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介绍完毕。
都听明白了吗,如果还听不明白的话,那可以采用更加直接的说法:当天,连嘉澍撞到的人就是让.皮埃尔.帕,当天,开车时他关顾着和林馥蓁斗嘴了,没发现斑马线上的一个人。
现在,他要做到的是离开这个房间。
这样做可以说是一片好心,他没必要给不久于人世的人添堵,当然,在金钱人力方面他会慷慨解囊。
把球衣挂回原处,连嘉澍转过身。
趴在脚上毛茸茸的物体让连嘉澍在猝不及防间伸腿,那团毛茸茸的物体一下子被甩到地上去,滚了几个圈又活灵活现,朝他摇头甩尾。
这个房间又多了一样让连嘉澍觉得眼熟的物件——
一只博美犬。
应该……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这个想法还没从脑海撤离,半掩的门被缓缓推开。
门口站着的又是一倒霉蛋,一个因为其母亲的过错而招来坏运气的人。
方绿乔。
抚额。
此刻,连嘉澍这才发现,方绿乔把长发剪成短发。
稍微做出思考,连嘉澍往门口走去。
现在不是和人家说“发型很适合你”的时候,想必这样的问候会招惹来对方的巴掌。
不是巴掌的话,就是泪盈盈的“为了忘掉你,我把我头发剪短了”,虽然,后面想法有自作多情的嫌疑,但发生在方绿乔身上的机率还是有的。
那是一个傻姑娘。
一想到不久前这傻姑娘的钢管舞,连嘉澍加快脚步。
房间门也就只能容纳一个半身位,站在门口的人看似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模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连嘉澍侧着身离开那扇房间门。
离开时老太太水还没烧好。
拐过那个小巷,往着老城广场,背后响起急急忙忙的脚步声,连嘉澍皱起眉头,加快脚步。
临近广场。
“连嘉澍,你给我站住。”
连嘉澍?眉头敛得更紧,他好像不仅一次警告方绿乔,不要叫他嘉澍这个名字。
继续往前走。
凌晨,空无一人的老城区,方绿乔声音又响又亮:“他相信你。”
不知所谓的话。
连嘉澍加快脚步。
“连嘉澍,他相信你,小土豆相信你。”
脚步往前,继续往前,在第三个跨步时,收回。
站停在那里。
背后响起脚步声,人的脚步声,狗的脚步声。
一人一狗来到他面前。
人安静站立着,狗用爪子轻抓他的鞋以示亲昵。
连嘉澍想不明白,他和这只叫汤尼的博美犬不是很熟悉,小家伙所表现出的亲昵劲到底从哪里来。
“汤尼是害怕寂寞的孩子。”方绿乔和他说。
连嘉澍抬起头。
方绿乔站在路灯底下,额头处垂落若干碎发,半垂着眼眸,面容柔和。
透过方绿乔的肩线,是空无一人的老城广场。
凝望着老城广场。
连嘉澍说:“方绿乔,陪我散散步吧。”
旧城广场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人走动方绿乔不知道,又是谁打破旧城广场的宁静方绿乔也不知道。
方绿乔更不知道连嘉澍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当那件外套滑落至手上时,手指头动了动,那一动状若一发千钧,睁开眼睛,在淡淡的亮白色中,方绿乔看到广场商贩们忙着开张的身影。
天亮了。
低头看着滑落在膝盖处的外套,那是连嘉澍的外套,外套有在巴黎刚刚流行起来的飞行服元素,穿在连嘉澍身上很帅。
外套质感柔和,外套质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外套是实物。
也就是说,昨晚在这个老城广场所发生的是真的,千真万确。
此时此刻,方绿乔正坐在台阶上头靠着雕像,记忆里,挨着台阶坐的是连嘉澍。
昨晚,她头搁的位置可不像现在这么硬邦邦的,昨晚,她头搁的位置温暖又安全。
凌晨时分,她和连嘉澍散步到广场,坐在广场台阶上,他问她,这个时间点怎么出现在这里。
她答:因小土豆提前一天要飞柏林,放在家里的那件球衣没来得及带,于是她从医院连夜来到小土豆的家。
他问她就不怕危险吗?
