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我忽然想起了那幅帛画,宽爷最近一直处心积虑想得到的。
于是我冲了过去,不要命地抱住了宽爷挥舞长鞭的手,“宽爷请你息怒,不要再打了,请你放了峰哥哥,我拿帛画跟你换他一条命!”
他眸子剜了我一眼,揪住了我的衣领,“老子没有听错吧,你是想拿帛画跟我交换阿峰一条命?确定是当年洛家传下来的那一幅画吗?”
“是,我确定,我见过!”我抬头看了眼褚峰,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嘴角在不停地流血出来。我鼻头一酸,又道,“宽爷你把他放下来,我去把画拿给你。”
“洛儿,你……”褚峰想阻止我,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多说一个字了。
我仰头吸了吸鼻子,又道,“宽爷,你马上派人把峰哥哥送进医院,要确保他死不了我才会把画给你,否则大不了我跟他一起死,你也别想得到帛画。”
能以那种方式流传下来的帛画,肯定是非比寻常的,我放话狠一点宽爷应该不会反悔。褚峰的伤势如果不马上救治,我都不知道他能否撑过去。
所以我不能冒险,宁可赌上一把!
宽爷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拎了起来,眸光凶残地瞪着我道,“洛夕,你这是在跟老子讲条件咯?”
“宽爷若不想得到那幅帛画,尽管把我和峰哥哥打死。”
“哼,还有点儿骨气!”他一把把我扔在了地上,朝已经退到三丈之外的曹玉贵和方世鑫招了招手,“你们俩个把阿峰送到玛利亚医院去,要好好伺候……”
“宽爷,让我去吧,老曹和老方都是身份金贵的人,那敢弄阿峰这一身的血。我这人不怕脏,我去!”
宽爷语音未落,被身后一个声音打断了,我回头一看,竟是阮小飞匆匆赶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秋山,想必是秋山打电话把他喊过来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跟他打了个招呼,“小飞哥,你来了。”
“小妹,你们这是怎么了,又惹宽爷不高兴了?真是的。”阮小飞不悦地瞪了我一眼,从兜里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宽爷,“爷,最近得到点儿好东西,早就想拿过来孝敬你了,你瞅瞅。”
宽爷倒也不推迟,接过阮小飞递过去的荷包打开看了眼,拿出了里面一块质地不错的玉腰佩。他掂了掂,笑道,“你小子还算识相,知道爷我喜欢玉就送过来了。得,你就把阿峰送去医院吧,要好好照顾着,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是,一定,一定的!”阮小飞说着便和秋山走到了柱头边,慢慢把褚峰放了下来。
我想冲过去看看褚峰,但被宽爷拦住了,他一把抓着我冷冷一笑,“走吧夕夕,老子早就想看那幅帛画了!”
正文 第73章 跟我回家
不行,我不能让宽爷捏着我和褚峰的命脉。
照这样下去的话,他会越来越霸道,疯狂,而我们一点反抗的机会和余地都没有。那幅帛画给了他,我们怕是连自保的筹码也没有了。
怎么办呢,难道真就这样把画双手奉上吗?我很不甘心。
爹,娘,妈妈,你们在天之灵给夕夕指一条明路好吗?我和峰哥哥已经被宽爷逼得走投无路了,我不想死在他的手里。
这一路上,我心情压抑到了极点,宽爷这车就好比一个囚牢,把我锁在了这里面无处可逃。他心情极好,还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满面春光。我真恨不能化为厉鬼生吞了他,这个禽兽。
“夕夕啊,你跟着褚峰到底有什么好呢,他始终是我面前一条狗,让他做什么他就只能做什么,不敢反抗。我漕帮上下好几千人,他能把我怎么样呢?”宽爷意有所指地道,十分狂妄。
我没理他,他终究有一天会被褚峰取代,我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其实吧,你要是跟了我,我肯定会好好待你的。”他又道,还满眼猥琐地瞄了我一眼。
我淡淡道,“宽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天生命贱,也享受不起荣华富贵。”其实我想说,你他妈的把凌艳秋害成了那样,我又不是傻子来跟你作甚?
