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赛半场休息时,方绿乔关掉电视,最后电视镜头定额在连嘉澍揽着林馥蓁的肩膀离开的画面上。
球赛半场休息有一个慈善拍卖,林馥蓁扯了一个借口离开拍卖现场,离开时连嘉澍正在和摩纳哥公主聊天。
前往洗手间路上,林馥蓁听到从角落处传来这样的窃窃私语“比起小法兰西薇安更像是陷入热恋中的人。”
这句话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靠在洗手间墙上,闭上眼睛,这是她西班牙之行回来后和连嘉澍的第一次见面,确切一点来说……确切一点来说,是连嘉澍发出似是而非的那个信息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紧紧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腿部伴随着若干影像开始颤抖了起来,当感觉到腿部无法胜任身体的重量时,手在包里摸索着。
触到那个小瓶子,那是索菲亚给她的,当她的身体总是在夜里颤抖个不停时,索菲亚给了她这个。
打开瓶盖,把一颗绿色药丸放进口中,林馥蓁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又有另外一股声音:得了,昨天,你也说这是最后一次。
转过身,额头抵住墙。
这真的最后一次。
但愿吧。
心里叹息着。
那绿色药丸真是好东西,不到一分钟时间,心就变得平静,平静得像一面湖泊。
那面湖泊清楚地映着,日落时分,站在棕榈树下的男人。
坐在车上的她缓缓拉下车窗。
远远地,立于棕榈树下的男子让她心里泛起极强烈的念头:嘉澍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
今天她在各大媒体上浏览到连嘉澍的诸多讯息,他们冠予了他王者的称谓。
一夜之间,人们似乎把他在古典音乐取得的成就忘得一干二净。
以前,提起连家最小的孩子,人们轻描淡写,那是一个在音乐上有着极高天赋的漂亮男孩。
现在,提起连家最小的孩子,人们则是会放下手头上的活,目光注视着远方,说:他是一个有着远大前程的青年企业家,这名青年企业家手握全球五百强企业命脉,他旗下不乏智商在一百三十以上的家伙,这些家伙都受雇于他。
林馥蓁不清楚连嘉澍使用什么手段让他的伯父们一致对外发表以后将退居幕后的说明。
连家第二代发表共同声明后,是亚细亚四大银行的共同声明,与此同时,亚细亚四大银行行长同一时间在自己个人社交网上贴出和连嘉澍一起用餐的照片。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接下来,就有了那张被誉为连氏企业领导者更新换代的大合照。
在这张大合照中,连钊诚站在最中间,左边是连嘉澍右边是连氏实业的金字招牌,八名董事站在第二排,第三排是连家第三代,最后是对连氏企业有着杰出贡献的老员工和号称将退居幕后的连家三子。
在这张大合照之后,连钊诚在吉隆坡总部发表五个分钟展望:未来一年里,他会好好调理身体,在这一年里连氏实业所有事务将交到连嘉澍手上,他已经说服自己之前的若干名得力助手复出辅佐连嘉澍,新的领导团采取新老结合结构。
一年之后,他会回归。
一年之后,他会回归?
显然,这是连钊诚给予外界的一个障眼法,连钊诚不可能回来了,他相信,未来一年,连家最小的孩子会让所有人看到他的优秀。
在连钊诚离开吉隆坡总部的那一刻,一切已是尘埃落定。
国王已经完成了王位的交接棒。
终于,脑子住着独角兽的孩子拿到应该属于他的一百亩田地,一分一厘都没有少。
是这样的吗?
