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简溪的罪恶感没有消去。
车子停在露天的角落里,简溪被冷风吹得打了个颤,拢了拢刚系好的围巾,与于南彬一同往车子处走去。于南彬倒出几颗糖丸,礼貌问她吃不吃,简溪婉拒,他将几颗糖丸一齐丢进了嘴里。
她找出钥匙交给他,于南彬开了锁,简溪自发往后座走去。
于南彬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见她打开后座车门,一言不发地站在车门后注视着她。
灯光昏暗,简溪却见那双黝黑的眸子闪着复杂的光芒,将她锁在那里动弹不得。
顷刻,于南彬“啪”地一声关上车门,大步自车尾绕过来。
“于总,你……”
简溪略显慌张的话语被堵在凶狠的热吻中。
清凉的甜味闯入味蕾,她震惊地用力推拒,他一手将她的双手压在车顶,一手扯下她碍事的围巾,低头不停寻找她逃避的红唇。她终于被他抵得动弹不得,嘴唇被蛮力撬开,大舌钻进去放肆搅弄。
他从一见到她就想将她按在身下,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
简溪要疯了,她三番两次地使劲挣扎,甚至不惜抬腿攻击于他,这才使他因阻止而暂停了动作。
于南彬皱眉,她愤怒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她顿一顿,“混蛋!”
她骂他一句,却落荒而逃似的从车尾快速离开。
于南彬没有追上去,看着简溪打的离开。他知道她的心结在哪儿,他本来也是打算按顺序来的,无奈莫名其妙自己就失了控。
他深吸一口初春的凉气,直到五脏六腑都透进了凉意,他才关上后座的门,转回去驾车离开。
谁知车还没开到茶园,简溪居然打来了电话,他扬了扬唇,开了免提。
“于南彬,你到底想干什么?”平静的语调下带着极易察觉的咬牙切齿。
想干你。于南彬差点脱口而出,但他好歹情商还没低到那个程度,“你说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
转弯就看见了茶园,于南彬笑笑,“明天再跟你说,我有事,先挂了。”
说完也不管简溪还在另一头说话,径直挂了电话。挂了之后,他又不免唇角高扬。
回到茶园,他直接去往二十楼。他没让陈显润透露他已回A市的消息,因此岑若龄并不知情。
于南彬得先跟岑若龄谈分手。
岑若龄于他而言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相处下来,她本人对他愈来愈没有吸引力,但她的性格却是他理想的结婚对象。居家,虚荣,忍耐。换作简溪,她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但他现在就想名正言顺地拥有简溪。即便她是个以事业为重的女人,又是一个现实势利的女人。
他就是想要她。
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于南彬想着,按下了岑若龄家的门铃。
谁知来开门的并不是岑若龄,而是一个戴着围裙拿着扫把的短发大妈。二人皆是一愣,岑若龄迎上来,“妈,您怎么问也不问……FINN,你回来了?”
“是谁来了?”屋子里又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岑若龄含羞带臊地介绍,“妈,他就是我跟您说的男朋友,他名叫于南彬,英文名叫FINN。”
岑母早从女儿惊喜的语气中猜出了眼前高大帅气的男子身份,她快速打量一番,心里头十分满意。
“FINN,这是我妈妈,她跟我爸爸来这边旅游,顺便来看看我。”岑若龄看着于南彬,显得有些紧张。
于南彬虽然有意料之外的不悦,但他没有失了分寸,“岑夫人,冒昧来访,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快请进,快请进。”岑母见他如此文质彬彬,是越看越满意,连忙将扫把一放,请于南彬入内。
岑父站起来与于南彬面对面,于南彬主动伸出了手,叫了一声“岑先生”。岑父端了点架子,点了点头。
岑若龄看到这一幕,一颗悬了很久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以为已经了解了于南彬,可他在他祖母去世当天都没有给她打电话,最后还是她按捺不住拨了他的手机,示软问他自己要不要过去,却得到一句冷淡的不用。从那天起,她就觉得他对她态度有些不对了。
她顿时明白自己是有些高估了自己。
她有些后悔,但他不在A市,电话又极少能打得通,不免更加惴惴不安。得知他这两天就要回来,她连忙叫父母从老家过来,她需要多一点的助力。
没想到父母刚到,于南彬也回来了。这是老天在帮她。
岑若龄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单位职工,母亲圆滑世故,父亲木讷,从寥寥几句的言谈中就能看出来。
于南彬面对岑母的热情和岑父的打量没有失礼,岑若龄心中越发高兴。
然而毕竟于南彬是老总身份,还是女儿的顶头上司,女方父母终究有些拘谨,于南彬也只递了支烟给岑父,默默抽烟并不多话。
岑母对着女儿使了个眼色,岑若龄对于南彬道:“FINN,你是不是还没吃饭,爸妈也才来,我刚做好了饭……”
“我吃过了,”于南彬站起来,“原来我打扰三位的晚餐,实在不好意思。”
