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问他。刘玉枫不说话了,他戴着耳塞,长出了口气,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彻底消失在了你的世界,你会不会有一丝丝的怀念我?”
我听了偷着瞧了他一眼,见他不像在开玩笑,于是对他说:“不知道呢。”其实我在心里已经悄悄地说了个会。
听到这个回答,他似乎有些失落地对我说:“你好好学习吧,我去打会儿球。”我这才看到他旁边放着一副乒乓球拍。我对他说:“那你去吧,我还想再在这里待会儿。”
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原地,盯着眼前的书,却半点也看不下去。我听到一个人向我走来,我以为是刘玉枫。
于是对他说:“你不是说去打球的嘛,怎么又回来了?”我听到脚步声停住了。我疑惑地抬起了头,看到郭诣站在了不远处。
他有些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我听说文静受伤了?”我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班上现在好多人在议论你和文静,你知道吧?”我摇摇头。
他两只手搓弄着,见我不说话,跟着说道:“是这样子的,有个外校的女生,在班里说了你们很多的不是,有些话确实不太好听,我不好意思跟你说。”
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八成是王竹瑶,曾经的姐妹成为了仇人,真是值得嘲讽的一件事。我对郭诣说:“我知道了,不用管她,她现在心情不好,我能理解。”
郭诣不自然地笑了,他说:“想不到你这个人脾气这么好,换做是别人,可能早就生气了。”我对他说:“有很多事,我没办法一下子跟你讲清楚,但是,我懂她为什么这样儿。”
“那也不行啊,女孩子家最讲究的就是名声了,让别人那样子说,那不就是挑衅吗?”郭诣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给我传这些话。”我回道。
郭诣听了似乎很满意,他说:“你先忙着,我还要学习呢,以后需要什么学习资料了就跟我说,我那里齐全得很。”我听了点了点头。
看着郭诣远去的身影,我感慨万千。曾经我以为我们会很好的王竹瑶,现在却变成了比陌生人还要远的人;那些以前不曾指望过的郭诣,却在这个时刻挺身而出,在这里为我打抱不平。
我猜不透命运下一步究竟是要我如何去做,我满怀忧伤地看着远处地平线,那里有昏黄的太阳,射出金色的光……
第四十四章 悲从中来
一个星期又过去了,王竹瑶断断续续地在我们学校呆了很久。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回鸿图高中上课。这天学校放假后,我急匆匆地去了第四医院。
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发现王汀雨他们也到了,独独项锦没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封四儿跟文静聊得正欢,见我来了,文静对我摆出一个抱抱的姿势,对我说:“诗伊,我想你了!”说完她还夸张地撇着嘴哭。
封四儿见了哈哈直笑,他说:“哎呦我去,真是丑死了。”许文静对他说:“一边去,关你什么事。”封四儿拉着陈三儿说:“你瞧你们班的活宝,嘿,这又满血复活了!”
许志杰和张慧月走了进来。许文静对他们说:“爸爸妈妈,怎么样,可以出院了吧?”许志杰说道:“可以是可以了,不过以后,咳咳,跟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少来往。”
王汀雨见了对许志杰说:“叔叔,这次我是专门代表我二弟来向你们赔不是的,你们也知道,刚出事的时候……”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快四十的人了,能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出事了是你解释、道歉就能平的?再说了,道歉有这么着的?几个孩子一起,跟我说个对不起完啦?我老许家的人也忒不值钱了!”他这一通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就在这时,门“吱”地一声开了!
