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乔却只是很平常地:“怎么能让云小姐自己去坐公交车,那总裁不得开了我。”
一句玩笑话,两个人都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电梯快要到达一楼的时候,云泥莫名就问了他一句:“你家总裁常常这样带女人来办公室吗?”
这话问得蓝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接送过云泥好几次,可是她从来不主动问总裁的事。
但……
女人的那点小心思,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所谓旁观者清,蓝乔能坐上尚集团总裁秘书这位置,又岂会是一般人的智力。
当下便道:“云小姐,赎我说句实话,你是总裁第一个带回公司办公室里的女人。”
云泥恍然地:“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这样一句,也许是好奇,也许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莫名情绪,问完之后她就后悔了,她不应该去多管尚爵的事情,要令他对自己生厌,这才是正事。
四十分钟后,她突然打听总裁私密这件事情就被蓝乔禀报给了尚爵。
“她真这么问了?”
就算一场盛宴过后也细毫不影响精神的尚爵批阅着文件,听到蓝乔的话后,扬起峰眉,眼里掠过一抹惊喜。
“是的,她突然问出来的时候,我也很吃惊,云小姐一向从来不问总裁你的事情。”
“唔,那你怎么说?”
“我说你从来没有带过任何女人回来,她是第一个。”
尚爵压住微勾的唇角:“你这么说,是不是想年底的时候我能多给你些奖金?”
蓝乔立刻低头:“不敢。”一会儿又微微抬眼:“如果总裁心情好愿意赏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滚。”
尚爵勾起了唇角,他从来没有这样随性地对待过蓝乔,他的性格,从小就冰冷而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天天跟在身边的蓝乔,就算看着他长大的管家正德,很少看到他会主动开句玩笑这么。
蓝乔讨得好,连忙转身‘滚’了出去。
办公桌前的尚爵这才若有所思地放下手里的特制钢笔,脑海里,似乎浮现过那张清纯而无助的脸庞。
……
好在,云泥回到医院后爸爸依然在昏睡中。
后妈扑在病床上睡了过去。
她原想走过去叫醒后妈,让她回家里去休息,尽管她现在身体也很虚弱,整整一个半小时,她已经被尚爵给掏空。
回到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按照惯例,蓝乔把一粒事后药递给她。
当她在蓝乔的目光下吞下那粒药的时候,心里即放松又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云泥刚伸手想要叫醒后妈,肩膀上突然自身后伸来一只手拍了她肩上一下。
吓下跳。
云泥转过头便看到云月微笑着站在身后:“姐姐。”她小小声的样子,指了指病房外,示意她了出去说话。
这是那天晚上云月酒醉后,她们两姐妹的第一次见面。
正好,云泥也想找个时间和云月好好聊一聊。
转身走到病房外的走道上。
“云月……。”
“姐姐,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还没说完,云月就开口打断了她:“我出国的时间定下来了,后天走。”
“真的。”有这句话,云泥觉得自己再提那天晚上她醉酒的事情有些多余了,原本就是不希望也沉迷下去,既然她已有打算,而且都快走了,所以她不想再说妹妹。
云月点点头:“去美国,机票我都已经买好了,等我走后,爸妈就由你来照顾了。”
“这个当然,你有这么好的机会,出去了一定要好好学习才是,家里不用担心。”
说到底,云泥还是很羡慕云月可以出去,那将是她自己的人生,自由,在她应该学习的时间段里可以好好学到知识,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却是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云月道:“我走的时候,不希望你们来送,我害怕那种离别的感觉。”
“可是,你要三年之后才会回来,妈妈她一定会不舍得。”
“这个没事,等我到了国外后跟她视频,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就跟在一个城市里似的。”云月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姐,说句实话,要是党长对你不好,你就离开他吧,毕竟你们年纪相差这么大,不现实,至于爸爸的医疗费用,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党长对我挺好的,再说了,我也没有什么朋友能付得起爸爸的医疗费。”云泥愣了愣,她没想到云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云月垂眼说:“他对你好,那就再好不过了,快点生个小孩吧,好在陆家站稳脚跟。”
