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问:“皇上,您不怕么?”
“...........”颜冬青闭着眼无奈叹叹气:“傅冉,你可真煞风景,朕就是想抱你睡。”
傅冉脸红红的,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说起来,他们还没同床睡过呢。
分得清事情轻重,颜冬青到底是松开她了,还亲自把人送去隔壁,仔细检查一遍门窗,看她弯腰铺床,眼里透着几分暖意,声音也透着温柔:“朕帮你把床挪靠墙,害怕了就敲敲墙,朕听得到。”
一瞬间,傅冉心里像被灌了温水一样,荡着暖意,朝颜冬青行了个礼,声音轻快:“谢皇上。”
颜冬青突然摆起了谱:“没诚意。”
“...........”傅冉搁心里嘀咕,这样没诚意,要哪样才算有诚意呐!
“过来亲亲朕。”颜冬青轻启嘴角,淡淡扔出几个字。
傅冉睁大眼,总觉得眼前这位主子在耍流氓,可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儿,实在难以想象刚才那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
傅冉抿抿嘴,瞧了眼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的颜冬青,良久,凑到颜冬青跟前,探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下。
颜冬青像是没忍住,突然呛咳一下,耳根子通红,不言不语的,把脸转个方向,示意傅冉亲另一边。
傅冉舔舔嘴,凑过去又亲了下。
刚要离开,颜冬青蓦地转过头,追上去在她唇角啄了下,故作淡定道:“朕还一个,礼尚往来不是么。”
傅冉瞬间羞得捂脸,直想跺脚,很想告诉这位主子,礼尚往来可不是这么用的。
颜冬青心情极好,也不用傅冉搭手,自个把铁架床挪了位置,又晃晃暖壶有没有热水,临走前叮嘱道:“把门销插好,椅子抵在门后。”
傅冉乖乖点头,把皇帝送出去,洗脸洗脚躺上床。
刚才还困得睁不开眼,进进出出这么一折腾,傅冉一时半会儿反倒没了睡意,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着隔壁动静,鬼使神差的敲敲墙。
她刚敲完,隔壁也敲了三下。
咚咚咚。震得傅冉一颗心小鹿乱撞。
她又敲敲,隔壁也跟着敲敲。
傅冉像是玩上了瘾,又敲,再敲,还敲。
这回那边没敲墙声了,傅冉扯被捂住脸,突然响起敲门上。
她忙不迭下床,趴在门上轻声问:“谁呀?”
“是我。”
听出声音,傅冉忙开门,门外颜冬青脸色发臭的站着,凉飕飕的警告:“傅冉,你再敢乱敲,信不信我揍你?”
傅冉缩缩脑袋,默默无言把门关上,这下彻底老实了。
一夜酣眠,转天大早,傅冉是被一阵“咚咚咚”的敲墙声吵醒的,捂耳朵继续,那边又敲。
被吵得没法再睡,傅冉只能敲敲墙回应,不多时,敲门声又响起,傅冉去开门,见颜冬青着装整齐的站在外头,道了声:“三哥早。”
颜冬青嗯一声,催她:“不早了,洗把脸出来,我带你去吃早饭。”
昨天到农场太赶,傅冉都没空好好看,眼下随颜冬青去颜冬雪住处,才发现整个农场一眼望去压根看不到边,全是农田和牧场,除了来支援的学生,还有不少穿军装的军官同志。
颜冬青边走边和她解释:“这个农场不是字面意思上的农场,它比南州城还要大,这里的军官和大魏的戍边的将士差不多,既保家卫国,也开垦荒田自给自足。”
傅冉听得一知半解,瞧见有巡防的军官同志路过,手里竖着枪,小声问:“那这里是不是也很乱?”
颜冬青神色严肃的点头。
早饭是蒸红薯和小米粥,农场食堂里,全是饭勺刮饭盆的兹啦声,夹杂着一阵接一阵的吸溜声。
颜冬雪很快吃完饭,对他俩道:“冬青,你带着小冉随便转转,我要下地干活了,昨天接你们已经落下一天,今天再不去,管工的该有意见了。
跟去农村插队的知青散漫的生活方式相比,农场军队化的管理模式更严苛,过来支援建设的知识青年们也不敢怠慢,就怕考核不合格,回城迟迟无望。
傅冉拉住颜冬雪的手:“姐,你在这习不习惯?”
