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倚在楼梯边,脸色一直都很忐忑。我有些弄不清楚,她到底是秦承炎的部下,还是秦振兴的小喽啰,或者她介于这两者之间,属于身在曹营心在汉。我记得,在国民党内部,军统是情报机构之一,一般人管不了。
气氛,是如此诡异!
我们默默吃了好一会儿,秦承炎开口了,“燕青,今天戏园子排了什么戏啊?”
“《生死恨》,你不是一直很想看这个吗?也不过来。”
“今天东城门出了一点事,我过去处理了。对了,明天排什么啊?我看如果有空就过去看看。”
“你想听什么?”
“《抗金兵》或者《游园惊梦》吧,我觉得这两个戏都不错。”
秦承炎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裴燕青,他端起酒杯假意抿了口,无声地笑了笑。“行,那就先《抗金兵》吧,下次再《游园惊梦》好了。”
“咳咳,承炎,吃了快有一个时辰了,你们这顿饭是要吃到天亮去吗?”一旁的秦振兴忍不住了,一脸阴霾地走了过来。
“三叔似乎很着急呢,不如也坐下来吃一点儿?”
“荒谬!”秦振兴气得拂袖走开了,在楼梯边转了转,又怒指着秦承炎道,“承炎,这是委座的指令,我劝你最好不好太过分了。我让着你可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而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
“三叔大可以不让我,你要是觉得我也不顺眼,大可以把我也一起抓进去。”
“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你试试……”
“承炎,秦处长怎么说也是你三叔,就让一让吧。来,咱们再喝,今晚上不醉不归……算了,洛小姐,还是咱们俩喝吧。”
眼看着秦承炎和秦振兴越吵越厉害,裴燕青连忙打圆场。他又把我杯子给倒满了,我不得已又接着跟他喝了两杯,喝得脸火辣辣的烫,看人都要两个影子了。
但这样吃确实不是办法,秦承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在不停地看腕表。裴燕青是背对着秦振兴的,那脸亦是凝重得很。
而秦振兴和沈瑜显然准备耗在这儿,甚至派人把楼梯口和窗户都堵死了,估计一下酒桌他们就会抓人了。
秦承炎的缓兵之计,似乎没有等来救兵。而这顿饭也不可能吃到天明去,眼下这气氛已经硝烟滚滚了,难保秦振兴不先下手为强。
我猜,裴燕青可能真的是革命党,或者是其他身份,但肯定是和国民党对立的,否则秦振兴不可能花这么多时间耗在这儿。而秦承炎在这样的情况下挺身而出,那说明他是知道他身份的。
所以他难道?
“驾,驾……”
双方正僵持着,酒楼下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我探头望去,竟是裴远山带着无数穿黑色夜行衣的人策马过来了,他冲在最前面,那脸上乌云密布。秦承炎没有去张望,但紧蹙的眉心舒展了,他猜到援兵来了。
很快,裴远山带着人怒气冲天地从楼梯跑了上来,直接走到了秦振兴面前,“秦三爷,敢问你老人家是几个意思,竟把我小弟困在这儿?”
裴远山带来的这帮人一看就是武林高手,个个面色阴霾眸光犀利,绝不是好惹的人。而反观这些个国民党士兵就太弱了,一个个这会儿都缩到一边去了。
秦振兴大概觉得大势已去,转头怒不可遏地看了眼秦承炎,直接就带着士兵离开了,一句话都没说。
沈瑜纠结了下,讪讪走了过来道,“承炎,这都是委座的意思,如果对裴先生有得罪之处,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秦承炎睨了她一眼,道,“从明天起,你不用在我身边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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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贝儿打赏,爱你!
正文 第123章 谁扒了我衣服
我居然醉了!
从龙门酒楼到司令府,我一共吐了两次,都吐在了秦承炎身上,醉得跟一滩烂泥似得。
他把我抱回卧室时,我好像还在胡言乱语,但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就记得到他说的让我别那么聒噪。
秦承炎扶着我洗漱,脱鞋,忙得跟陀螺似得。我明明记得小芳过来说要照顾我,但被他直接轰出去了。
然后我就真醉了,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仿佛抱了个东西,睡得特别的踏实。没有一直缠绕着我的噩梦,也没有莫名的惊醒,一觉到天亮了……
掀眸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头枕着一大片裸露的肌肤。微微一抬头,瞧见一张俊朗硬净的脸近在咫尺,轮廓分明,长长的眼睫毛就像两排展翅的蝶翼,特好看。
我想不到,熟睡的秦承炎是这样温柔又好看。就是他的面色很苍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我瞄了眼自己的睡姿,正以一个十分奇葩的姿势趴在他的身上,手还抱着他的腰。而他的白色衬衣就那样敞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胸膛上好像还有我淌的一点儿口水。
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我穿的居然是肚兜和褥裤,谁扒了我的衣服?
