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强装镇定,踹了踹懵逼的谢皇上,让他转过去别多管闲事,而后抓起抱枕盖住小|腹找邓芮茗算账。
“你真是了不得!”他压低声音,阴恻恻地笑,“文化程度真高啊,出口成章啊。还羁鸟恋旧林,真形象啊。”
“我又不是故意,谁让你把猫拿走的!”她向来睁眼说瞎话,倒打一耙不说,又把碰过他宝贝的手往他身上蹭了蹭,满脸嫌弃。
他怒了,捞起一个抱枕就朝她脸上砸去,正中红心。
邓芮茗被这突然一击砸得有点晕,晃晃脑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抹去不存在的鼻血,咒骂一声“你小子给我等着”,当即不甘落后,反手拿着抱枕就凑上去对准他的头用力蒙。
后者尚在得瑟,待发现时已经被按倒在沙发上,眼前一片漆黑。
救命啊,谋杀啦!
她的力气在这一刻达到顶峰,谢闻被蒙得半个字都说不出,只会“呜呜呜”乱嚎。未免伤到她,他还不能双脚乱蹬。
“不就摸了你两下嘛,这么小气的!还‘呜呜呜’叫什么叫!”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瞎嚷嚷为敬,“我都没笑话你,大男人一点都不□□,软趴趴的,叫你平时再乱打飞机……受死吧,我要代表万艾可消灭你!”
“呜呜呜呜呜(消灭你个屁)!”
她叽叽歪歪地侮辱他身为男性的尊严,然而这家伙却渐渐不再动弹,继而在沙发上挺得笔直。
邓芮茗害怕起来,连忙松开抱枕。只见他双目紧闭,鼻尖只有孱弱的呼吸。
她大惊,猛拍他的脸颊,“卧槽,别闷死了吧?喂,醒醒!”
某人依旧毫无反应,连最后那点呼吸都消失不见。紧接在邓芮茗惊吓的眼神里,随着一声濒死的打鸣,他两脚一伸,两手一垂,俨然死亡。
谢皇上也早就被吸引了注意,看着一动不动的舅舅,震惊喊道:“邓老师,舅舅是被你弄死了吗?”
“没没没没啊,怎怎怎么会呢哈哈哈哈……”她结巴干笑,心都快从喉咙口蹦出。
她情急智生,想要趴下去听听看谢闻的心跳。可是刚弯下腰两臂就被突然握住,而后一个翻身,天旋地转,再一看已被谢闻压在沙发上。
他两腿跪在她身子两边,横眉怒目地看着她。俩人距离很近,只要她抬起一点就能触碰。
这么亲近的距离真的没问题吗?要不再近一点啊?
不不不,不行,这想法太骚了。
“你TM找死,想吓死我啊!”邓芮茗反应过来,抛却骚想法,破口大骂。
“没错,就是想吓死你。被吓出魂的感觉怎么样?嗯?居然说我软趴趴,不□□?你去试试看,吓出魂的时候还怎么□□!”谢闻把她的手牢牢按住,咬牙切齿说。
邓芮茗大呸,“我凭什么要试这东西!还有,你赶紧松开我!我严重怀疑你按着我是想对我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专业凑热闹的谢皇上砸吧砸吧嚼着鱿鱼片,举起油腻的小手发言:“我知道,他想亲你。”
瞬间鸦雀无声。
前者瞅瞅茫然的直男,睥睨道,“不是吧,谢闻,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对我怀有这等非分之想。”
难怪用这么色|情的姿势把她压在身|下,想要就直说嘛,也许她会认真考虑一下呢!
“当然不是!”他冤枉大喊,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谢皇上又说:“可是电视里的男的趴在女的身上,不都是要亲嘴吗?我上次还看到有两个人亲着亲着就在床上滚起来了,但是滚着滚着又突然到第二天了。舅舅,他们在滚什么呀?”
这兔崽子平时都在看什么鬼电视?
“闭嘴,我怎么知道!”谢闻只想找块布堵住他的嘴。
邓芮茗身为他的老师,十分注重他的身心健康,爬起身白了谢闻一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力力,是这样的,滚这件事很复杂,要等你长大以后才会明白。不过老师可以先跟你解释一下,滚是大人才可以玩的游戏,就是他们两个在被子里面翻滚。”她特地把大人两个字念得非常重。
谢闻斜眼瞥她,特别鄙夷。
“他们滚在一起干什么呀?”谢皇上舔舔手指。
哇塞,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很艰难。两个大人在被子里滚来滚去是在做什么呢?性|教育在孩子成长过程中也是重要的一环,不能随便回答免得孩子走入歧途。
于是她歪头想了想,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红,不怀好意地坏笑道:“当然是,玩,玩宝贝啦……”
某人忍无可忍,又捞起一个抱枕砸上她的脸。
“受死吧,你这个误人子弟的家伙!”