所以,站在落日下的嘉澍才显得和平常不一样,没有别的原因。
他给她开车门,他亲吻她脸颊,他拉起她的手,他在她耳畔窃窃私语都和平日里一样。
是的,和平日里一模一样。
“比起小法兰西薇安更像是陷入热恋中的人。”这话拿到琳达面前会得出“她们是在嫉妒你”这样的结论。
对的,她们那是在嫉妒。
呼出一口气,林馥蓁走出洗手间。
连嘉澍已经不在拍卖现场,琳达低声告诉她,Yann应该和摩纳哥公主去了球员更衣室。
林馥蓁只在球员更衣室看到摩纳哥公主,至于连嘉澍去哪里了——
“我刚刚看到他往抽烟室方向走去。”一名球员告诉她。
这句话让林馥蓁皱起眉头,嘉澍不抽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这个系列最后一章了,下个系列就是【人间蒸发】了,提前预告,想看虐澍的到【人间蒸发】后半段来看,最近在写决裂戏,压力大,我都把Q Q卸载了,为的是能做到全力以赴【写完就回来】,所以,那些觉得慢的就养肥或者弃文,作者菌最近压力大脾气暴躁,体谅一下。
主要是怕被评论影响更讨厌匆匆忙忙毫无逻辑的故事脉络,我一年就写一本,不想留任何遗憾。
☆、荆棘花园
林馥蓁只在球员更衣室看到摩纳哥公主, 至于连嘉澍去哪里了——
“我刚刚看到他往抽烟室方向走去。”一名球员告诉她。
皱起了眉头,嘉澍不抽烟的。
连嘉澍有很健康的生活习性,不抽烟不嗑药,酒偶尔会沾一点,曾经,他戏称自己比那些好男孩们看起来更像好男孩。
林馥蓁往抽烟室走去。
在推开抽烟室的门前, 她把那位球员说的话当成是嘉澍只是找个地方透透气, 直到推开抽烟室的门——
站在门口, 林馥蓁用了三秒时间来确认, 隐藏在烟雾后面的那张脸的确是连嘉澍。
靠在墙上的人似乎独自沉浸在尼古丁的世界里头,丝毫没察觉到有人进来。
垂头,林馥蓁看了自己脚一眼, 那一个瞬间,她双脚居然想起往后移, 她不要这样的嘉澍, 这样陌生的嘉澍。
再抬起头时, 靠在墙上的人似乎回归到她熟悉的模样, 伸手,敲了敲门板。
他侧过头来。
关上门,一步一步往那张隐藏在烟雾中的脸靠近。
两人肩并肩靠在墙上, 她在等着他把那根烟抽完。
接下来,林馥蓁还发现一件事情。
掐灭烟蒂的动作嘉澍做起来很熟悉。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问他。
“什么?”
“抽烟。”
“原来是为了这个……”浅浅笑容气息带着淡淡的尼古丁味:“你就把它理解为这是一种行为艺术,适合于用在某个特定场合上的行为表演,餐桌有六人, 这六人中有一位老先生和我聊冲浪;两位和我聊他外孙最近痴迷的游戏;六人中年纪最小的先生结婚早,大儿子今年和我同岁。”
抿着嘴。
“不高兴了?”他问。
又来了,又回到这个讨厌的话题上了,眼睛追随着那缕烟雾,说嘉澍我没有不高兴。
两人陷入沉默。
哨声响起,下半场球赛开始了。
“球赛开始了。”他说。
还是一动也不动。
“还说没不高兴。”他淡淡说着。
她真没不高兴,只是她不知道该如果告诉他现在的心情,然后,嘴一张,那句话就这样溜出来了:“嘉澍,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
他们一起度过十年时间,还是彼此间最为至关重要的十年。
“林馥蓁。”连嘉澍语气充斥着警告和隐隐约约的不耐烦。
他想离开时,她拉住他的手。
“告诉我。”固执说着。
“告诉你什么,我是怎么把我伯父们拉下马来的这些事情?我以为你们女孩子不爱听这类话题。”
摇头:“不是这些。”
“那你想听哪些?”不耐烦的语气现在亦然无丝毫掩饰。
抬起头,看着连嘉澍,蠕动嘴唇。
但——
“给我发出那个奇怪讯息晚上的事情。”这话硬生生卡在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唯有看着他,就希望他能明白,然后告诉她。
然而,她等来带有惩罚性质的吻,美名曰:小画眉,想不想尝尝尼古丁味。
舌腔还残留着他强加给她的辛辣滋味。
那辛辣滋味把林馥蓁呛得咳嗽连连,乘她立足未稳间他把她按在座位上,丢给她一份报纸。
第一时间,三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跳入了林馥蓁的眼帘。
三具躯体都被让砍掉四肢,即使伤口处做了马赛克处理,但还是惹来她干呕连连,更为可怕的是,这三具躯体主人的眼睛是睁开着的。
是活人。
这是一则刑事类新闻,三名受害者来自于这个区域小有名气的飞车党集团,被发现时这三人已陷入半昏迷状态,从事发地,以及作案手法警方初步判断,这应该是意大利黑手党所为。
勉强压住阵阵不适,抬起头,触到连嘉澍嘲讽的目光。
指着报纸上那三人,说以后他们就开不了车也抢不了东西。
顿了顿,继续:“不是想知道我最近遇到什么吗?闲着无聊,我花了一万欧就让那三人变成那个鬼样子,这年头,黑手党的日子也不好过,干这种买卖居然还可以打折,只要是熟人牵线,买二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