颜冬雪把手掌摊开给她看,手心被磨的全是茧子,还有破了皮的水泡:“没啥事是习惯不了的,刚来那会儿,我来麦苗都识不清,现在还不是照样干活呐。”
傅冉叹叹气,“我和三哥跟你一块去吧,帮你干活,反正我们也没啥事可做。”
颜冬雪也怕他俩乱跑,出了啥事不好跟家里人交代,就道:“那成,我带你俩去地里,不过先说好,可不能给我闯祸。”
正赶着小麦成熟的时候,放眼望去金黄一片,地里乌泱乌泱全是人,道两旁停着数辆拖拉机,庄稼汉举着铁叉,一垛接一垛往拖拉机车斗里打垛。
颜冬雪戴上草帽,叮嘱颜冬青和傅冉不要乱跑,就在田埂上等她:“你两去拖拉机上坐着,别跟我下地了,太脏。”
说话间,地里有人喊颜冬雪,她忙答应一声,来不及多说,匆匆下田。
田埂上坐着个庄稼汉,见他们是陌生面孔,主动问他们打哪来。
颜冬青和他聊了几句,才知道他原来是个专门负责开拖拉机的师傅。
时下会开拖拉机的占少数,可是一门大本事,眼前这个庄稼汉就因为会开拖拉机,也不用去田里做活,就等着别人打好草垛,他直接开走拖拉机,把麦穗送到打谷场上就成。
颜冬青存了学习的心思,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牡丹烟,递一根给庄稼汉,随口道:“叔,能教我开拖拉机不?”
作者有话要说: 黄桑:会混世的男纸都离不开一包烟o(╯□╰)o
第28章
庄稼汉是个识货的, 接过烟嗅了嗅,眼睛蹭得亮起来:“牡丹吧?!小同志, 这烟可不好买!”
至少得行政级别破十二级才能买得到, 寻常老百姓兜里揣钱都没处花。
颜冬青点头:“是牡丹,叔, 您要是教会我开拖拉机, 这一包烟都是您的。”
烟是出门前颜立本给的,告诉他出门在外活套点儿, 麻烦人就掏根烟。
庄稼汉直搓手,爽快道:“中!中!”
要换成农场其他人, 别说一包牡丹了, 就是两包特供熊猫他都不能教。
为啥?
要是别人都学会开拖拉机, 以后谁还来好言好语请他干活,还有他吃香喝辣的份儿吗?!
但小同志就另当别论了,南州城距这儿十万八千里, 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他今天就当发回善心, 保管给他教会!
庄稼汉不慌不忙,先抽根牡丹过过嘴瘾,他自个儿抽没意思, 把洋火连带烟送到颜冬青嘴边:“来,小同志一块抽一根!”
颜冬青摆手拒绝:“不了,您抽您的,我不爱抽。”
庄稼汉拿不赞同的眼神瞧他:“干啥呀, 你说你装烟却不抽,咋这么不会混世呢!抽一根!抽了叔立马教!”
颜冬青没可奈何,接过点燃,两指间夹着,低头吸了一口,随后缭绕的白烟从他鼻、嘴里逸出来.
因为抽得不熟,颜冬青连着呛咳了几声,但还是硬头皮一根抽完。
“小伙子不错,真像样!我就喜欢这样的!可不像那些个城里来的小伙儿,娘们兮兮,瞧着就瘆人!”
颜冬青笑笑:“走,上拖拉机?”
“好嘞!”
刚才颜冬青抽烟的时候,傅冉就挨在他跟前,她很想讲抽烟可不好,万一以后像傅向前那样变黑肺咋办,可当着外人的面,她可不好抹这位主子的面儿。
等庄稼汉往田埂上走了,傅冉才拉拉颜冬青的手,小声道:“三哥,您少抽点烟,要保重龙体呐!”
颜冬青开了口,嘴里还带着一股残留的烟味,难得开了个小玩笑:“放心,朕的龙体在国师那儿存着,保管安好无恙。”
傅冉扣扣他手心,不赞成道:“那也不能糟践小颜的身体。”
颜冬青微愣,随后失笑道:“皇后说的是,是朕错了。”
傅冉“咦”了一声,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这位主子居然会认错?
更让傅冉觉得破天荒的还在后头,颜冬青两手并拢,朝她作个揖,压低声道:“娘子先乘凉,等为夫学会开拖拉机,带你去兜风。”
说完,冲傅冉眨眨眼,起身上田埂。
只留傅冉一个傻呆呆坐那儿,胸口揣了一头小鹿似的,砰砰砰乱撞。
阿爹啊,皇帝不正经起来好好看啊.
在大魏,朝堂大臣们对少年天子是这么评价的:英明果断,博学多才,聪慧过人,不怒自威,戒急用忍.
简单来说,能当上皇帝管天下的人,绝非庸碌之辈。
庄稼汉在和颜冬青说完起火、挂档、转弯、倒车之后,抽出铁摇,插进拖拉机头里,快速摇开,跳上驾驶座给颜冬青演示了遍,满嘴跑火车:“这玩意儿好学,只要不痴不傻,摸上扶手就能会!”
要真像他吹的这样,那该人人都会开了!
庄稼汉这么说也没啥坏心眼,就是想给颜冬青打气,瞧着小同志白白净净从没干过活的样儿,他估摸着怎么也得学个七八回才能勉强往前开吧,至于倒车,恐怕一时半会儿都不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