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GAGA硬生生地在她恐怖的脸色下,把自己嘴里的话吃了下去,可表情依然是仿佛被天雷劈了一样。
“我箱子都快要理好了,你还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菱画把充电线放进箱子里,敲了敲茶几,即刻转移话题,“穆靖到底是怎么了?被你抓|奸在床了?还是对你动手了?又或者是他不行了?不行就去男子医院看病啊。”
一听到“穆靖”的名字,GAGA又马上变成了那只斗败的公鸡,大概做了整整五分钟的心理建设,她才艰难地开口道,“……他有妻子。”
菱画的脸也变了。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菱画看着GAGA通红的眼眶,过了半晌道,“周多余,这事不是开玩笑的,有妇之夫怎么能搞?就算上吊你都不能再和他有联系了。”
“可是他说他……”
“他说什么你都不需要听,如果他没有否认这个事实,那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GAGA的眼睛彻底地黯淡下去,眼泪从眼眶滑落下来,“我知道。”
菱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抱住GAGA,觉得自己下午动手没有动错。
GAGA被她抱住之后,整个人就仿佛彻底崩盘,带着哭腔伏在她的肩膀上说,“小画,我一开始是没想和他怎么样,可是其实我心底里还是抱着一丝期待,期待着他会说我们可以开始真实的情感联系,而不仅限于身体关系。”
这些句子听在耳边,就仿佛打在她的心脏上,让她的神色也渐渐越来越黯淡。
“他也让我感觉到他是在意我的,可是可能过了几天这种感觉就又消失了,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被折磨,一直到我发现他有妻子这件事,”GAGA泣不成声,“我都没心思工作了,回到家只能躺着发呆或者哭,一看到他就会很高兴但又很痛苦,你不明白我有多讨厌自己现在这幅鬼样子,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拍了拍GAGA的肩膀,可那只拍的手却微微有些发抖,“因为你爱他。”
GAGA没有说话。
菱画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发麻,眼睛落在虚空中的一处,“你会变得不像自己,只因为你爱这个人。”
会因为他不经意的笑容而欣喜,因为他绝情的举动而难过,整天脑海里都想着他,见到面又手足无措,他可以轻易地操控你的情绪,轻松得宛如操控一只木偶。
没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场游戏从最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
第二天一早,她和瞿溪昂一起坐飞机去P市。
一路相安无事,除了必要的公事之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他甚至连看都没怎么看她一眼。
和他们上次来P市时一样,一下飞机他们就直接驱车前往Gunter所在的办公大楼,Gunter也早早就已经在等着他们,和他们一一握手。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Gunter看看瞿溪昂,又看看她,开玩笑道,“Rene,怎么感觉你和上次见到时不一样了,是不是被Chase摧残得不行?”
菱画心里百味俱全,表面上只能装得云淡风轻地把玩笑开回去,“Gunter,你是想说我变老变丑了是吧?”
“没有没有,”Gunter爽快地大笑,和他们一起往会议室里走去,“你在我们的领域现在可是越来越有名了,很巧,今天还有一位你的旧识也在。”
旧识?
她疑惑地蹙了蹙眉,自然地就抬头看向瞿溪昂,想看看他是否知情,可他面无表情,仿佛根本就没听到似的。
菱画在心里别扭得咬牙切齿。
进到会议室,她立刻把目光放去,想看看这位她的旧友是谁,可目光一触到坐在会议室最里面的那个人时,她的脸色猛然大变。
“Hi Rene,”只见那人站了起来,温和地朝她摆了摆手,“好久不见啊。”
温和的,沉稳的声音。
竟然是Ken。
是被她亲手捅了丑闻,在仕途鼎盛期被迫离开克伯宫的,她曾经的恩师Ken。
“Hi Chase,”Ken也朝瞿溪昂打了招呼,眼睛里满是意味深长,“别来无恙。”
她拿着文件的手几不可见地微微发颤,过了一会,她才强装笑容,嗓音沙哑地回,“Hi Ken.”
