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他却还是认命了,乖乖的送了他们离开。这是因为,单恋了薛砚棋那么久,宫崎深知她的性格,她是那种认定了就不会回头的女人,虽然她已经跟薛焱离了婚,但是其实她的心里,一直都是念着他的吧,所以无论宫崎再怎么做,她也不会接受他宫崎,而至于她的离开,那大概是她一早就决定了的,而云小依的拜访,恰好加速了她的决定而已。
反正,至此,说一千道一万,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薛砚棋,已然是决定离开了。
当离开的火车北下飞驰的那一刻,看着两旁倒退的场景,薛砚棋只以为自己会哭出声音,毕竟曾经在这里经历的过的一切,那么刻骨铭心。
但是,那种难过的感觉,等到了火车真正在飞驰的时候,却是缓缓褪去。
看着窗外飞奔着倒退的景色,薛砚棋只觉得心下一片空白。
爱情情仇纠缠了那么久,到了此刻,薛砚棋终究是已经麻木,再无悲伤,再无撕心裂肺。
有的,只是她轻轻抱着怀中的婴儿,口里喃喃:“念阳,妈妈一定会好好抚养你长大,一定让你平安,快乐……”
念阳,那是薛砚棋临走前,给孩子取好的名字。
念阳,取之思念阳阳的意思,这是单纯的,她对于曾经代孕所生的那个叫做阳阳的孩子的思念,却也在冥冥中,和另一个人默契的匹配。
有些安排,或许上天早已注定,只是时机不对,注定悲欢离合……
而就在薛砚棋坐在火车上远去的那一刻,A市中心最高级的WD酒店里,却举行着盛大的订婚仪式。
这是一场轰动A市的订婚仪式,因为新郎,正是才和前妻离婚不久的薛焱,而新娘,则正是薛焱公司的刘思诺。
没有人知道,这一场订婚,为何来的那么迅速,也没有人敢去问,为什么,这个昔日深情到了极致,贴心到了极致的暖男薛焱,为何在刚离婚后不久,就跟别的女人结了婚?
因为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他是薛焱,站在云端的薛焱,所有的人都只会记得云端里耀眼的人,而对于光芒背后,曾经默默守着的人不屑一顾。
于是欢声笑语中,新娘被薛家和刘家那一众笑呵呵的长辈们簇拥上来,看着薛焱给她带上那几乎要闪瞎了人眼的巨大订婚戒指。
黑色的西服,白色的礼服,谪仙神女般郎才女貌的搭配,受到薛刘两家无数长辈喝彩祝福的订婚仪式。
刘思诺看着这一切,笑的满足,只觉得这才是能够匹配上她身份的仪式。
而同样,作为在场的新人之一的薛焱,看着这一切,脑海中却飘过一个单薄苍白的身影。
但是,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再回不到过去。
订婚仪式后,薛刘两家便赶着制定了婚期。
本着择日不如撞日的原则,婚期定在了一月之后。
于是订婚仪式结束后的一周,交代了公司的事情,薛焱便带着刘思诺,南上飞往S市。
至此,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A市再无薛砚棋和薛焱,而曾经的那一年,也是,恍若如梦……
☆、第266章:先天性心脏瓣膜不全
小城的生活,平静却又乏味。
为了供养孩子,薛砚棋没再冒险,继续经营她的相亲工作室,而是转而当起了保姆,寻了几户好心的人家,白日里就带着孩子在别人家洗衣做饭做家务,而夜晚的时候,则就呆在家里照看孩子。
这样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而乏味中,一晃就是三年。
三年的时间,薛砚棋那原本细嫩纤长的手指在一日又一日的家务中磨得粗粝,而薛念阳,也在母亲这样拼命的工作下渐渐长大。
因为是单亲母亲带大的缘故,所以小小的薛念阳格外懂事,早早的在半年前便上了小镇上的幼儿园,虽然年纪不大,但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在小镇里的幼儿园都是名列前茅,这让薛砚棋又是高兴,又是愧疚。
高兴的,薛念阳这孩子聪明能干,长大后一定是个可造之材,而愧疚的是,这么好的孩子,她却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甚至,连孩子的爸爸是谁,她都不能告诉他,但所幸,薛念阳足够懂事乖巧,从来都不曾提过关于爸爸的事情。
于是日子,就在母子二人的相依为命中,缓缓度过。
自从薛念阳上了幼儿园之后,薛砚棋便再也不用整日整日的在家照顾他,于是便辞去了保姆的工作,在薛念阳幼儿园不远处的超市,找了一份工作,上班的时候,送薛念阳去上学,下班的时候,则干好去接薛念阳放学。
一来一回,母子两个人手拉着手,一切都刚刚好。
于是这一天,像往常一样,送完薛念阳上学后,薛砚棋来到了超市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只是不同以往的是,这一天,还没有到下班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便给薛砚棋打了电话来。
