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心中的想法告诉陆时锋。
陆时锋安抚她说:“不管苏槿年是什么动机,锋刃集团都没那么好惹。”
她的心却更不安了,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话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连他也不知道苏槿年的真正动机呢,还是有意隐瞒了她什么?她想了想,打电话给苏槿年,约他见面。
苏槿年指定了日子,周六的下午四点,全球绝大部分的金融市场都休息的时间。
他还指定了地点。
苏星羽抵达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是位于城郊的一处墓园,精心修剪过的草木在蒙蒙细雨中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园林的规划极好,大小墓碑错落有致,哪怕是不懂风水的人也能看出这是十分讲究的风水宝地。
她在墓园的深处,一座依山傍水的肃穆位置,看到苏槿年。
少年单薄的身体被裹紧一件剪裁得体的黑西装里,瘦削的背脊站得笔直。
他低着头,望着那座墓穴上无字的碑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星羽停在她几步开外的地方,撑着伞。
细雨纷纷洒落他们之间。
苏槿年没有转头,但他知道她来了。他用一种仿佛少年才特有的纤细磁性的嗓音对她说:“姐姐,你说外公和妈会喜欢这里吗,我们把他们迁过来好不好。”
苏星羽已经发现了,他脚下是一座空墓穴,还没有墓主。
但是他的话让苏星羽愣了愣,没想到姐弟俩再次见面,最先开头谈的竟然是这个。“迁坟?”她说,“槿年,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这可是一件大事。外公和妈现在长眠的地方也不错,风水什么都好,还是不要去惊扰他们了吧。“
苏槿年转过头来,朦朦细雨把世间万物都衬得柔和,唯独他的一双眼睛锐利如薄刃。
他盯着她,声音也如薄刃:”惊扰?姐,以前你孤身一人,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我不怪你。可是现在我回来了,妈和外公的坟墓无论如何也是要动一动的。你知不知道当初出钱安葬他们的根本不是苏忠孝,而是陆安国那个老头?“
苏星羽的心微微一紧,她还是在不久前才听说每年支付妈和外公坟墓修缮费用的是陆老爷子,却并不知道当年的丧葬费用也是陆老爷子出的!”为什么?“她不可思议地问。
“为什么?”苏槿年冷笑起来,嗓音冰寒,”做贼心虚,这个理由够吗?“
”槿年!“苏星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静了静,才说,”当年茶园大火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就是陆老爷子放的火?现在追究这些还有意义吗?你现在也是大佬级的人物了,站在世界之巅呼风唤雨,何必去和锋刃硬碰硬?别说你根本搞不垮锋刃,就算真的能让锋刃从此破产,你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苏槿年看着她,细密如丝的雨洒在她的身上,把她这个姐姐笼罩在一层朦胧微光中。
那层微光带着青草的香气,早春初绽的花的香气,那么美好,让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乖乖牵着她的手,对她的每一句话言听计从。但,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
”我就是要与陆家为敌,姐姐,有个更严重的理由,你要不要听?“少年的脸上露出恶魔般的微笑。
苏星羽的心里升起一种很不祥的感觉,但她还是说:”什么理由?“
”穆家当年破产,和锋刃集团有关。“
耳边仿佛有惊雷炸开,苏星羽的脸色一下子煞白。
她的身子晃了一下,才不可置信地问苏槿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苏槿年说,”姐姐,你以为当初穆家单纯是因为经营不善才破产吗?那么大个家族,外公又是从小就接受商界精英教育、运筹帷幄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破产?也只有锋刃这样的大集团,才有这个实力——更重要的是陆安国那个老家伙才有这样的仇恨,去把穆家搞破产!“
苏星羽的脸色依旧煞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看着自己的弟弟,说:”我认识的陆老爷子,不是这么绝情绝义的人。“
她虽然对陆老爷子不算深入了解,但,那位老人家的眼眸深处是有柔情的,她不会看错。不管是对阿萝也好,对孙子也好,对整个家族还是对兄弟也好……苏星羽还记得他提起穆连城时,眼眸深处的悲哀和伤感。
但苏槿年却说:”都是做戏。包括安葬外公和妈,他也只是在做戏而已,他不想人们把穆家破产的事联想到他身上,而且他要做戏给阿萝看,证明他的清白!可是姐姐,你知道当初外公为什么拼着性命危险也要把我送出国么?不惜对外谎称我死了!因为,他,包括我们的舅舅、表哥,穆家的正统继承人一脉,都被陆家人赶尽杀绝!“
”你……“苏星羽的声音在发颤,”外公不是中风过世的吗,舅舅和表哥他们都是出意外——“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没错,她的舅舅和表哥他们全都是意外身亡,或者自杀,可谁i知道这是真意外还是假意外!
