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这三年修了心理学吧,都能猜出人心里想什么了。”暮晚抿唇看了他一眼,“没错,我还真就这么想的,结婚前人人都是自由的,现在想想他那也不算出轨,我跟他证儿都还没来得及扯呢,倒是顾总你,委屈了谈了这么多年的女朋友如今却还是个未婚妻,我都快替徐小姐不值了。”
“伶牙俐齿不算什么本事,”顾淮南耸了耸肩,“我叫你找这个不是为了让你对着照片缅怀过去,往后翻翻,有你想要的。”
暮我定了定神,抬手往后翻了翻,翻到第三页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一个东西,确切的是一张纸,暮晚皱了皱眉,捡起来看了顾淮南一眼。
顾淮南挑了挑眉,“打开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暮晚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这东西有古怪。可抵不住好奇,暮晚将相册放到一边,抬手打开了那张对折得只有一张照片大小的纸。
“房权证?”
“嗯,”修长的指尖在扉页上点了点,“往下再看看。”
“房屋所有权人……”
“就是那儿,接着念。”
暮晚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那一栏,直到眼睛发胀有些酸疼,才缓缓抬起头,顾淮南正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看她,“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滚出去呢?”
“怎么会……”暮晚不敢相信的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都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你……”
“为什么房屋所有权人变成了我顾淮南是吗?”顾淮南勾了勾唇角从她手里拿过房权证,对着灯光吹了声口哨,“白纸黑字,还需要解释吗?”
“你……”暮晚伸了伸手往前够着想去抢,但手只抬了一半就无力的放下了,虽然无法接受,但那一栏的确清楚的写着顾淮南的名字。
可是不应该呀,这是爷爷的房子,爸去世后房子被收走后母亲就带着她住到了这里,照理说这上面应该是母亲……
暮晚混沌的脑袋突然如醍醐灌顶般恢复了清明,她猛的起身一把抓住顾淮南的领口,“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顾淮南脸上一点儿生气或者愤怒的迹象都没有,即便被人这样抓着领子居高临下威胁着,他脸上那种自信和淡漠像与生俱来的某种气质一样,哪怕在这个时候,也一点儿不受影响。
他盯着暮晚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神情,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笑意,“我对她很好。”
“撒谎!”暮晚咬牙切齿的盯着他,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这个人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我走的时候我妈还能跟我说话,还能给我织围巾,回来却只有一座冰冷的坟墓了,肯定是你,一定是你,你把她的女儿送进监狱,还夺走了她唯一的房子,你不是人,你这个畜生!”
“骂完了?”好半晌,顾淮南冷冷的扫过暮晚抓着他领口的手,抬手一挥,暮晚失去重心往后倒去,后背在书桌脚上撞了一下,可她一点儿疼的感觉都没有,心里的疼已经盖过了所有。
“好,我认,”顾淮南起身冷冷的瞪着她,抬脚将身后的椅子踹到了墙脚,暮晚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顾淮南蹲下身,指尖捏着她满是泪水的下巴,声音冰冷而绝情,“我只承认你进监狱跟我有关,其它的脏水不要往我身上泼。”
“脏水?”暮晚冷笑出声,“那你到是说说,我妈妈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没了。”
“那么想知道?”顾淮南松开手一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得看心情。”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话?”暮晚抹了把泪笑着看他,“我今年二十八不是十八。”
“随你,”顾淮南扬了扬手里薄薄的房权证,“有一点我还是可以告诉你的,你妈断气的时候,只有我在。”
暮晚猛的抬了眼,“你说什么?”
