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混蛋。
“你说得倒是好听,说什么十五个小时,我想你……你口中所谓的十五个小时是为了和我做这档事对不对?”林馥蓁越想越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单是从他挑选晚上来就可以看出,她还因为他说的十五个小时心里感动不已,感动又自责来着,心里又气又恼,“连嘉澍,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脸埋在她肩窝处笑。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还在笑。
“混蛋,不许笑。”
“小画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可爱。”
“闭嘴,快回答。”
“是的。”
“什么是的?”
“回来是想和你做那档事。”
混蛋,混蛋,手推他,身体拼命往外挪。
“你再闹吃亏的人是你。”笑声停止,那具躯体在微微颤抖着。
“什么吃亏的是我自己?”很快的,她就知道连嘉澍口中的吃亏的是你自己的意思了,“你休想。”
“小画眉,你就不想吗?”手握住她的手,指引着,嗓音黯哑,“你就不想吗?”
“不……我……”
“也并不是全是想和你做那档事情,还有别的。”
“还……还有什么别的。”
“看看你,亲亲你,家里的厨师有没有把小画眉养胖了;小画眉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她是不是又好几天没洗头了;有没有擦我给她买的香水;这些够了没有,没有的话可以继续,小画眉……”
“够了,嘉澍,够了。”
温热的气息打在颈部处,他唇轻轻触了触她肩窝。
若干脚步声踩在午夜时分的小巷上,听细碎的脚步移动,林馥蓁就知道水手和妻子情不自禁吻在了一起,地点就在她窗外,水手的妻子背靠在她家围墙上。
难解难分的那一对一定想不到,那扇窗户里有年轻男女也在吻得难解难分,窗外的那对走了,窗里的那对还在继续着。
林馥蓁再睁开眼睛时,天色还是昏暗的,小法兰西的十五个小时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个小时。
侧过脸去,从化妆镜映出极为神奇一幕,如果不是那垂落在床单上的头发,一定不会有人知道在那男人身下藏着一个女人,女人长长的头发一缕一缕缠住男人的臂膀,男人的臂膀即使在睡梦中还是呈现出紧握时肌肉所呈现出来的纹理。
那么,男人即使在睡梦中紧握住的会是什么呢?
顺着美好的肌肉纹理,眼睛找到被紧握在男人手里女人的手。
十根手指紧紧纠缠,他的修长她的纤细。
此时此刻,男人和女人紧紧纠缠着的不仅仅是手。
双颊再次染上红晕。
镜子里的影像让林馥蓁看得直发呆。
叮咚,叮咚,声响清脆悦耳。
潮汐褪尽,起风了,屋檐下的风铃响个不停。
在叮叮当当的风铃声中,她叫着嘉澍。
嘉澍防备心很强,这类人一般稍微有个风吹草动触角就会如数展开,平常时间只要她叫他一声,他就会醒来。
可这会儿,她都叫了五次了。
怕吵醒索菲亚,她抓起他手腕,轻咬一口,一口还不醒?看来她是没用力,也许第二口他就醒了,嘉澍太重了,都要把她压得喘不过去来了。
低头——
从头顶处传来:“信不信,你要是再咬一口的话,你让你今天出不了门,还下不了床。”
屋檐下的风铃还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她和他挤在单人浴缸里,他靠在浴缸双手横向搁在浴缸沿上,她侧身躺在他身上,脸朝着窗外。
窗外,暗沉的天色被一团团乳白取代,一团团乳白正在缓缓晕开,扩散,当扩散到一定范围时,淡淡的蓝铺在大片乳白之上。
很快,天就亮了。
十五个小时就剩下了六个小时。
从尼斯机场飞都灵需要差不多一百分钟时间,从他家赶往尼斯机场需要四十分钟左右时间,这期间,还需要多放三十分钟时间以保在途中遭遇堵车等等此类意外。
算起来,他们还有两个小时的相处时间。
她刚算完时间,就听到他的笑声。
“林馥蓁,你现在一根头发也没少。”他笑着说,手指从她漂浮于水上的头发缝隙穿过。
“什么?”拉长声音,现在她压根也不想去动脑子。
“不知道谁说了,嘉……嘉澍,我会死,嘉……嘉澍,我会死的。”他模仿着她的语气。
瞬间……
侧身变成背朝天花板,脸埋在他胸腔上,低声说,我可没那么说。
“小画眉,你知不知道。”唇落在她发顶上,“你说那句话时有多可爱,可爱得……”
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忽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坐了起来:“连嘉澍!我不是让你给我打电话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难道忙得给我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有,干嘛对意大利姑娘笑,干嘛和她一起骑马?”
