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愉安跟以往一样在莫氏附近的一条僻静的小道上下了车,她在包里面拿出了一把伞举着头顶上,四处只有暗黄的路灯还亮着,风呼呼的刮着树叶,有树枝折断的声音,地上坑坑洼洼的积水沾湿了她的鞋袜和裤子。
“吱啦”一声响,然后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电闪雷鸣声,路灯被风吹断了一根,接着就是全部的路灯都熄灭了。
☆、86.愉安,你应该多笑笑。
莫愉安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她很害怕黑暗,一只手抱着包,一只手举着伞加快速度朝着家快步前行。
忽然不知道哪里有一个不明物体从她的脚边窜过,吓得她大叫了一声,手上的伞也被强劲的风给刮翻了,雨水瞬间就肆无忌惮的扑打在她的脸颊上,她慌乱的从包里面摸出手机打开电源试图去找吹落掉了的伞,可是伞已经不知道被吹到何方了。
她真想大哭一场,可是眼泪已经好像全部都流干了,她怎么挤也挤不出来最后只能咧着嘴干扯着。
隐隐约约中,她似乎听到有脚步声在慢慢向她走近,这条路到了深夜几乎是没有人会从这里走的,以前也听闻过一些在僻静的小道上遭遇抢劫的新闻,她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趔趄的站起来朝着家的方向奔跑。
边跑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愉安是你吗?”
是霍庭琛的声音,她这时候才稍微放松了警惕,可是步子还是没有慢下来,他怎么又跟着来了?
霍庭琛最终还是追上了她,头发也被雨水吹打的乱七八糟的贴在脸颊上,气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向,“愉安,我叫你为什么不回答?”
“霍先生你一定要一直这么跟着我吗?”莫愉安觉得他不去当跟踪器真是浪费了。
霍庭琛这时候也有些恼然了,“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是!”她斩钉切铁的说道。
他这下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可是我喜欢你!”
莫愉安心口猛烈的一震,这些天霍庭琛的所作所为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目的,可是他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还是震惊了,这句话曾几何时她也对祁逸乾说过,没有任何杂念的脱口而出:“祁逸乾我喜欢你。”
祁逸乾当时只是温润的笑了笑,并没有如同她所期望的他会回应一句:“愉安我也喜欢你。”
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他从来都不喜欢她所以才保持缄默,男人在爱情里面不都喜欢主动权的吗?就像霍庭琛一样主动出击。
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所以不主动?
莫愉安淡漠的笑着看着他:“你喜欢我,那你说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霍庭琛完全没有料想到她会这么问,有些茫然失措的扣了扣脑袋,“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如果一个人能够说出喜欢一个人的理由,那还叫喜欢吗?”
果不其然,天真的人才会相信书上说得那一套,什么爱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莫愉安以前也深受荼毒,可是受伤的人谁还会去相信什么狗屁真爱理论。
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已经是快要到了奔三年纪的霍庭琛心思竟然是这么纯洁,惹得她不好直接打击他,纯洁的就好像是那个曾经傻傻痴痴的自己,在他身上她总能看见自己当年的缩影,为了爱一个人不管不顾,无所畏惧。
“可是我并不喜欢你。”也许直截了当的拒绝才可以让他彻底清醒。
霍庭琛有些黯然失,“我知道,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你喜欢我,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她听完哈哈大笑,霍庭琛看着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更加的茫然失措了,“愉安你笑......什么?”
盛浩南给他找的《恋爱宝典》里面都是这么写的吗,不是说女孩子最喜欢听这些感人肺腑,无私付出的话语吗?
她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如果喜欢一个人真的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那样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难过了?就算是受伤之后也会知道自己的伤口在哪里,愈合起来也会快得多?
莫愉安知道霍庭琛是真诚相待,可是如果给不了一个人相应热忱的回应就不要让对方心生希望。
霍庭琛还在回味她说的那句话,他没有谈过恋爱,他所认知的爱情就是简简单单的纯粹的感觉,他喜欢莫愉安的洒脱,就算是拒绝他也是这样决绝,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样一个爱与不爱分得这么清楚明白的女孩子,看着有些让人心疼,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个曾经爱着她的男人后来会抛弃她?反正他是舍不得。
“瞄......瞄......“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一声猫叫声打乱了尴尬处境,一只满身泥泞的小猫缩在一棵树底下,颤颤巍巍的用舌头梳理着自己身上的脏乱的毛发。
原来刚才是这个小家伙吓了她一跳。
莫愉安缓缓朝着它靠近,它并没有跑掉,走近了些才发现原来它的腿受伤了。
“我想它应该是被垂落下来的树干打骨折了。“
霍庭琛沿着她身旁蹲下,一脸心有成竹的样子,莫愉安白了他一眼,不太相信的样子,“你就这么确定?”光看看就知道?