“不懂,你们两个滚给我看看呗。”兔崽子往嘴里塞了一把鱿鱼片,再举手。
她嘴角一抽。
什么?跟谢闻滚床单玩宝贝?这怎么可以呢,好害羞的……不对不对,害羞是什么鬼啦,这根本不可以!
谢闻横眉,“不行,不是随便抓两个大人就能滚的。”
她点头附议,“对对对,只有谈恋爱的大人才可以滚,知道吗?而且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其他人不能看的!”
Emmmm……
小屁孩沉思数秒,抬头认真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谈恋爱呢?谈恋爱就可以滚啦。”
“……”
说得可真有道理啊。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下)
邓芮茗眼一闭。
妈的, 竟无法反驳。
“小朋友,这种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的。”她和谢闻对视一眼,试图解释清楚, “所以不要再……”
话未说完, 谢皇上插嘴:“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两个不搞对象?”
她合上了嘴,四顾不言。
谢闻瞥见她窘迫的神情, 当即板起脸孔对外甥沉音道:“你再说下去,我真的要教训你了。”
“每次都这样……”谢皇上不服气地嘟起小嘴, 小声嘀咕, “一说到你们俩的事情, 你就这么不耐烦。我看不是邓老师嫌弃你,而是你嫌弃邓老师。”
嗯?
她忽觉眼皮跳动,紧盯小家伙翕动的嘴皮, 确定这番话出自不会说谎的孩子。
哦,也就是说,私底下,他们已经说过好多次关于她跟他的事情。而且每一次, 他都很不耐烦。
不耐烦很正常啊,她刚才不也对于这个问题很抗拒么,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想揽上莫名其妙的关系。
可是这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头皮发麻, 手脚冰凉,不仅如此,仿佛还有一股涌流在撞击胸口,想要喷薄而出。
谢闻下意识又看向身侧, 可她面色恢复正常,看不出一丝情绪。
“行了,不要说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他转回头,对外甥厉声呵斥,警告说,“以后都不许再乱说,知道吗?”
邓芮茗也笑了,帮衬道:“就是啊,别说你舅舅嫌弃我。我也很嫌弃他的好不好!”
谢皇上懵懂点头。
“好啦,已经不早了。我先去刷牙,准备睡觉了。你们不要玩得太晚。”说完,她转身走去洗手间。
笑眯眯地刷牙,笑眯眯地回到客厅,笑眯眯地对一大一小说晚安,然后在回房之后笑意尽失。
一关上门,刚才强压的烦闷重返心头,附带饭前和孩子交流时的酸楚。种种不快化作暗涌在体内冒泡沸腾,抚上手臂,都能感觉皮肤黏腻,好似有液体从毛孔溢出。
情况很不妙,这已经是几天来第三次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而失落。似乎每隔一段时间,情绪就会多变一次,根本控制不了。
怀疑他有对象、知道他对张诗婷很好、被告知他很回避排斥关于她的事情……这些点毫无关联,不足一提,却是日渐消沉的缘由。
如果非要找出它们的共同点,那大概就是事件的中心人物都是同一人。
换言之,关于他的一切,都能影响到自己敏感脆弱的情绪。
这真的不是个好兆头。无论怎么刻意遗忘,都转移不了对他的注意。尤其想到很快会有另一个人代替自己的位置,在他身边吵闹,自己就生出妒忌之心。
这些不开心反复在心里翻滚,最终推动暗涌外泄,泪腺成为唯一的出口。
啪嗒。啪嗒。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濡湿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此时本就感冒的鼻腔更不便呼吸。在这个疑似溺水透不过气的时刻,随着腹部一抽,股间一热,情绪彻底被热流裹挟席卷而出。
她呆滞地诶了一声,抹去在脸上肆意的鼻涕和眼泪。
夭寿啦,悲伤逆流成河,从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里淌出来啦!
刹那间所有伤春悲秋烟消云散,唯有满腔澎湃的“卧槽”在脑内回响。搞毛线,什么都买了就是没买卫生巾,鬼知道这个月会提早来啊!何况今天是住在谢闻家,屋子里会有卫生巾才有鬼啦!
本来还是默默流泪感怀,这下是真TM想哭了。
每呼吸一下,都能感觉源源不断有暖流涌出。尤其思考间隙打了个喷嚏,愣是引起体内洪流爆发。
于是,刚监督外甥刷完牙的谢闻正要去厨房倒水喝,就看见客房里冲出一个满眼通红,一路高喊“狗|日|啊”的奔跑的奇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