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竹见袭人瞧不上自己,心里有了怨气,乐得打发她们出去。
“几位姐姐,都起吧,随我去张嬷嬷那领了板子,就赶紧收拾东西出府吧。”
众丫鬟吓得不行,赶紧围着袭人求她做主。袭人带着众人出了门,追上了站在巨石边上的宣楼。
“求老爷开恩。”袭人行礼道。
宣楼一心在石头上,嫌她们烦,“滚!”
“老爷,您就算要打发我们出去,也得先问问老太太的意思。我们几个都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拿着老太太给的月例。”
宣楼动了动眼珠子,转头看袭人,慢慢凑到她跟前,对其低声道:“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威胁我?别说老太太,你就是拿皇帝来威胁老子也没用。”
袭人惊讶地瞪着大老爷,没想到对方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老爷,这种欺君犯上的话万不该说。”
宣楼冷笑,仰头高声道:“怎么,装晕糊弄老爷还不够,还想无赖本老爷?”
袭人自知自己上了当,忙解释不是,转头问麝月等人听没听到。
麝月是听到那么一点点,却不敢确认,更不敢的当着老爷的面儿说。她只是个狗奴才,人微言轻,说诽谤老爷的话谁会信。
宣楼对于敢跟自己叫嚣的袭人很不满意,他不爽了,袭人就甭想有好下场。“敢站出来指认袭人恶行的,本老爷会开恩留你们在府里,否则照从犯处置,一律打出府去。”
众人一听,默了会儿,很快就有主动站出来表示愿意作证的,更有人落井下石,列举出袭人往年干得丑事。桩桩件件加在一起,别说把袭人大出府去,送官发配都够了。
自以为稳坐宝二爷姨娘的袭人,素来在众丫鬟们面前风光无限,万没想到今日落得个被人人唾弃的局面。
袭人挨了三十板子,灰溜溜的被打发出府。家里人听说她的恶行,脸上无光,都不愿认她。悄悄地将她关在屋子里,等她养好了病,便随意卖给一个商人老头做小。
宣楼自受伤之后,就发奋修炼,加紧切割石头,据为己有,以免再出现道士事件,节外生枝。
跛足道人被宣楼拍了灵符之后,法术无法施展,一直蹲在铁槛寺的大牢里。灵符持续时间只有十五天,宣楼便每隔半月来牢里‘探望’他一次,拍灵符。跛足道人云游四方惯了,从没在一个地方呆过两天,况且铁槛寺大牢又臭又脏,四周充满了各类犯罪的凡人,环境污浊不堪。这这种日子于跛足道人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他的道骨清风,非凡脱俗……全完了。
每次宣楼来,跛足道人都跳脚大骂。宣楼也不理他,远远隔着牢门,将灵符拍到毫无招架之力的道人头顶之后,便飘飘然离去,留一个清俊非凡地背影给他。惹得道人更加咬牙切齿,恨他入骨。
这一日,四皇子捎来消息,告知宣楼贾元春昨夜忽被皇帝宠幸的消息。
宣楼绝不能让二房翻身,叫来贾敏商议:“是时候让王氏‘去死’了。”
“母亲那儿还在犹豫,总以跟她娘家人商议为借口,不忍心。”贾敏低吟道。
“老太太爱犯糊涂,咱们毋需理会。就这么定了,今晚就死,叫凤丫头准备丧事!”宣楼坚决道。
贾敏有些惊讶,“这么快?”