霍庭琛眉头一挑,“那是当然,不然我这么多年学骨外科不就等于白学了吗?”
莫愉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你学的兽医吗?”
霍庭琛突然有些为她的智商着急,有些汗颜,“拜托!人跟动物处理起来不都是一样的原理吗?”
他话一说完就地取材找了几块木条,然后动作麻利的撕了一块衣角布料,接着吩咐莫愉安将小猫放平,他三下五除二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畅快的把小猫的腿一扯,最后只听得小猫惨烈的叫了一声,他几下子就把木条做的简易夹板固定在了小猫受伤的腿上。
“好了。再过几天它应该就会康复了。”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莫愉安这时候才发觉,雨竟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霍庭琛对视上莫愉安诧异的眼光,脸刷的一下子红透了,挠了挠头发,露出憨憨的笑容,“这是我毕业后第一次实际操作,没有想到还是为一个动物,希望可以成功,嘿嘿......“
莫愉安回之灿烂的一笑,“谢谢你!”
霍庭琛还是第一次看见莫愉安笑得这么灿烂,她笑得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他似乎都感觉到暗黑的天空中明亮了一片。
“愉安,你应该多笑笑。”他如实的说。
她被他这么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灿烂的笑容变成了抿嘴微笑。
记忆中曾经有个人也说过,“愉安,我喜欢你没心没肺的笑。”可是有好久了她都没有在祁逸乾面前笑过了,她一度以为她已经忘记了要怎么笑,其实喜怒哀乐本就是人的常态,她怎么能够刻意的去掩饰住?
两人最后商量之后猫由霍庭琛带回家照顾,莫愉安不是不想把它带回去莫氏别墅,只是现在她都决定要从莫氏别墅搬出来了,自己都快要居无定所了,不想小猫跟着她四处颠簸,再者说她不懂医学,照顾起来也诸多不便。
祁逸乾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院终于出院了,那天莫愉安并没有去接他,她去过那里不过看到是最不想看到的场面,祁志斌早早的就已经在他现在住的单人间病房里面了,她虽然不再恨祁逸乾,但是祁志斌给她造成的伤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不是圣人,不会以德报怨。
她经过那间曾经他住过的病房,崔大爷已经痊愈回家了,只有祝圆希还躺在病床上,腿上面的石膏已经拆了,侧着身子望着窗外。
莫愉安静静地走只他身边,她转过身来,脸上还有没有挥发干净的泪痕。
看见莫愉安她倒是挤出了一个笑容,“那个哥哥他好了,你是来接他出院的吗?”
莫愉安笑了笑点头,“你身体好像恢复的不错。应该也快要出院了吧?”她指了指她的腿。
祝圆希苍白的笑了笑,“医生说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我还不想回去。”
莫愉安当然了解那种感受,原本热闹幸福的家,突然一夜之间就只剩下一个人的场景她经历过,她那个时候也很怕回到莫氏别墅,害怕看见挂在墙上的全家福,害怕看到所有可以勾起往日快乐回忆的东西,可是她当时除了继续留在莫氏别墅,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选择。
她也想她可以断一条腿或是直接像妈妈一样选择逃避所有的不幸,可是她不行,她不能一蹶不振,妈妈还需要她的照顾。
莫愉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虽然她的感受她能够体会得到,但是每个人在处理问题时候的方式都不一样,回避问题的人也未必就是懦弱的人,只要能够让自己快乐,什么方法都是好的。
她将目光投注到了祝圆希放在被子上面的一张照片上,祝圆希拿起来,含着笑介绍里面的人,“这是我的养父养母。”
她指着两个穿着西装和旗袍的两个中年男女说道。
“这个是我。”她指着一个穿着粉红色旗袍裙的小女孩说道。
“这是......他。”她手放在一个穿着一身西装,打着蝴蝶结长得极为标志清秀的男孩子说道,手指轻轻地摩擦着男孩子的脸,眼神尽待缱绻。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