苏槿年一直看着她,见她脸色,就知道她也想明白了。
那少年如魔鬼般笑了:“所以,姐姐,现在你知道陆家都是一群什么样的货色了。”
正文 第477章 为了小晗
这是血仇。
如果苏槿年说的一切是真的,那么穆家和陆家之间就横亘着永远也无法清偿的血海深仇。
苏星羽站在蒙蒙细雨中,雨丝如牛毛如针尖落在皮肤上,让她的身体止不住战栗。她望着眼前穿着黑色西装、面容苍白的少年,努力了几次才有办法发出完整的声音:“陆时锋是小晗的父亲。”
少年的脸色变了。
“他是小晗的父亲,亲生父亲。”苏星羽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仿佛短短的几句话就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小晗根本不是欧阳熠的儿子,是陆时锋的儿子,如果,真是陆家对我们穆家做出这样的事……”
少年发出一声粗鲁的咒骂。
他原本纤弱单薄得就像一朵花,可此时此刻,确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怎么会是他的儿子!”他狠狠一拳砸在了身前的无字墓碑上,狂躁的力道在他如瓷器般脆弱精致的手上留下一块明显的淤青,他抬起头来狠狠瞪着自己的姐姐,额前的碎发在细雨中飘扬,“给他生孩子,你蠢吗?!”
苏星羽咬着唇没说话,她现在心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视线被蒙蒙细雨糊成一片,透过雨幕,她仿佛又回到了五岁那年,看着妈妈推着轮椅上的外公离开那座穆家祖传的豪华大宅,搬进苏家那套虽然温馨舒适,却拥挤狭窄得多的小别墅。她看着祖父的中风病情一天天加重,妈妈和那个所谓的爸爸脸色也一天天凝重,而曾经把她抱在手里举高高的舅舅再也不出现了……
如果,她至亲的这些苦难都是陆家造成,那么她该如何自处?
她的小晗又该怎么办?
她神思恍惚,就连什么时候出的墓园都不知道。
身侧早就没有苏槿年了,只有陆家的那辆熟悉的宾利车还在等着她。
司机跳下车来替她拉开车门,问了声:“少夫人,您的伞呢?别看这雨不大,淋湿了也不是好玩的,我把车开快点,到家后您赶紧洗个热水澡吧。”
她并没有听进去司机在说什么,恍恍惚惚上了车,一路回到家。
白天陆时锋通常不在,桂妈迎出来,看见她,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搀扶:“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您还好吗?”
她的神色实在憔悴,就好像一个被抽干生命力的纸片人,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塌。
可她却轻轻推开了桂妈搀扶的手,说:“我没事。”嗓音干涩得就像在刀锋上刮过。
桂妈担忧地看着她上了楼。
夜里陆时锋回来。
高挑的男人在起居室里脱去外衣,随口问桂妈:“少夫人呢?”
桂妈皱眉深锁:“少夫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出去一趟就神色不大对的样子,上楼休息了,晚饭也没吃。”
陆时锋有些诧异:“也没陪小玦和小晗玩么?”平时不管苏星羽再忙再累,也总会陪孩子玩一会的。
今天桂妈却说:“没有。”
陆时锋给自己解领带的动作就顿了一下,问她:“少夫人白天去了哪里?”
“这个……”桂妈对她的行程不是特别了解,就叫来了司机。
白天陪苏星羽去墓地的司机一五一十汇报了行程,补充一句:“是少夫人的弟弟,苏槿年苏先生约的。”
苏槿年。
听到这个名字,陆时锋眉心的刻痕更深,与这个名字连在一起的准没什么好事。
他扯下自己银灰色的领带扔到沙发上,大踏步上了楼,来到二楼走廊深处的一间卧室,敲门。
门里寂静无声。
陆时锋试探着叫了两句:“星羽,星羽?”
门里依然没有声音。
陆时锋说:“小玦不知为什么哭起来了,我哄不住,你能不能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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