“骑马?”很是不经意的语气。
看来,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加重声音:“是的,骑马!”
“小画眉。”
“不要叫我,都和别的女孩骑马了还叫我干什么?”
“小画眉。”
“你……你……干嘛……干嘛用那么……那么奇怪的声音……”最后,在他的灼灼视线下声音越来越小。
干嘛用那么奇怪的声音叫我?这话她没能说出口,愤怒的情绪导致于她肺活量激增,激增的肺活量导致于眼前大片雪白大幅度起伏着,再加上此时此刻她的姿势。
他目光灼灼,轻声呢喃出:“不觉得你现在姿势更像在,骑……”
“闭嘴!”急急忙忙伸手,严严实实挡住他的嘴。
伴随着她的这个动作。
大片雪白看似就要送到他眼前,意识到某种强烈的征兆,收回手,就想跑。
然而,手被抓住。
当晨光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姿态占领浴室的每个角落时,他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放在沙发上,拿来毛巾,有模有样地擦拭起她的头发,直到头发呈现半干形式,再如数包进干毛巾里,再把她从沙发抱到床上,这不是她愿意的,只是她这会儿脚抖得厉害,在浴缸里她的力气似乎都用光了。
林馥蓁身体一点点藏到被窝里,就只留下眼睛,眼睛追随着他,以一种极为专注的状态记录着他每一个微小举动。
浴袍放在一边,牛仔裤也穿好了,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衫,提着衬衫衣领,一抖,细小的空气微尘在光合作用的催生下,形成一小粒一小粒颗物状,像透明杯子里的水汽逐一散开。
臂膀舒展均匀,晨光落在那具年轻精悍的躯体上,每一条纹理都浑然天成,一时之间……口干舌燥的.
衬衫在她眼前晃了晃。
“林馥蓁,擦擦你的口水。”
触了触鼻尖,低声说了句哪有。
显然,这是小法兰西玩的伎俩,在女人们面前,小法兰西偶尔会很乐意于展现造物者赐予他的优厚资本。
这个想法让林馥着拉下脸来。
“又怎么了?”声音近在眼前。
连嘉澍已经穿好衬衫。
继续拉着脸。
“嗯?”他捏了捏她下颚。
顺着下颚力道,脸被动上扬。
四目相对,她给了他一个唾弃眼神。
做出思索状,片刻,浅笑,轻声:“又怎么了,我的未婚妻大人。”
未婚妻大人,这个陌生的称谓带着神奇的魔力,就这样让她紧紧抿着的嘴角一丁点一丁点松开。
在近在咫尺的那道视线下,眼睫毛抖啊抖啊。
连嘉澍嘴角笑意加深,瞅着她,低声说了一句:“我会记住的。”
“记住什么?”低声问着。
“今天,我还会继续在意大利当客人,我会记住,不对意大利姑娘笑,不和意大利姑娘骑马。”
嗯,这还差不多。
在他的注目下,勉勉强强地,她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唇触了触她额头:“好好休息,今天哪里也不要去。”
点头。
“我走了。”
点头。
他起身时,手急急忙忙去拉住他。
“不仅不能和意大利姑娘笑,也不能和法国姑娘笑,不能和伦敦姑娘笑,比利时姑娘也不可以,还有……”急急忙忙说着。
“林馥蓁。”
“啊——”急急抬头,触到溢满笑意的眼眸,呐呐地,“嘉……嘉澍。”
“不对意大利姑娘笑,不能和法国姑娘笑,不能和伦敦姑娘笑,不能和这个世界任何国家的姑娘笑这可不行。”他一本正经说着。
这个她也知道,她刚刚说的都是傻话,她自己想了也觉得不行,不对这个世界任何姑娘笑听着很是不讲理。
“小画眉。”
“嗯。”兴致缺缺应答着。
“和意大利姑娘笑的人叫Yann,和法国姑娘笑的叫也叫Yann,和伦敦姑娘笑的还叫Yann,唯有对北京姑娘笑的叫连嘉澍。”
“这世界,唯一能得到连嘉澍打从心底里的笑容的姑娘叫林馥蓁。”
这世界,唯一能得到连嘉澍打从心底里的笑容的唯有林馥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