“再等,元春就封妃了。”宣楼看向贾敏。
贾敏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趁着夜色,贾敏命人将王夫人迷晕,偷偷抬到码头,并令亲信将其运到扬州林家一处庄子上,就此将其圈禁。
夜一深,东苑就响起哭嚎声,丫鬟们开始大肆宣告二太太病逝消息。
贾政宿在赵姨娘房内,得知消息之后,也没什么心情去探望。在他心里王氏早已经是个无恶不作的毒妇,早该死了,丝毫没有夫妻之情可念。
贾母次日一早才得知消息,万没想到王氏就这么死了,心一软,闹着要去瞧瞧,被贾敏好言劝下了。
晌午时,宫里忽然来人,宣告元春封妃之事,并表明了省亲之意。
贾母和贾政闻言俱是欢喜。
宣楼冷不防道:“娘娘生母刚刚离世,三年内似乎不宜省亲啊。”
此话彻底堵住了太监的嘴,也断了贾母和贾政的念想。太监一去,俩人就遗憾的互相叨叨半晌,埋怨王氏死的不是时候。
于宣楼和贾敏来说,她“死”得正好。
三日后,林如海到京。宣楼开大门相迎,却见林如海身后跟着个光头和尚,此人头上还长着癞,很不美观。
宣楼感觉到危险气息,眯着眼睛,警惕地盯着那个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和尚。
☆、第42章
林如海见过宣楼之后,便为其引荐癞头和尚,“出发前三日,我突然害了怪病,一卧不起,得幸这位仙人突然现身府中,救了我一命。仙人正要云游京城地界,可巧我正要启程,便邀他一同前来。”
宣楼看那和尚不似动粗的样儿,也不懂僧色,暂且笑眯眯的点点头,应和林如海。
癞头和尚眨着满是精光的双眼,冲宣楼拱手行礼,“贫僧早听闻赦大老爷的大名,失敬失敬。”
“和尚客气了。”宣楼笑了笑,咬准和尚的称呼,他绝不会称呼‘仙人’。
宣楼引二人进屋,先让林如海喝口茶歇息歇息,便带林如海去后院,引领其见贾敏和贾母等人。
癞头和尚也要去,跟着起身:“早听林大人说荣府里住着个老寿星,福气万分,不知贫僧可否见上一见,为老寿星把个脉也可?”癞头和尚没有冲宣楼说,反而是客气的笑眯眯的问林如海。
林如海略觉得和尚有些失礼,不过因惦念其诊治救命的恩情,故给了他面子,转而客气的笑问宣楼的意思。
宣楼料知这和尚身上的法力,就算拒绝也阻止不了他。再说他还想探探这和尚的虚实,边点头同意了。
出了门,癞头和尚眼盯着原中央的石头,再次驻足观看。
补天石已经被宣楼炼化掉一半了。剩下的一半成长长的柱形立在院中央,比原来“瘦”了很多。
“大师瞧什么呢?”林如海笑问。
癞头和尚合掌,看眼林如海又看眼宣楼,“瞧此石的形状,贫僧忽然想起个脏物来,还是不说为好,不说为好。”
“话说半句噎死人,和尚,有话你就说吧。”宣楼不客气道。
林如海已然感觉到宣楼同和尚之间的敌意,但面上依旧保持微笑,尴尬的观察二人的暗斗。
“这石头的形状很像猫屎啊!”癞头和尚悠悠道一句,说到猫屎的时候特意瞄一眼宣楼。
宣楼骄傲地仰首,十分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佳作,“和尚,你很有见地。”
这是宣楼对和尚说的唯一一句真心赞美的话,在林如海听来却是□□裸的讽刺。
林如海忧愁的捻着胡子,心料这二人就是不对付。
思虑间,一行人到了贾母院。
老太太带着儿媳妇和女儿见过了林如海,便对位癞头和尚心生好奇,率着一大家子的女眷对和尚问东问西。
癞头和尚果然不负所望,似有通天彻地之才,不过对方如何发问,他都能对答如流,甚至对于一些疑难杂症也有很独到的医治方子。
薛家人奔丧之后,便打算搬离荣府。薛姨妈来和贾母告辞,顺便趁机来探听风声。自打王夫人去了之后,薛姨妈便再没有厚脸皮留在荣府的理由了。但荣府这层亲戚还在,宝玉还是她姐姐的儿子,薛姨妈对宝钗和黛玉的婚事不敢抱着太大希望,但也不愿放弃任何可能。
没来前,她就听说有个癞头和尚跟着林大人来了。薛姨妈心里有了想法,拉着宝钗赶紧去。一进门,见着那和尚,薛姨妈就掩嘴,表现的惊讶至极。
癞头和尚一见是她,忙合掌行礼,道一声太太。
贾母让薛姨妈坐,询问缘故。
薛姨妈便让宝钗说除了冷香丸的出处,以及她脖子上金锁的由来。
癞头和尚眼珠子动了动,意味深长道:“此金锁唯有跟玉才能相配。”
贾母笑笑没说话。
薛姨妈却来了精神,讪笑道:“大师料事如神,先前给小女开得方子也十分好用。可怜天下父母心,容我斗胆求问大师,可知小女的姻缘良配在何处?”
癞头和尚瞟一眼宣楼,笑眯眯地对薛姨妈道:“姻缘会遇,何事不成;须无限意,眼前是真。”
薛姨妈忙问具体何意,癞头和尚就摆出一副故作玄虚的模样,摇了摇头。
“算命的都这样,不敢说真切了,怕不灵你们赖他。还是说得不清不楚的好,成了就算他的,没成怪你们自己没参透。”宣楼冷冷地盯着癞头和尚,扬眉挑衅,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此话一出,屋里瞬间静了下来,没人敢说话。
薛姨妈脸色尴尬至极,进步着嘴,不打算再吭声了,谁知道赦大老爷下一刻会不会当面打自己的脸。
“老大,休要在出家人面前口出狂言,小心遭报应。”贾母不满地警告宣楼。
宣楼呵呵冷笑,斜眼打量赖头和尚,“出家人?光了头就算出家?敢问这位和尚,何时出的家,是那个寺庙的?既是外出云游,随身可带着寺中住持签下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