看到幼儿园老师号码的那一刻,薛砚棋有些疑惑,只以为孩子是闯了什么祸,老师打电话来告状来了,于是没有想那么多,便径直接起了电话。
“喂,是薛念阳小朋友的妈妈么?”打电话的是薛念阳幼儿园的刘老师,资深的幼师,平日里说话温温柔柔的,但不知为何,今天却是带上了点焦急。
“嗯?刘老师是我,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来了,是阳阳在幼儿园里……”
可还没等薛砚棋把话说完,那边的刘老师却是急匆匆的打断了薛砚棋的话——
“薛女士,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细说,你快来镇中心医院!薛念阳出事了……”
出事了,医院等等沉重的字眼就像是重锤一般,狠狠的砸上了薛砚棋的心,她只觉心口一痛,追问出声:“出事了?什么情况?阳阳他怎么了,他……”
可面对薛砚棋的追问,电话那边,却只是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音后便被径直挂断,只余下嘟嘟的忙音。
这一个电话,让薛砚棋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体虚弱的晃了三晃,薛砚棋努力吻住,也再站不住,丢了手里还拿着的货架上的东西后,便径直冲了出去。
接到电话,从超市赶到医院,薛砚棋只觉得做梦一般。
分明早上出门时还好好儿的,健健康康跟自己说笑的念阳,在此刻,竟是躺在病床上,身上各处插满了管子,羸弱的就像刚出生时那般,脆弱的就像个瓷娃娃,让人一碰就碎了。
“阳阳!阳阳,你怎么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医生呢,在哪里!”看到那样的薛念阳,薛砚棋一下子就蒙了,想即刻冲到病房里握住儿子的手,但却被ICU病房的大门挡着进不去,于是她疯狂的砸门,在走廊上大喊大叫着。
但是最终,她还是没有被允许到病房里去看自己的儿子一眼,而是被医生护士还有刘老师,拖着,来到了医生的办公室里。
医院里到处都是压抑的白色,薛砚棋坐在医生办公室的座椅上,手里捧着医生给倒的热水,浑身却是不停的颤抖着。
她会颤抖,是因为她在害怕,她会害怕,是因为薛念阳。
看到病房里的薛念阳之前,医生便告诉了她薛念阳的情况——
先天性心脏瓣膜发育不全,致病原因,则是因为早产,而得了这种病的孩子,随着一天一天的长大,心脏的负荷逐渐变大,发病的次数就会越来越多,所以换而言之,薛念阳的心口上,藏了一颗炸弹,炸弹一爆炸,薛念阳便死无葬身之地。
“早产,发育不全,死亡……”薛砚棋念着这些词汇,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
其实薛念阳刚出生时便有了这个毛病的,其实他更小一点的时候,这个毛病就发作过的,但是那时,因为刚回到这里,薛砚棋没有钱,也没有依靠,所以不过是在小医院里匆匆住了几天后,孩子恢复了便径直离开,只是,她怎么能忘掉这孩子胎里就不足呢,只是,她怎么能抱着那种侥幸的心里,只以为,这病会随着孩子一点点的长大而痊愈呢?
“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错了,妈妈当年不该那么冲动,妈妈如果不那么傻的话,你弟弟不会死,你也不会成这样的下场……阳阳,妈妈一定会救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脑子里想着那些乱糟糟的东西,嘴里念念叨叨的。
但是救薛念阳,那又唐河容易。
这里的医生说了,按照小镇这里落后的医疗水平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手术,而就算去了大城市,可以通过手术去治病,那无数场手术所需要的天价医疗费也不是薛砚棋能够承担的。
在这里待了三年,薛砚棋起早贪黑,攒够的钱也不过刚刚够薛念阳读镇上最好的小学,可此时告诉她,她这笔钱很有可能连花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不能这样……我该怎么办,阳阳该怎么办……”一想到那些,薛砚棋只觉得不寒而栗。
当年她就是为了省钱才导致薛念阳的病一再恶化,当年也是因为她坚持回到故乡,才导致薛念阳的病被这小地方落后的医疗水平所耽误,她薛砚棋这一生犯错无数,可凭什么,最后她的罪所得的报应却全是她的阳阳来承受,她给不起他完整的家,给不起他完整的父母的爱,所以现在连活下去的权利,她都不能为他争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