云泥笑道:“你怎么回事,跟妈妈一个样,尽操这些心。”
“姐,我可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陆家的大太太可是有儿有女的,而你呢,你有什么,所以就应该早早为自己做打算。”
“放心,我明白这些道理,而且大太太实际上对我不错。”
“唉,你这样想,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了。”
云月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云泥笑笑,轻拍了拍她肩上:“出国之后一定要懂得照顾自己,处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能太过张扬,但也不能受人欺负。”
云月笑笑说,我知道。
她扭头看向走道外天空中的风景,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但云泥总觉得,云月好像变了,至于是什么,她又一时说不上来。
大概下午七点半钟的时候,云爸醒过来次。
几乎是刚睁开眼睛疼痛就伴随而至,因为要出国的原因,云月想最后陪妈妈逛一次街,所以病房里就只有云泥一个人陪着爸爸。
因为疼痛,爸爸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他干瘦呦黑的手紧紧地抓着云泥的小手,捏得她生疼。
“泥泥。”云爸眼里泛着泪光;“我做了个梦,梦到你妈妈了。”
“爸,别说那些了,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太有情绪波动。”
云泥听到爸爸的话,心里一窒的难受,虽然她有后妈的云月,可她们毕竟才是亲生母女,这些年对自己如何,她心里很清楚,那种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感的排外感,就是这些年来她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云爸痛苦地摇摇头:“是我对不起你妈妈,我不应该在有钱的时候,却和云月妈混在一起,并且和她生下云月。”
这话让云泥更难受了。
实际上她知道事实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因为云月并不比自己小多少,而在自己三岁之前,云家没有落败,那时候妈妈是还活着的,也就是在妈妈还在世的时候,爸爸已经外遇了。
如今时过境迁,她已经无力再去恨爸爸,尤其是他现在已是重病缠身。
云泥唯有将泪眼垂下,不去看爸爸的痛苦表情。
☆、第104章 :敬畏之情
云爸说了许多抱歉的话,他已经疼得迷糊了,多数说出来的语言有些含糊不清。
云泥一直陪在他身边,只到深夜十二点钟,党长从军中回来。
得到良定的禀报说小太太还在医院里,他就顺路过去接她。
病房里,云泥趴在一边的陪护床上睡了过去。
她很累,无尽的奔波和被尚爵变着法子的折磨,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大概十点钟,终于熬不住睡过去了。
“爷。”
因为疼痛,云爸没有睡着,他看到党长突然来到病房,连忙挣扎了一下身子想要坐起来。
党长抬手示意:“别动,你身体不便,好好躺着。”
云爸这才叹了口气靠回去,身体上的疼痛他强行忍耐着,党长能来,已是他莫大的荣幸,当然,他也知道来的目的必定是来接云泥,但是可以看出党长对女儿的宠,这就足够了。
“云生(云先生),身体慢慢调总会好的,你自己不必有太多的心理压力,我这边也寻最好的医生,迟早,他们会给出个结果来。”
党长沉眉坐到病床边。
云爸做了他十五年的私人司机,不是没有一点感情。
他的话让云爸的眼眶里一阵湿红:“爷,你已经很照顾我了,不必再费太多心思,我这病,怕是好不了,走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只求你护着泥泥这孩子,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孩子,跟她妈妈一样,心思单纯,不通人情,不知道嘴上说好话,好事儿坏事儿只会往心里憋着,我苦活到现在还不肯放弃,就是舍不得她。”
“放心,泥泥现在已经是我的太太,我怎么样都会照顾她周全。”
两人之间或主或仆地相处了十五年,有的时候也不必说太多的话,对方心里想什么,多半都明白。
党长看自己坐在这里,云爸要强行忍着疼痛。
他只好站起来告辞了,让良定叫一个护士进来,整夜陪在云爸床边。
至于云泥……
她睡得很沉,一个累到极致的人,有时候可以睡到天塌下来也不知道。
良定正想上前去叫醒她,党长扶了他肩上一把,抬手示意,让他退下。
党长走过去,弯下挺拨的身子,公主抱抱起了云泥,女孩睡得沉,竟然没有醒过来。
回头朝着云爸颔首一下,转身迈开稳健的步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