“不信可以问问你那个闺蜜,哦,对了,她当时应该是在外地拍戏来着,”顾淮南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问她可能也问不出结果来,不如求求我,兴许我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做梦!”暮晚几乎是咬着牙把这两个字吼出来的。
“ok,”顾淮南耸耸肩拉开卧室的门往外走,“时间不早了,今天你先休息,过两天我会找你说房子的事儿,这两天你就先住着吧。”
他往外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歪着头打量了她一秒,抬手在她身上点了点,“衣服很贵,不能手洗,好了之后送到顾氏大楼来,亲自送来,毕竟我是个多么十恶不赦的人哪,心情一不好可能就会做出些什么让人不好过的事来。”
屋外传来重重的关门声,暮晚像猛的脱力了般靠着墙滑了下去,双腿接触到冰冷的地板时她像受了惊般抖了抖肩膀,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围着那条破礼服。
第045:从来没有过情分
她突然就觉得好笑,这一切的一切真是太好笑了,她就是那个让人好笑的笑话,顾淮南就是那个圈在笑话外面的人,心情好的时候拿这个笑话逗逗乐,心情不好的时候拿这个笑话解解闷儿。
梳妆台的镜子里映着她颓败的脸,她这才看清脸上斑斑痕痕难看至极,几个小时前化得精致得体的妆,这会儿全花了,跟个美术初学者拿颜料调的一样。
她对着镜子牵了牵唇角,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笑了笑,很难看;暮晚又撇了撇嘴,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撇了撇,还是难看;暮晚冷笑着抬手在镜子里那个又哭又笑的人脸上扇了一巴掌,声音挺大,还很脆,空旷的房间里都隐隐能听到回间,她笑了笑换了只手缓缓抬起……
反复几次后,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但她却觉得清醒,那些混沌的神志被这几巴掌狠狠打醒了。
她起身从衣柜里拿了套新睡衣,将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净,就这样走进了浴室。
老房子没有浴缸,暮晚就着喷头写了个澡,换上新睡衣后躺到了床上。
在她濒临崩溃差点儿没命的时候,宁乐曾抓着她的手告诉她,“既然老天给了我们一条命,我们就不能随便放弃,不管活成什么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活出我们想要的样子。”
她将双手交叠在胸前缓缓闭上了眼睛,默默告诉自己,混乱的一天已经过去了,天一亮又是全新的一天,暮晚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暮晚了,现在的暮晚不是一个顾淮南就能随意打倒的。
以为会做一晚上恶梦的暮晚第二天是在了阵喧闹中醒过来的,她拧了拧眉翻了个身,身上盖着的被子顺着她的动作往地上滑去,暮晚也懒得去拉。
耳边还充斥着音乐声,暮晚皱了皱眉坐了起来,窗外这会儿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她猛的清醒过来,抓过一旁还兢兢业业响个不停的手机,本以为是闹钟,细看一下才看清是个电话。
“阿心啊,”她划开屏幕直接按了免提,下了床拉开衣柜找衣服,“乐天呢?”
“你还知道有个乐天啊?”慕辞心带着不满的咆哮声从听筒里传过来,暮晚有些侥幸的拍了拍胸口,还好自己提前开的是扩音,“你领这孩子是拿来给我带的吧。”
“你要没事儿就带着玩儿两天呗,”暮晚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冲电话里喊,“干妈可不是白叫的。”
“滚蛋,谁要替你养孩子了,”慕辞心吼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真加班儿了?”
“我骗你干嘛,”暮晚在衣柜里扒拉了一阵后随手扯了条牛仔裤,“没你那随便往那儿一站摆俩造型儿就有钱进的本事,瞧我这起早贪黑的。”
“麻烦睁睁您的卡姿兰大眼睛看看现在几点了,还起早贪黑呢,乐天苏白给你送学校去了,晚上记得去接,今儿我有通告要赶,没那个国际时间了。”
“遵命,谢谢慕太后。”暮晚冲电话笑了笑扯着被子抖了两下,“我说,你跟苏白就这样儿啦?他人真心不错,你就别再彷徨了。”
“我的事儿您老就甭操心了,你还大我一岁呢,你得走前边儿。”
“我走了呀,只是桥断了。”暮晚说。
“断了得再找条好桥呀,咱不能老站那断桥边儿上吧,又不是许仙跟白娘子,”慕辞心啧啧出声,“我可跟你说啊,你要不结婚我就不结,上次你说的那男的我调查了一下,人品是真不行,放心,我这次一定慧眼如炬给你挑个称心如意的。”
“哎,你就别忙……”暮晚瞪着嘟嘟嘟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界面,“活了”两字儿往牙缝儿里挤了挤,硬是没能蹦出来。
手机屏幕挺大,暮晚盯着那界面直到变暗,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称心怎么如意啊,单单就那个姓顾的就不能让她称了心如了意了。”
上班儿肯定是华丽丽的迟到了,暮晚也无所谓了,她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这会坐车的人也不是很多。
暮晚原以为自己因为昨天的事晚上会睡不好,或者做恶梦,可惜这些都没有,除了开始时怎么都睡不着外,到后来睡着后再到早上醒来,自己连一个梦都没做过。
真神奇。
中午抽空给乐天打了个电话,她把乐天从海宁接出来后就给他配了个手机,老式小灵通,小巧又方便携带,不过上课时间都是放在李老师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