王晋荣来了!他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对许志杰说:“老哥,坐。”许志杰有些惊讶,他瞅着王晋荣说道:“董事长?是你?”王晋荣他们坐在了椅子上。
王晋荣指着王汀雨说:“这个,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另外两个,是他们的朋友,一起光屁股玩儿到大的。”
许志杰的气势明显低下去了很多,不过他还是说道:“董事长,有些话我没办法跟这些孩子们说,你应该懂我,人要脸,树要皮,这要是以后传出去了,让我怎么做人?我许志杰一辈子不敢说别的,但是做人肯定是堂堂正正的。”
王晋荣点了点头,说:“我懂,文静这个姑娘,是个好姑娘。”许志杰欲言又止,他只是不住的叹气。
王晋荣看着他,对他说:“不用说了,我也有女儿,我还能不懂吗?自古说‘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你要是坚持认为他们是错的,你就算在我的头上,没事,我替你出气,呵呵呵。”
王晋荣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既不把话说得那么明显,又不太流露出从等级上压他一层的那种感觉。
许志杰垂下了脑袋,他说:“咱们公司都知道你的为人,虽然平时我也见不到你,但是还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哎,那都是朋友瞎吹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王晋荣赶紧接口。
许志杰对王晋荣说:“今天你能这么客气地对我一个小人物说这种话,我从心里很感激,不过,做人还是要有原则的,一码归一码。”
王晋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他对许志杰说:“老哥,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
许志杰打断了他的话,对他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看不上那个姓项的小子,不管怎么你怎么说也好,另外,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了,我家闺女也忒没脸没皮……”
王晋荣一把拉住了许志杰的手,他对许志杰说:“老哥,咱们出去喝点去,行不行?”
许志杰还要说,王晋荣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一会儿单独跟我说行不行?忘了跟你们说了,咱姑娘住房的费用我出了,我还买了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给了咱姑娘,都放车里了,没拿上来,我知道一会儿要回家,拿上来也得拿下去,费劲不是?”
张慧月对王晋荣说:“王总,这怎么好意思。”王晋荣说:“嫂子,说这个就见外了,咱姑娘今天出院,高兴,走,咱们大家一起出去庆祝一下去,我不管,都得去!”
好家伙,他这是拿“官威”压人了,经他这么一说,再没有人提出别的意见,大家齐刷刷地走了下去。
不巧的是,今天电梯例行检查,我们只能是走下楼梯了。下去的时候,许文静站在了我的旁边,小声对我说:“我爸就是个老古董。”我刮刮她的鼻子对她说:“别快说了,他是为了你好。”
许文静说:“我知道,可我不喜欢他这么着爱我。”我对她说:“傻瓜,光说傻话。”
“就知道你会讲大道理,读书别的没学会,这一点倒是满分。”黑乎乎的楼道里,封四儿猛地从我们中间伸出个脑袋,吓得文静差点叫出来。
我对封四儿说:“你呀你,陈三儿的活儿都让你给包了。”封四儿拍了陈三儿的屁股一下,说:“三儿,她说你呢。”陈三儿追着封四儿跑了两步,他对封四儿说:“老四,你看我不弄哭你。”
封四儿做着鬼脸吐着舌头说道:“你弄啊,你弄啊。”说完撅起屁股对着陈三儿就扭了起来。我们大家都笑了。王晋荣说道:“四儿这个家伙,到哪儿都热闹。”
陈三儿对王晋荣说:“伯伯,你快别夸他了,一会儿更得无法无天。”陈三儿说完大家又是一阵笑声。我也笑了。
我看着文静,由衷地替她高兴,总算好了。许文静看着我,对我说:“瞅我干嘛,我变丑了?”我对她说:“你想多了啦。”
许文静拉住了我的手,对我说:“我还真怕再见不到你呢。”我对她说:“怎么能,这不活蹦乱跳的在这儿了。”许文静调皮地哼了一声,突然,她拽着我的手说:“你看,那里有人在哭呢。”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了蹲着的人面前。一种直觉告诉我,那是刘玉枫。我对许文静说:“我怎么看着像是刘玉枫呢?”
许文静拉着我说:“看看去不就知道了。”说完拉着我就走向了那两个人。我们走到了那两个人面前。我看到站着的那个人果然是刘玉枫,蹲着哭的则是叶宗的母亲——骆娟。
许文静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们?”骆娟的头抬了起来,她哭得已经不成样子。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刘玉枫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落泪。我见了忙去扶骆娟。骆娟抱住了我呜呜地哭,她对我说:“小宗,没得救了!”
我听了泪水溢满了眼眶,我哽咽地对刘玉枫说:“你不是说他做了骨髓移植手术了吗?”刘玉枫转了过来。我知道他是那种很坚强的人,轻易不流泪。
他强忍着悲痛说:“发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身体器官衰竭坏死,医生说这种情况很罕见,时间点也不对,但是……”说到这里他咬住自己的衣服哭了起来。
我忍不住哭了。许文静也在旁边落泪。我对刘玉枫说:“别这样儿,难受就大声哭出来吧。”刘玉枫听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拼命地打着地面,那种悲伤,触动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