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看着陷入昏迷的前桌,后者难得的安静。清晨独有的静谧给这份安静抹上了一丝诡异。
里德尔的眼睛闪着危险的光。
该怎么处理他?
这时候,如果他会用一忘皆空就好了。
里德尔不由这么想,随即感到烦躁。
由于贝拉死前所做的工作,魔法部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录。也就是说,在巫师界看来,他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在麻瓜界长大的小巫师;在麻瓜界,他就更是个普通的孤儿了。
但是这次的意外,让前桌成为可能暴露他的隐患。
他不能让贝拉的辛苦白费——
里德尔的目光好像变成了一把刀,在前桌的身上逡巡。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走过。
“……该死的!”
里德尔忽然自暴自弃地坐到沙发上,喃喃自语:“还有别的办法……”眼神飘过昏迷得异常安逸的前桌,“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他藏起了油画,披上一件黑色的巫师袍,抓了一把飞路粉走进壁炉:“翻倒巷。”
经历一番不怎么舒服的体验后,里德尔来到了充满了行色匆匆的黑巫师的翻倒巷。尽管他瘦小的身影在一众藏头露脸的成年巫师中显得有些古怪,但是却很少有人好奇地停下脚步——每个人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这里,没空关心一个大胆的小巫师。
里德尔熟门熟路地拐进一家魔药店。店里气氛古怪阴沉,里德尔的目光飞快扫过一排排货架,拿下一瓶魔药,付钱走人。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壁炉忽然燃起一阵火焰,里德尔带着买回来的魔药从火舌里归来。
前桌还在昏迷。里德尔抓住他的下巴,把冒着紫烟的魔药倒进他嘴里,药水入口即化,一滴不剩地进了前桌的身体。
过了几分钟,前桌迷迷糊糊地醒了。
“这……是哪……”他一副找不着北的样子。
“听着,弗朗特。”里德尔用凝重的语气对他说,“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们就不能再见面了。”
“呃……里、里德尔?”前桌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怎么啦?别啊,有啥事咱慢慢商量……”
“答应我。”里德尔逼迫地看着他。
“好……吧……”前桌刚说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多少次了!他有多少次就是这么被里德尔唬住答应了一堆烂七八糟的破事的!
“——很好。”里德尔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承诺约束。”
大脑忽地刺痛了一下,前桌捂住脑袋怪叫:“我的头嗷——”然而还没等他充分抒发一下情感,这痛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里德尔拍他脑袋:“吵死了。”
“哎——怎么回事?我刚才……”前桌慢慢想起昏迷前的事情,“那张画!里德尔,你家的画竟然会动!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那不会是最新型的电视机吧?你肯定在墙里挖了隐藏式壁橱!我猜的没错吧!哈哈……”
听到他的脑补,里德尔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大惊小怪的傻事……
不过,既然已经喂了他“承诺药水”,里德尔也不打算浪费。
“你刚才答应我了一件事。”里德尔打断他的话,“现在我来告诉你,‘承诺内容:不向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透露我退学后的一切事情。’”
前桌的眼睛变得无神:“是。我承诺不向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透露你退学后的一切事情。”
“约束完成。”
话音落下,前桌的眼神恢复了焦距,立马捂着脑袋叫了起来。
“哦草!老子到底怎么了,头老疼……”
里德尔这会儿才有了点闲情逸致,给他倒了杯水,说道:“我想是你脑子里的水还不够多。”
“谢谢。”前桌接过水喝了一口,才反应过来,“靠,你骂我脑子进水?汤姆里德尔!”
经历了一番单方面的鸡飞狗跳,前桌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唉?那副画怎么不见了?我刚刚才看到的啊……”他趴到墙上摸来摸去,“难道这里有什么暗门?在哪……”
“别找了,我收起来了。”里德尔把他揪回沙发,轻描淡写道,“用魔法。”
前桌:“……啥?”
里德尔:“听不懂就算了,今天我不想学,你可以滚了。”
前桌:“唉唉唉——别啊我错了……我刚才听到你说魔法以为听错了……你会魔法?”