她说有汤尼陪着她呢。
其实,她所不敢告诉连嘉澍的是,对于那件球衣她是有私心的。
比如说,在球衣上签名上的人,那件球衣不仅对于小土豆有特殊意义,对她也有。
“这应该是他们说的傻人有傻福。”这句话和着老城夜风轻轻钻进她耳朵里。
连嘉澍的话方绿乔总是得需要费很多力气去分析。
她反问他,那句话的意思是上帝钟爱傻里傻气的人吗?因为钟爱所以会在冥冥之中守护。
他没有应答,而是问她怎么知道他是让小土豆失去一条腿的罪魁祸首。
之前通过漂亮跑车,跑车上座位上的年轻男女,以及小土豆对于那场车祸肇事者的维护,方绿乔隐隐约约知道是谁。
直到推开那扇房间门,看到连嘉澍手上的花束,她才确定他就是那场车祸的肇事者。
她没告诉他这些。
她回他:因为我聪明。
他又问她,那个孩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方绿乔也不知道小土豆是怎么知道的,也许当天他看清楚肇事者的长相;也许是通过亲戚口中知道肇事者的名字;也许通过车辆车牌;也许……
具体是哪样她也无从得知。
每当有好事者问起那场车祸肇事者时,从小土豆的眼神和语气隐隐约约可以窥见那种打从心底里的维护。
于是,有一天她也问起小土豆这个问题。
那个孩子说我听懂一个人的音乐,因为懂,所以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来到我面前,等他来到我面前时,我会原谅他。
方绿乔把当天小土豆说的话告诉了连嘉澍。
老城广场静默成一片。
许久,他问她方绿乔你就不怪我吗?
“我这不是把头发剪短了吗?剪短头发,忘记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接着,方绿乔没再说下去。
的确,在剪掉头发时她是那样想的,可是……抿嘴,不说话。
又是静默。
然后,连嘉澍说方绿乔给我说说小土豆的事情吧。
方绿乔开始说小土豆的事情。
说完小土豆的事情,方绿乔后知后觉,连嘉澍和小土豆的成长轨迹惊人的相似,而且他们同样喜欢音乐。
那个瞬间,方绿乔终于理解到小土豆口说的“我听懂一个人的音乐。”
因为懂,所以相信。
小土豆的那份信任没被辜负。
最终,连嘉澍来了。
等她把小土豆的事情说完了,天还没有一点要亮的意思。
她和他说,小土豆的事情讲完了。
“那讲你的事情吧。”他和她说。
于是方绿乔开始讲自己的事情,从小时候开始讲起,过程中她刻意避开自己妈妈当林馥蓁补习老师的这一段。
到最后她都讲了些什么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了,因为太困了。
到底是她自己找到那个肩膀靠,还是连嘉澍把他肩膀借给她,方绿乔也不清楚了。
醒来后,她只看到连嘉澍的外套。
手轻轻触摸着那件外套。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心情比较复杂,如果大家从上一章细节看就应该会明白蓁不会有事的,外婆的善到了那一刻意义就出来了。【我其实是希望大家去发现的】
PS:也许有些人会不理解蓁来见澍的行为,觉得傻,可我认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二十岁不是一种傻,她信守了承诺,这个很重要,二十岁有些努曼有些的冲动还没有沾染过多的世故,带有一点点奉献精神。【这样恰恰是真实的】想想我们的二十岁。
所以,妞们要温柔点看漫一点,相信峦帼。
☆、荆棘花园
方绿乔匆匆忙忙赶到医院, 小土豆在十分钟前已经离开医院前往德国。
医院护工告诉她,小土豆离开时心情不错,因为有人把他心心念念的球衣送到他面前,那件球衣最终如愿以偿和他一起去了柏林。
不仅如此,今天一大早就有好心人打电话给医院,说愿意提供私人飞机。
这样一来, 小土豆就不需要经转机可以直接抵达柏林, 这对于目前小土豆的身体状况来说是一件好情。
说完一切, 医院护工给了方绿乔一张卡片。
卡片是小土豆留给她的。
打开卡片, 方绿乔就看到画在卡片上大大的笑脸。
卡片下方除了用中文写出的谢谢之外,还有一段法文:他来看我了。
小土豆还托医院护工转告方绿乔:在做手术前希望能再见她一面。
方绿乔把卡片放进包里。
今天是休息日,有大把时间, 她需要花上一点时间把过去六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想一想,这个凌晨对于她意味着什么。
走着走着, 方绿乔发现自己走到医院内部。
这是较为敏感的区域, 刚想离开, 出现在走廊处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让方绿乔下意识间停下脚步。
几眼后, 方绿乔就把那张熟面孔给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