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羽没说话,只静静听着他抱怨。
她对苏忠孝并不信任,毕竟一个背叛了母亲、迎娶小三和私生女进门、还在漫长的年月中任由后妈和私生女欺负她的“父亲”,在她这边的信誉早就破产了。她所在意的是苏忠孝刚才的反常,她是摄影师,一个很有观察力的摄影师,看得出苏忠孝此时的紧张。
她一双晶莹清澈的眼眸盯着苏忠孝不放。
苏忠孝被她越看心头越发慌,忍不住问:“星羽,你该不会也相信槿年的胡话吧?”
苏星羽这才轻声说:“槿年说会给我看证据。没看到证据前,我没办法断定信还是不信。”
“槿年他手上有证据?”苏忠孝的手又是一抖。
苏星羽此时已经确信他知道什么了,但疑云也在心里不断扩大,为什么苏忠孝不肯对她说当年的往事?当年的往事难道和他有关系?
这个想法在心里如霹雳闪电掠过。
她忽然心头发紧,会不会,母亲家族的败亡比她想的还可怕、还复杂?
她定了定神,心念转动,对苏忠孝说:“槿年手上有证据,但是大约不完整,他也未必真的就很清楚当年的真相。所以他才叫我三天以后过去看,而不是马上过去看证据,这几天他大概也需要调查什么……可能是锋刃集团吧。”
“锋刃集团?”苏忠孝的眼里发出了光,说不上是激动还是颤抖。
苏星羽“嗯”了一声:“他怀疑锋刃集团,也许是在搜集锋刃的证据。”
“锋刃集团……没错,就是锋刃集团!”苏忠孝忽然激动起来,“星羽,我是不相信当年有人能害穆家破产的,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股势力能把穆家逼到绝境,那就一定是锋刃集团!锋刃有阵子处处针对穆家的相机,那时候你还小,大概不知道!”
苏星羽沉默着。
苏忠孝用力抓住她的手,很紧,让她感觉到疼痛:“星羽,只可能是锋刃!陆家的人都是畜生!你别被他们骗了!”
她悲哀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这么信誓旦旦。“你,有证据吗?”
“证据?”苏忠孝愣了一下,才说,“没有啊,但是你刚才不是说槿年怀疑是锋刃吗?槿年现在好像已经是个天才了吧,他的怀疑肯定不会错的,我也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星羽,你要相信槿年。”
苏星羽更悲哀了,苏忠孝不是不清楚她和陆家的关系,她现在法律上还是陆时锋的妻子呢。
可是,就为了一件连证据都没有的事,一个怀疑,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让锋刃坐实这个罪名。
坐实这个罪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的家庭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可苏忠孝好像根本就不在乎。
苏星羽不禁想着,如果换成别的长辈,第一反应肯定是让她稍安勿躁、安慰她这件事不会和她的夫家有关系的吧?
她轻轻地站起身子,丝质裙摆在风中摇曳:“忠伯,送客。”
“星羽?”苏忠孝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也站起身子,“星羽?”
可她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上了楼,苏星羽难以平复自己急促的心跳。
她沉思片刻,打了个电话给苏槿年:“槿年,我现在就要看陆家的证据,立刻马上!”
她的语调很强硬,电话那头的苏槿年轻轻地笑:“发生什么事了?”
“你必须现在就让我看到证据!”苏星羽的语调更强硬,“否则,就算三天后你把铁证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相信你!”
“那么,来吧。”这次苏槿年倒没拒绝。
苏星羽以最快的速度感到了苏槿年的公寓,洁白,干净,纤尘不染,起居室里摆着许多台电脑,每台电脑上都闪烁着不同的金融数字,苏星羽根本就看不懂。白衬衫的少年递了一杯咖啡给她:“从美国带来的咖啡豆,尝尝。”
她没心情喝,催促他:“证据呢?”
“没有。”苏槿年干脆利落。
“什么?!”苏星羽失声惊呼,“没有?!”没证据他就敢在她面前信口开河!还让她一连那么长时间煎熬不已!
“没有。”单薄的少年耸耸肩,自顾自端着一杯黑咖啡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盘着腿,就像一只慵懒高傲的猫,“当年的茶园大火只是我推测,手上的证据不会比陆时锋更多。穆家破产的事,我更是没有查到和锋刃有什么关系,这个答案有没有让你安心一点?”
何止安心一点,苏星羽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简直像落了地。
她虚脱一般地靠在沙发上,谢天谢地,不是锋刃,不然她的小晗该怎么办?
