼拆开,读了读,尽是写的一些族中人的恶行,还有一些当事者画押的文书证据。其中包括了贾政的玩忽职守,宁府父子的好色不伦,以及王熙凤当初放印子钱等等相关事件。
宣楼读完,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如果把薛家的事儿也算上,就全了。”
艾世清嗤笑:“你还有心情说笑。”
宣楼才不在乎这些,他当然有心情说笑。
“好,好,好!”艾世清忽然大笑起来,拍手赞叹。
宣楼不解地看着艾世清,要不是瞧着他眉目清明,不似有癔症,他还真以为这厮得了什么疯病。态度一会儿一变,情绪忽高忽低,真叫人搞不懂。
“临危不乱,言笑如故,你的确高人一等。”艾世清赞美道。
宣楼眨眼,看着他。尽管对方开始赞美自己,他总觉得艾世清话里有话,还有什么目的。
“你家里的麻烦不少啊,够你头疼的吧?”艾世清笑问。
宣楼回他:“还好。”
艾世清权当宣楼是谦逊,嘴角的笑意别具意味,“朝中局势多变,皇子们多有立场不同,各自内斗。我倒没什么心思,一心跟着嫡出的太子爷就是。不过,我这大哥虽才华横溢,但未免心气儿太高,又不知收敛。他虽废而在立,却仍如以往一般好大喜功,他的那些事儿尽数被父皇瞧在了眼里而不自知。加之我的几个兄弟在父皇跟前挑唆,仅凭我一人之力实难维护他,只怕二哥的太子之位有些危险啊。”
宣楼不大爱关心朝政的事儿,不过听艾世清话里暗示的意思他也明白了。这个四皇子今儿个来是想跟自己表明立场的,说白了就是想拉他入伙。宣楼认识艾世清之后,也稍微打听了一下他的德行,深暗算计,行事低调而谨慎,为人还算过得去。
艾世清这个人精明得很,而且一直懂得谨言慎行,他日就算不能继承大统,也不至于下场落魄。宣楼想了想,自己跟着他不吃亏,就表明了态度。
怎么说来着?
宣楼回想了下刚才林如海的话,拱手对艾世清表态道:“不论时局如何,微臣定当为四皇子鞍前马后。”
艾世清闻言,眼睛顿时亮了,整个人也愉快起来,他伸手热情的搀扶宣楼起身,笑道:“你太客气了。我不过是问你对这件事儿的看法,你觉得如何?”
宣楼回道:“静观其变,谋定而后动。”这是他很久很久以前抓耗子时累积下来的经验之谈,绝对好用。
“说得好!知我者,宣楼也。”艾世清再次赞叹,他微微收缩瞳孔,盯着宣楼,“你即决定跟了我,便要有决绝之心,先让我看到你的忠诚。”
宣楼听这句话有点恼火,反问艾世清一句:“那我的回报呢?”
“回报?”艾世清惊讶的看着宣楼,愣了愣,转即大笑道,“还是头一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跟我提‘回报’两个字。”
“我想要一座清幽之所,地点已经选好了,可惜有点小,扩建一下便极好。”宣楼坦白自己的需求。他也考虑过了,先前历劫几乎丧命,就是因为之前的修炼缺了一样东西。这一次他就得换个办法,除了搜集灵气修炼之外,若能受到人类虔诚供奉,必定事半功倍。
艾世清以为宣楼会提个多大的条件,原不过是要个住所,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但你们贾家的这些麻烦都该处理干净了,别叫人拿了把柄。日后我你有大用之时,若被人算计了,本皇子岂不吃大亏了。”艾世清想得的确很长远,不过谋划帝位这种事儿如若不想的长远些,就太容易失败了。
宣楼一听艾世清此言,态度转变得更加明朗。他立刻笑呵呵的应承下来,保证道:“谨遵四殿下之言!微臣早想肃清府内不正之风,因念及家中老母,一直迟迟没有动手。”
“你二弟是个麻烦,我也听说了,你母亲偏爱他那房。这倒简单,回头你给他在别处寻个缺儿,使他永不在京即可。”艾世清让宣楼自己去帮贾政找位置,回头禀告他。他倒想看看宣楼对自己亲兄弟会狠到什么程度。
宣楼自然不会收下留情,拿着地图,照着边境一溜看下去,什么地儿最偏最远最容易被遗忘,他就选择什么地儿。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他就选定了最南边的一处岛,从京城到那里行程要半年,再加上两天的乘船时间。那地方鲜少有人提及,传送消息也不是那么便利,贾政去正合适。宣楼立马将地点写在纸上,命人传信儿给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