不过我表现得很安静,即使心里头是那样恨他。
宽爷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也没讲话了。又拿出了阮小飞给他的玉腰佩看了起来,他十分满意。但其实这玉不算很好,也就几百两银子的价格,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想必也不识玉。
就这瞬间,我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昨夜里里烧掉的那张纸,那上面好像记载了无数个让玉以次充好的方法,但我最记忆犹新的,就是这样的玉能害人。
看到宽爷那一身琳琅满目的玉石,我心头忽然升起一个毒计。兴许明面上杀不了他,但……智取也不是不可以!
车子到青龙堂过后,嬷嬷正在院子大门口张望,看到是我和宽爷下了车,她脸色都变了。
“小姐,宽爷,你们这是……”
“嬷嬷,去给宽爷倒一杯茶吧。”进了院子,我又对宽爷道,“宽爷,你坐一会儿,我去拿帛画给你。”
“不要给老子耍花招!”
“我不敢的!”
走进褚峰的房间里,我从墙壁夹层里面找到了帛画,在房间里纠结了很久,还是拿了出来。我还是觉得,以宽爷的猪脑子,他应该看不懂这画的意思。
我把帛画放在了他面前,道,“宽爷,你说这帛画是洛家传下来的,可是说的我爹娘他们?”
他没理会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包在画上面的烂布,拿出了里面小小的帛画。他用力抖了抖,捻了捻画,一脸惊愕地看着我,“这就是那幅画?”
“如假包换!宽爷若不相信,大可以去找人鉴定。”
他将信将疑地拿着画翻来覆去地看,一脸的茫然。那么我确信他是看不懂这画了,而他这样占有欲极强的人,也不太可能会跟别人分享这幅画,他拿着等于无用。
“这就是那些人抢破头的东西?诳老子的吧?这么个破玩意。”他举起画自言自语道,一脸匪夷所思。
我微微一愣,道,“宽爷,你说谁抢破头啊?那些人是哪些人?”
他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夕夕啊,以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本事,我劝你还是不要问太多。老老实实过日子,兴许还能多活几年,懂么?要是跟着我么,倒是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呵呵。”
“宽爷的意思是,那些灭洛家满门的人就是为了这幅帛画?”
“我可什么都没说。”
宽爷说着起身离开了,没再为难我们。嬷嬷急急地走过来问我褚峰哪里去了,我没告诉她真相,让她一个人做点东西吃,我也后脚离开了青龙堂。
我是准备到玛利亚医院看褚峰的,哪晓得刚走到警备处就遇到了秦承炎,他应该是刚到这儿,正在跟警备处的警卫说着什么。我看到他就想躲,连忙转身就走,却被他叫住了。
“秦司令,什么事?”站定后,我特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
他背着手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我,面色有些不悦,“你好像在青龙堂过得很幸福嘛。”
“秦司令有事说事吧,我还有事要忙呢。”我急着去看褚峰,不愿意跟他闲聊,也没时间。
“你很忙?”他挑眉,面色更不悦了。
“也不是特别忙,就是有点急事。秦司令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就先走了嘛。”
我讲完越过他身边就要走,被他一把拉住了。“你去哪儿,我送你!”
我见天色也不早了,要找黄包车也不容易,就答应让秦承炎送我去玛利亚医院了。路上,我跟他提了一下今天的事儿,他听后眉心紧锁也没有做声。
车子开到医院后,他执意跟着我一起去看褚峰了。在门诊大厅的地方,我们遇到了阮小飞,他满脸愁容地在门前走来走去,焦急得很。
我忙过去叫住他了,“小飞哥,你怎么在这里?”
阮小飞看到有秦承炎在,连忙把我拉到了一边,小声道,“阿峰这次是皮外伤还不算太严重,但旧伤复发了,人现在都昏迷过去了,医院这边现在缺药,人都急死了。”
“旧伤?”
“之前肋骨都断了,像是刚好没多久,这次怕是又断了。”
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怪不得褚峰最近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原来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办呢,他会不会死啊?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秦承炎,像是看到大救星一样,连忙走了过去,“秦司令,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把峰哥哥调入那个军区医院啊?”
秦承炎蹙了蹙眉,“你以为那地方想进就能进去的吗?一般人看都看不到一眼。”
“求求你了!”我知道秦承炎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他会帮忙的。
他迟疑了下,斜睨着阮小飞道,“你听着,我并不是很喜欢你们漕帮,今天是看在夕夕的面子上帮你们的,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记清楚这人情了。”
说着他就朝院长办公室走了过去,在里面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张盖了章的单子,递给了阮小飞,“快把人送过去吧,事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