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也可以是会过日子的好男人。
人艰不拆,傅冉踮脚捏捏他脸,笑得眼都弯了起来。
两人下楼各自进澡堂子洗了个澡,再上来,傅冉从空间里摸出纸笔,簌簌在纸上画。
颜冬青在澡堂里跟人闲聊了一会儿,上来的晚,见小皇后在台灯下认真写画,凑过去瞧了眼。
纸上画的是侨胞店橱窗里挂的成衣,各色样式都被她画了下来。
傅冉别的不行,就是手巧。
“你画这些做什么?”颜冬青挨着她坐。
“三哥,等回南州了,臣妾要做两件出来,挂裁缝铺里,既然首都居民能这么穿,咱们南州城的居民也能。”傅冉兴致勃勃说着:“这样来裁缝铺做衣裳的人也会变多。”
颜冬青摸摸她脑袋,眼含赞许:“朕的皇后真能干。”
傅冉笑眯眼,不忘拍马屁:“那是因为臣妾嫁了顶顶能干的男人,才会变得一样能干。”
夜里凉,傅冉画完所有衣裳样式,爬上铁架床,把脚丫子搁在颜冬青小腿上,蹭啊蹭,又坏心眼的夹了夹他腿毛。
颜冬青搁下书,幽幽看她。
生怕颜冬青拔她毛,傅冉忙转开话题:“您刚才在下面做什么呢?怎么洗这样久?”
颜冬青伸长胳膊拉灭灯,搂她睡下,伏耳低声道:“朕打听到个黑市。”
招待所招待的旅客本就来自全国各地,澡堂子又是小道消息的集散地,甭管男同志还是女同志,只要超过三个人,都会扯东扯西。
颜冬青明天要去黑市一趟。
“那您的堂姐结婚......”
“你还去?”
傅冉猛摇头,她才不去受那个窝囊气呢。
颜冬青更不想去,他过来是因为他的小皇后想来首都看看,跟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小衙役无关。
转天两人谁也没再往颜立仁的门边上沾,颜立仁好赖是个干部,闺女结婚竟没几个老家人来送嫁的,不由觉得丢脸,一大清早就冲他爱人发脾气。
“你没通知立本呐!怎么也不见他过来?!”
颜立仁他爱人是个怕男人的,嗫嚅道:“他家那小子带媳妇过来添了礼。”
颜立仁一愣:“过来了?”
瞧他这反应,颜立仁他爱人就知道她男人没记住,提醒道:“可不是,昨个快晌午来的,坐一会儿就走了。”
颜立仁想了想,摆着脸道:“你去把人找来,给咱家充充门面。”
问都没问住哪,她上哪儿找啊!
傅冉跟颜冬青这会儿都从黑市出来了,在胡同口的国营饭店里吃早饭,一碗卤煮,一碗面茶,两人吃得神情满足。
最主要还是因为荷包变鼓了。
一早天还没亮,两人分开行动,傅冉把空间里的棉花被出手了几条,一条八十块,照样有人愿意掏钱买。
棉花一直是紧俏商品,平常有钱都没处买,眼见天冷了,几乎家家户户都缺棉花被,再添两三条也不嫌多。
颜冬青去兑了一根金条,一块和田玉。
到底是首都,解放前的高门大户可不少,哪家不是大地主大官.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抄了家,财产充了公,照样不乏古董黄金。
五条棉花被换四百块,一根金条两千多,和田玉要差点,八百块。
厚厚一沓钱全被傅冉悄悄存进空间。
约莫是卖东西卖上了瘾,傅冉还想再来。
颜冬青无奈看她:“再去一趟,信不信整个胡同的人都能认出你?”
万岁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无非是踩准了两点,他们是生面孔,卖完就能消失无踪。
到底处在是非之地,两人没耽搁,吃完早饭,立刻赶去大前门汽车站,搭上长途汽车回南州城,转天傍晚才到家。
有几天没看到蛋蛋了,傅冉急着找她的蛋蛋,进门就喊,哪知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倒把坐板凳上看报的颜立本逗笑了,冲后院抬抬下巴:“小气包,估摸是生气了。”
傅冉朝颜冬青看眼,把布兜递给他,自己去后院。
后院地方不大,只够摆几盆花,蛋蛋正蹲在墙角玩泥巴,傅冉走近了才瞧见他手里拿根木棍在拨弄蚯蚓。
“蛋蛋?”傅冉轻喊了声。
小太子也是有脾气的,被丢在家几天,本来气大着呢,这会儿听见傅冉喊他,又觉委屈,也不吭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脚下的土坷垃地被砸成一个小坑。
这小模样,把傅冉心疼坏了,一把抱起又亲又哄:“蛋蛋乖,不哭不哭了。”
不哄还好,傅冉这一哄,蛋蛋更觉委屈,哇得一声就嚎了出来。
听见声响,颜冬青走出来,二话不说,往蛋蛋嘴里塞了个奶嘴。
“...........”