我怎么会……
我惊恐地吞咽了唾沫,先把脚悄悄地缩了回来,再又把手抽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秦承炎边上。可能是我动静太大,他微微动了下,于是我吓得连忙把眼睛闭上了。
他真的醒了,动了一下就欺身往我这边来了。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他在慢慢靠近我,手也覆上我脸了。脸上流转着他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近……
当他冰凉的唇瓣覆上我眉心时,我还在考虑要不要醒过来。在这样尴尬的氛围下醒过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到底是……
当我还在纠结要不要醒时,他却已经含住了我的唇瓣。
我无法再装睡,慌忙抵住他的胸口睁开了眼睛,正对上了他黑白分明的星眸,灼热得像两团燃烧的烈火,一股无法隐藏的柔情在他眼底荡漾,我一时间呆住了。
就这会儿,他用力抱住了我,舌尖侵略性地刺入了我的齿关,在我唇齿间肆无忌惮地扫荡着。
我不知所措,根本无法抵抗他强而有力的双臂,仿佛被蛊惑了。
他欺身压着我,裸露的胸口如烈火一般滚烫,就压在我薄如蝉翼的肚兜上。他用力抱着我,双手揉捏着我的背脊,仿佛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一样。
我无法形容这种滋味,很恐惧,很不知所措。
“夕夕……”
许久,他终于松开了我,半支起身子用手轻抚着我的脸,一次又一次呼喊我的名字。喊得特别轻,特别的柔。他一张脸涨得通红,眉宇间汗水都出来了,顺着脑门淌,好像在强忍着什么。
“夕夕,夕夕……”
“你可不可以先起来,人家给你压得透不过气了。”我有点哽咽,也不晓得因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委屈。
“对不起,忘记你生病了!”他又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才支起了身子。
于是我忽然间鼻头一酸,转头埋在他的胸口“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拿他的衣服擦眼泪鼻涕。他都没挪动,伸手环抱着我的腰肢,任凭我在他胸口大哭。
我哭着哭着自己觉得没劲了,哼唧了几下。
好久,他才伸手揉了揉我乱蓬蓬的头发,道,“好了,别哭了,我都没怪你昨天把我当枕头,硬拉着我不准走。”
“……”
……
吃早饭的时候,小芳总是偷偷地看着我笑,就连龙一和龙三都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我瞥了秦承炎一眼,他唇角的笑意就没散过,脸色都多了几分血色。
“快吃吧,吃完饭我带你去天上人间看最后一场拍卖会。今天压轴的鬼玺肯定品质最好,兴许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你可不要失手了。”
我想起阿紫的叮嘱,今朝拍卖的“鬼玺”她要我不惜一切代价拍下来。可我哪儿来的钱呢,褚峰虽然贵为漕帮总舵主,但他刚刚接手未必腰缠万贯。
听阿紫的语气,这东西抢的人一定很多,那要确保万无一失的话,得跟秦承炎开口借呢。只是,我们俩关系这样尴尬,找他借钱太没脸没皮了。
想了想,我跟他道,“秦司令,我……”
“你能对我换个称呼吗?我不喜欢秦司令这个称呼。”
“那……秦先生?”我瞄着他问,他狠狠剜了我一眼。于是我讪讪道,“炎哥哥?”
“你往后要改口,叫夫君!”他一本正经地道,给我烙了个大红脸。
我顿了顿又道,“那个……你有没有裴先生的电话?我想给他打个电话。”
“有事吗?”
“不告诉你!”
秦承炎还是拗不过我,把裴燕青的电话号码告诉给了我。我立即就兴冲冲跑到他的书房给裴燕青打了过去,跟他说了我想从裴远山手里借钱的事儿。
他都没问我作何用,就问我借多少钱。我想起那块玲珑血凰都喊了十五万银,那么这鬼玺可能更高,于是说了借二十万银,最多三天奉还,并给上一个点的利息。
这算是高利贷了,虽然我心里没底能否还上钱,但这关乎到振兴洛家,我还是想赌一赌。知觉告诉我,阿紫的话不会有假,那“鬼玺”可能真的关乎重大。
裴燕青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行,我直接打电话给哥把钱提好,你去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