岑家人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嘴里说着不打扰,再吃点。
于南彬还是坚持离开,一家人将他送到门口,他请岑父岑母留步,岑若龄送他去搭电梯时歉意说道:“抱歉,FINN,我不知道你回来,以这种突然的方式让你跟我爸妈见了面……”
“没事,我应该先给你打个电话。”
第四十九章
岑若龄闻言甜蜜而笑。
“等你爸妈都睡下,你到楼上来找我。”
岑若龄从未上去过二十八楼,听他这似乎带了些许暗示的话,她低头略显羞赧,脑袋轻轻点了点。
于南彬知道她想歪了,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踏入升上来的电梯之中。
深夜十二点半,岑若龄按响了于南彬家的门铃,于南彬一面用英语讲着电话,一面为她打开了门。
岑若龄手捧一盅鸡汤微笑而入。
于南彬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尽量快速结束了对话。
“FINN,我今天煮了鸡汤,留了一盅出来给你当宵夜,我买的是只土鸡,味道可鲜了,你要不要现在尝尝?”
“不必了,我今天吃得很饱。”
“那……我给你放冰箱……”
“先放这吧,我有事跟你谈谈。”
岑若龄微微一愣,停止了要起身的动作,乖乖地坐着看他。
于南彬点了根烟,“你现在住的那套公寓怎么样?”
“咦?挺好呀……”岑若龄不知道他突然提起公寓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喜欢,我把它买下来送给你如何?”
岑若龄大吃一惊,这里是高级住宅区,房价寸土寸金,即使那算是二手房,也应该要好几百万啊!“FINN,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岑若龄心头狂喜,嘴上忙不迭地拒绝。
于南彬道:“贵重倒也不是很贵重,就是方便点,毕竟我们分了手,我再替你付房租就比较麻烦。”
没有什么措辞,于南彬直接说了出来。谈不上什么冷酷,他只不过认为岑若龄对他的感情还没深到不能接受的地步。她看一个名牌包的眼神都比看他专注。
分手!岑若龄心中一个咯噔,狂喜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分手?”
于南彬注视着她,轻叹一声,“抱歉,若龄,我认为我们没办法继续了。”
岑若龄讷讷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为什么?”她问一句,顿了一顿,“为什么?”
“我认为我们可能不太合适。”于南彬给了个标准答案。
岑若龄猛地一颤,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不合适?我们哪里不合适?FINN,为什么好端端的,你就要分手?我们哪里不合适?……是因为我没有过去拜祭奶奶吗?我想去的,我真的想去的,我的票都买好了,可是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不让我过去,所以我就怕过去了让你为难,并且又以为你希望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所以才……真的,你相信我。”
于南彬在这事上没有责怪岑若龄的意思,他的确是不想她过去。按理她作为他的女友,祖母去世,他应当会第一个向她寻求安慰,可是那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的他,惟独只拨了简溪的电话。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刹那,所以的悲伤好似全被打开。他想听她的声音,想向她倾诉心中的苦痛,却又觉得她好像都明白。
挂了电话之后,他就有种简溪会到他身边来的预感,但理智回笼,又明白告诉他这是痴人说梦,她与他毫无关系,又怎会千里迢迢飞越国际来找他?
在灵堂他看见简溪转身的那一刻,他的心前所未有地汹涌不能自已。他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渴求她的安慰。
于南彬摇头笑了笑。
岑若龄见他摇头,已是泫然欲泣,“FINN,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我不想分手……”
“抱歉,若龄,我已经决定了,我会补偿你。”
岑若龄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出来了。她一开始盘算得很好,嫁给于南彬她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果他喜新厌旧抛弃了她,她定然也会得到一笔丰厚的分手费,如此一来她完全没有损失。而事情也的确照她所想像的那样,可现在内心里涌起的一阵阵难受与不舍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一点也不想分手,就算听到现在那套公寓即将归她也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