里德尔面无表情,真的觉得自己做了个愚蠢的决定。
他伸出手指,指向桌上的茶杯。前桌不明所以地看向茶杯,然后震惊地看到它一点点浮到半空。
“看到了?”
前桌不敢相信地伸手摸摸茶杯的下方,的确什么也没有。
“好……好厉害!里德尔,你好厉害!”前桌满眼崇拜,“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吧!”
“这件事,我从没告诉过别人。”里德尔脸色凝重地说,“你要发誓替我保密。”
前桌立马举手发誓:“以上帝的名义!”
见里德尔放下心,前桌便央求他教自己魔法。
里德尔冷酷道:“你没有魔力,学不了。”
前桌一脸崩塌的表情:“这不科学……”
凄切地收拾掉碎成片的玻璃心,前桌看起来完全接受了这一神展开,话锋一转:“我们说了这么半天,怎么不见贝拉特里克斯?”
里德尔的表情消失了。
他直直地看着前桌,那种眼神直叫他遍体,过了好久,才听到低低的声音:“……她死了。”
前桌睁大了眼睛。
“什、什么……?”
这回里德尔没有回答他,抓起他的衣服,浮起散落了一沙发的书和书包,一起扔到门外。
“等……等等!听着,我、我很抱歉!喂!里德尔!对不起!我不知……”
里德尔砰地关上了门。
前桌在外面奋力地拍打着门板:“里德尔!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很遗憾!你为什么不说……”
里德尔不为所动地回到房间,用门钥匙离开了这里。
到了旧屋,时间尚早,猫头鹰还要等一会才送来早餐。熹微的晨光从破旧的窗户照射进来,将旧屋简陋的陈设渲染得仿若朦胧的回忆。
他倚在门边,静静地望着自己的记忆。
贝拉第一次带他来时的错愕,扮成旧屋之主的紧张,和预约巫师无形的言语交锋……
还有,她那么专注地看着那些藏书时,朦胧的不满。
与她朝朝暮暮相处的细节,从被忽视的记忆角落里爬回来,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变得清晰坦白。
为什么失去了她以后,他才明白自己的感情呢?
明明——她那么渴望与他两情相悦。
他想告诉她自己的真正心情。
他想跨越时间,重写他们的过去与未来。
他想……
他想她。
猫头鹰的振翅声拉回了里德尔的神智。一只雪白的夜枭披着晨光飞来,落在里德尔的手臂上。
“竟然已经七点多了……”他有点困惑地给它喂了食物,在袋子里放了饭钱绑到它的腿上,然后从窗口放飞。
说来也奇怪,一向比较偏爱暗色系的贝拉唯独挑选了一只雪白的猫头鹰。
目送它消失在逐渐升起的朝阳里,里德尔觉得日光有点刺痛。
第26章 -与邓布利多的见面
26-与邓布利多的见面
十一岁那年,里德尔如期地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猫头鹰似乎瞅准了他起床的点,在他刚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落到了肩头上。
早就想象这一刻会是怎样,真正来临的时候却显得稀松平常。里德尔摸了摸它的羽毛,一边拆信一边走到厨房,拿出一瓶牛奶给它倒上。
“喝点牛奶吧。早餐还没做。”
亲爱的汤姆·里德尔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校长阿芒多·迪佩特谨上。
他展开物品清单,浏览书目。发现大部分都是最初级的基础书籍——
太过初级,以至于旧屋里一本也没有。
这个时候里德尔才意识到自己的魔法入门途径有些异乎寻常——贝拉是彻头彻尾的实战派,他在接触理论之前就学了不少魔法,钻研文献的时候依靠的都是自己感觉和摸索出来的魔法常识,使得他的学习进程总是遭遇挫折——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
看来他要有一趟对角巷之行了。虽然相较而言,他反而比较熟悉的是翻倒巷,不过,谁让旧屋之主的身份是个秘密呢,他不能在入学前就表现得太过异常,这会影响他在教授心目中的第一印象。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牛皮纸,里德尔的目光集中在物品清单的“其他装备”一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