没有人能够体会她此刻的心情,就像好不容易遗忘的黑夜再次充满了天际,黑暗无边,而她根本无处可逃。
下一秒,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握住。
因为他们站的位置的前方是桌子,所以没有人看到此刻站在她身边的瞿溪昂竟然轻轻在桌子底下拉住了她颤抖的手。
他的手心是冰凉的,此刻包裹着她的手,重重地、坚定地握了握。
菱画的心一沉,紧紧地咬了咬牙。
“Gunter,”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声音,让她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慢慢转过头去,她看到路辛远站在会议室的门口。
他穿着灰色的西装,面冠如玉,如往常一般温尔文雅,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抱歉,我来晚了,”而此刻,他的眼睛深不见底。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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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场鸿门宴。
如果说在看到Ken出现的时候她的情绪瞬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那么,在看到路辛远时, 她整个人都仿佛如坠冰窟。
为什么, 他怎么也会来?他想要做什么?
而路辛远在看到她时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很讶异,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她会在这里, 可继而立刻变成了眉头紧锁, 他的视线在她和瞿溪昂的身上来回流转,脸色愈来愈难看。
安静的会议室里, 气氛变得无比地诡异,而菱画发现, 她身边的瞿溪昂却还是如常般从容不迫。
难道他早就知道路辛远和Ken都会来?
“大家都入座吧, ”
老狐狸Gunter此刻拍了拍手, 率先坐了下来,“我想你们应该都对彼此已经有所了解,也就不需要再做圆桌自我介绍了,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Chase, 目前的情况是,Lu和Ken给了我比克伯宫更高的筹码。”
“可以理解,”瞿溪昂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也拉开了椅子,“工厂一旦建成,造成的蝴蝶效应难以想象,在巨大的商机面前你有权利作出任何选择。”
“那你愿意把这块商机留给我们, 对吗?”Ken温和地耸了耸肩,看着瞿溪昂的眼里却是冰冷一片。
菱画看着Ken,心里很清楚Ken一定已经知道毁了他仕途的人是瞿溪昂。
瞿溪昂将双手交叉托在下巴下,“不。”
“那你手里有什么底牌来和我们竞争?”路辛远此刻坐在瞿溪昂的正对面,眼睛里都是讥讽,“噢,大概是你之前背着GKang来找Gunter谈的那笔秘密交易对么?”
菱画坐在瞿溪昂的身边,看着对面路辛远的脸,她觉得此刻的路辛远她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一样,冷漠、强势、尖锐,他有点像另一个瞿溪昂,和他在一起的四年里,她见过他强硬的一面,却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也或许,她从来就不了解真实的路辛远。
“Chase,”路辛远见瞿溪昂没说话,身体微微前倾,“如果我把这笔秘密交易呈现给GKang看,你猜会怎么样?你背着他干的这些勾当,为你自己个人牟取的这些利益……会让他怎么看你?我真的很好奇啊。”
“Gunter,不如我们现在就拨通GKang的电话?”路辛远淡淡笑着转向Gunter。
Gunter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鹬蚌相争,得利的永远是他这个渔翁。
“可以,”谁料,瞿溪昂竟然微微颔首。
路辛远和Ken对视一眼。
“恰好,GKang也很关心会议的进展,他现在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来谈论这件事。”瞿溪昂忽然侧头看向身边的她,“Rene,麻烦帮忙拨GKang办公室的电话。”
她看着他,他的眼睛依旧深不见底、看不出喜怒,可她依然感觉到了他的镇定。
为什么,在处于如此劣势的情况下,他还能保持镇定?当时她和他一起来的P市,她很清楚他的确是背着GKang做了点手脚,当时她还在GKang的面前和他对了一样的口供来保护他,而路辛远现在要当面对峙揭穿他,他能怎么辩解?
强装冷静地拨完号,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咬了咬牙。
电话接通,GKang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各位。”
“GKang,您好,”路辛远此时开口道,“我是XY Lu,路氏财团的代表,相信您应该认识我。”
“路氏目前是克伯宫幕后的财团,但如今在P市的工厂项目上,路氏可能不一定会选择支持克伯宫,而是跳开克伯宫直接和Gunter合作,不过,我有一个更有趣的消息想和您分享,克伯宫的Chase先生在此之前已经私底下和Gunter签订了关于工厂的合约,不知您是否知情?”
说完这些,他看着瞿溪昂,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眼里全是胜券在握。
Gkang沉吟片刻,问道,“Chase,确有此事?”
“是的,”瞿溪昂不慌不忙地回答。
“是以你私人的名义和Gunter签的?”
“是的。”
随着他的肯定回答,Ken和路辛远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都越来越浅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