她……又该怎么办?
然而几乎是在下一秒,滔天的愤怒就涌了上来,她狠狠地等着苏槿年:“所以,你在墓园里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
苏槿年慢条斯理地喝咖啡,根本不为她的愤怒所动:“嗯。”
“嗯?!”苏星羽简直要爆炸,她那么痛苦焦虑煎熬,结果就换来他一声不痛不痒的“嗯”?!
“苏槿年!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这么大的事也好随便开玩笑的?!你、你!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苏槿年放下了手中的黑咖啡,一双淡漠的眼眸静静对上姐姐愤怒的眼睛,“这两个字,有什么意义吗?在我的字典里只有胜利而已。”
“胜利是什么,在和锋刃集团的金融战中获胜吗?“苏星羽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那样就很有意义?“
正文 第480章 嫌疑名单
苏槿年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眼神。
就在苏星羽考虑要不要把手中的咖啡泼他脸上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地又开了口:“苏忠孝去找你了?”
话题跳跃得有点快,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你怎么知道?”
“他在我的监控范围之中。”
“什么监控范围?”
“当年害穆家破产的嫌疑范围。”
苏槿年轻描淡写的声音如同在苏星羽耳边掀起惊涛骇浪,下意识地,她重复了一句:“什么?”
他一双浅褐色清澈的眸子看着她,嗓音也如水般清澈:“我怀疑穆家破产的事苏忠孝也有份,姐姐。这次回国,我是带着名单回国的,就是谋害穆家的嫌疑人名单!陆家,苏忠孝,还有其他的一些人,都在这份名单上。”
苏星羽口干舌燥,摇了摇头:“他是我们的……不,你的父亲,也是穆家的女婿。”
“我听说你已经和他脱离亲子关系了,姐姐。”少年如瓷器苍白的容颜上露出一抹微笑,“很好。他根本就不配当我们的父亲,这些年来我从来就没有把他当过父亲。就算撇开穆家破产的事不谈,一个背着妻子在外面养小三的男人,也不值得尊敬。”
苏星羽问:“你为什么怀疑他?”
如果在今天之前,她说什么也不敢相信穆家破产一事会有苏忠孝的份,但苏忠孝今天见她时的反应太不寻常,让人不得不怀疑里面有鬼。
她看着苏槿年。
而苏槿年没有辜负她的等待,说:“穆家的经营状况一直很好,突然间破产,很可能是有内鬼。在能接触到穆家核心机密的人中,除去已经死亡的,只有苏忠孝和少数几个高管。再看看在这件事里有谁受益就知道了——穆家破产,那几个高管跳槽,都没能得到比穆家更好的待遇,而苏忠孝却在短短一两年后有了自己的公司,并且公司的规模不小,他的本钱从哪里来?你就没有怀疑过吗,姐姐。”
谁受益最大,谁的嫌疑也大。
苏星羽回想着小时候的事,说:“那时候家里的日子很艰难,是秦家的伯父伯母不忍心我们受苦,看在和穆家曾是世交的份上借了钱给苏忠孝……!”
她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停住,震惊地抬头看苏槿年:“你是说,当年的事秦家也有可能参与?”
“总算你没笨到家。”苏槿年轻哼一声。
他低着头,轻轻转动着手上的白瓷咖啡杯,杯子里的黑色液体在淡淡天光的映照下水波摇曳:“这些年来我虽然在国外,但一直关注着国内的动静。当初秦牧对你还算不错,我也以为是秦家念旧,直到四年前在苏星琪的成人礼上他当众抛弃你,我才确认,秦家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秦家,哪会借给苏忠孝那么多钱?我着手调查,发现当初那笔所谓的借款,苏忠孝后来根本没还给过秦家,也就是说,那根本不是借款,而是赠与,甚至根本就不是秦家的钱!”
苏星羽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如果,真的是苏忠孝和秦家联合谋害了穆家……
也就是说,她的生父害死了生母和外公、舅舅……
她的脸色白得就像手中的白瓷杯子一样。
可她还是想垂死挣扎:“这一切都是你的想象,推测,并没有证据表明你说的是事实。”
“这并不是我的凭空想象,”苏槿年说,“姐姐,外公临死前曾秘密把我叫到病床边,给了我一份穆氏产业的财务账,亲口告诉我穆氏是被人暗算破产的。外公也不知道敌人是谁,但他提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苏忠孝。他叫我到国外去,等以后长大了,有足够的实力了,再回国复仇,振兴穆氏的责任从很多年前起就落在我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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