蛋蛋蓦地歇住,打了个哭嗝,伏趴在傅冉肩头,小嘴一掴一掴吮起了奶嘴。
傅冉松口气:“三哥,您抱着。”
小肉墩子太实沉了,她有点抱不住。
颜冬青接过,也有点想儿子了,难得做了回慈父,爱怜的摸摸蛋蛋汗湿的头发。
蛋蛋也想爹了,侧着脸乖乖靠在颜冬青胸膛上,哼哧哼哧吮奶嘴。
几日不见,蛋蛋自然要跟娘睡,小身子钻进傅冉怀里自蹭,俨然忘了先前生气的事儿,直捂脸吓他娘,见他娘真被“吓”着了,开心的咯咯笑。
娘俩乐此不疲玩着,颜冬青啥也不干,一手撑着额,看着他们玩,竟也不觉无趣,等蛋蛋睡着了,他才伏到傅冉耳边,轻声央求:“冉儿,再给朕添个小公主吧。”
傅冉还没说话,就听他又道:“朕想你给朕多生几个。”
别说是在大魏,即便是现在,大多数人仍抱着多子多福的想法,万岁也不例外。
得到小皇后同意,万岁才轻手轻脚拿开蛋蛋的小手,翻身罩过来,慢条斯理的温存了一次。
转天去裁缝铺,傅冉才进门,就被几个大姐围住。
“小傅,首都好看不?大气不?”尽管傅冉已经升了干事,马大姐还是喜欢喊她小傅冉。
“首都人都穿啥衣裳呀?”陈大姐半辈子没踏出过南州城。
回城的女知青周丽丽噗嗤乐出了声:“还能穿啥?反正肯定不能光溜着身子逛马路!”
国庆前周丽丽才去过城楼前举行新春集会,大家伙儿穿的都是仿军装,头戴仿军帽,胳膊上扎条红袖带,乌泱乌泱一大片,就没瞧见有人穿别的!
不怪周丽丽没仔细瞧,而是他们赶得急,谁也没心思注意首都居民的穿衣风貌。
“俺都听人说了,大城市有特俗供应,穿得衣裳也比咱们南州花哨!”陈大姐不相信。
“可不是!绸缎羊绒你看咱南州城供应过没?这些都可着大城市供应,哪能轮到咱们呐!”
大家伙儿围一块,七嘴八舌说着,傅冉拍拍桌,示意她们安静。
“我开个会,咱们简单的说说。”
听她这么说,大家伙儿都歇了声。
傅冉琢磨了下,组织好言语才道:“咱们在一块做事不断时间了,往后去,我打算改一改发工资方式。”
“咋改?俺一个月只有十六块五,家里还有四个娃要养呐!”陈大姐以为傅冉要克扣她工资,不由得就害怕。
其他两个大姐也是心有余悸的模样,毕竟是见识过傅冉厉害的,没人敢再不把她放眼里。
“都想什么呢,先听我说完。”傅冉笑道:“我是这样打算的,工资还是照常发,做衣裳计件,做的多额外有奖励。”
以往无论干活多少,工资都一样,偷懒不干活,到月末也能领十六块五,大家伙儿都不是傻的,难免不积极。
“奖励多少?”周丽丽来了劲儿。
“一件两毛。”傅冉道。
“那感情好!”马大姐搁心里算笔账,拍大腿道:“我同意!”
“俺也同意!”陈大姐是个手快的,自然想多挣点儿。
傅冉看一圈,见其他人也都没意见,把她在首都画下的成衣样式拿给她们看。
“眼见天气要转凉,我先把男式女式大衣各做出来一件,你们也学着,咱们南州城裁缝铺不少,想吃饭,必须拿出点比别人强的本事。”
傅冉心里有主意,先提加工资的事给她们打劲,再提学新手艺的事,这会儿大家伙都干劲十足,巴不得揽尽整个南州城的客户源。
一场秋雨一场凉,几场雨之后,天气骤然转冷,罩衫空荡荡的单薄,棉袄棉裤穿上又太早,大家伙儿琢磨着到底该穿啥才好的时候,万岁身上穿件新做的大衣出门了。
墨绿色的呢子料,双排扣,斜口袋,瞧着挺括又精神。
万岁本身又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矿区走一圈,女同志瞧见了,难免要打听在买这身衣裳。
万岁神色里带了几分骄傲:“媳妇儿给做的。”
“哟!你这媳妇儿可真手巧!”
“裁缝铺能做不?”
“回头俺给俺男人也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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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达一圈回去,才进家,傅冉就迎了出来:“三哥,怎么样?”
颜冬青揉揉额,无奈点头。
万岁能做的都做了。
傅冉欢喜的笑眯眼,忙又道:“三哥,那您再去裁缝铺坐两天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