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眼角又有泪痕溢出来,无意识地说着:“许昱,新年快乐。”
身边的人沉默了片刻,低低叹口气说:“新年快乐。”
可是我还能过几个这样的新年呢?
我是被渴醒的,半夜醒来喉咙发干得厉害,梦里便一直在找水喝,可最后没找到,所以我醒来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卧室,身上是一层厚厚的毛毯。看着周围,我有些惊讶,一时间有些缓不过了……我记得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去KTV,然后自己一人在回来的路上似乎买了酒……然后呢?
脑袋疼得厉害,我用力揉着眉心,记忆像是被生生掐断一样,买了酒之后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不用抬起胳膊到鼻子跟前都能闻到浓重的酒气。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这是喝了多少酒。
我起身去客厅找水喝,正见水杯底下压了张纸条,那纸条上如是写着:“醒来记得把药喝了,保温锅里有热粥,年会儿没吃好就尝尝本少爷的手艺。”
我看着失笑出声。
白岳程知道我的习惯,因此不论是卧室还是客厅,他走之前都没有闭灯。
我闭着眼睛轻叹口气,不用想就知道,定然是我昨天又麻烦白岳程了。
可是除夕夜他不是应该在家么,怎么会送我回来?
脑海里有些零碎的回忆闪现,我昨晚似乎……很想念许昱,然后就要给他打电话。
我的身子重重一晃,为了印证猜想,我急忙去包里翻手机,打开通话记录那栏……果然在十二点多有我给白岳程的一通电话。
我的心迅速的凉了下去,就连指尖都变得僵硬,白岳程,知道了多少呢?
许昱,许昱,我闭上眼睛。
到底是我太爱你,还是你阴魂不散?
第七十八章许昱,我回来了
脑袋依然隐隐作痛,我扶着茶几蹲下,大滴大滴的汗珠就落了下来。那痛犹如撞钟一般一阵沉闷,闷得眼泪一并流了下来。我用力敲着脑袋,想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这时候胃里头也开始翻江倒海般地难受,我只觉得一阵浊气上涌,开始犯恶心。
来不及开灯,我便冲进了厕所,对着马桶一阵狂吐,眼眶开始发热,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
厕所还弥漫着熏人的酒气,我也没开灯,就趁着黑暗里隐约的一点光,站在洗手池前洗手。
可是那双手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咬紧嘴唇,打上了香皂,用了洗手液,甚至用了洗衣液沐浴乳,那那双手依旧是那么地脏。
双手已经被搓得通红,我又不争气地放声哭了出来。镜子里的人满是狼狈,即使是在一片沉暗里都可以隐约看到她眼中的泪痕。
手上的动作还没停,我的脑海里是离去前许昱决绝的那句话,他说:许欢,我嫌恶心。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尽,可我手上的力道却更大。更大的动作激起了更加的水花,那水花就飞溅到洗漱台上以及我的身上和脚上。
而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回旋着的只有许昱说过的四个字: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
我的爱成为了他的污点,如果我把这个污点洗干净,他会不会不那么讨厌我?
我愣愣地想,抬起还挂满水珠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看完以后喃喃说:“确实很脏啊……”
镜子上也有了水珠,我看着镜子里的人扯了抹笑,对她说:“真难看,你笑得真难看。”然后手捧了大捧的手洒在镜子上面,这样……便看不见了吧。
我捧了水覆到脸上,那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一个机灵,也清醒了不少。
可胸口那里却依然闷得发慌,身上没了动弹的力气,就连撑着洗漱台的手都开始发抖。
药……药,对,我在洗手间也准备了药的。
我就索性把药直接吞到嘴里,可口干舌燥竟难以下咽,嗓子仿佛要冒烟,这时候我只期盼来一阵温润清凉。于是便俯来,急忙把嘴巴对住水池子的水龙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水。
清凉顺着喉咙滑过,我这才舒服了一点。
折腾了大半天,看了看点,已经是凌晨四点过。这时候的中国正是中午,恐怕早拜完年了吧。
脑袋还有些沉,我便先洗了个澡,然后喝了点白岳程熬的粥,继续回卧室睡觉。
这一睡,竟然睡到了正午十二点。
好在白家有过年的习惯,每逢过年,除夕和初一都是有统一休假的,不过华人休假时间比较多,可以休到初四再上班。
我一个人不想待在家里,索性初一一过便立刻回公司上班。
底下的员工有些惊讶,问我:“你们中国不都是要过春节的么?”
我颇自嘲地笑了笑,开玩笑似地说:“正好我没有陪我过节的人,所以谋私不成还是谋公吧。”
“你真幽默。”
我颇友好地笑了笑没说话,也没打算再继续说话,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工作便走开了。
春节过后,马上就是AJ的新春发布会。AJ作为一个新品牌,尤其是想在KL之下做出名堂,除了尽力以外更加需要的是尽善尽美。完美到当大家以后提起AJ的时候,它是一个的品牌,而不是KL的附属品。
这也是白岳程想要的结果。
关于这次的新春发布会,作为首席设计师的我有五件作品,设计图纸早已成型,现在衣服正在赶制中。
AJ只产精品,因此白岳程一开始给这次发布会的定位就是保质不求量。所以除了我的五件作品以外,还有六件其他人的作品。
春节一过,公司立刻就是一阵繁忙。
新春发布会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因为是AJ的第一次新春发布会,我不懂的问题也很多。
好在白衾常私下里提点我,索性最后倒也顺利。
发布会办得很成功,新春发布会之后AJ已经崭露头角。AJ的定位和KL不大一样,KL主打高精尖端品牌,它的市场定位就是奢侈品牌,尤其很多款式都是有市无价。
而AJ除了延续KL的奢侈品牌之外,又向下开拓了新的市场。也就是说除了高档服饰以外,它还推出中档位价格。
当然无论是高档还是中档,它都在数量上有所控制,每种款式只投产一批,不会二次生产。
AJ为KL集团开拓了新的市场,又没影响到KL的主打品牌。白家老爷子对白岳程这次的做法很满意,他满意的后果就是职工福利——加薪。
做出了成绩以后的白岳程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简直是不可一世,不论人前还是人后都是一副“我很厉害,你们快来崇拜我”的样子。
我本来想着,按他这样的公子性格,估计出点成绩以后对公司的事情就没那么上心了。结果白岳程每天来公司次数更多了,说是要更好的监督我工作。
我实在人前人后总有人跟着,就求爷爷告奶奶似地让他离我远一点,别影响我工作。
谁知道恬不知耻的白岳程来了句:“我是你老板,换而言之我就是你的工作。”
我无语地瞪着他:“合着接受监督就是我的工作?”
“接受监督?”白岳程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倏而笑了笑:“许欢,女人心海底针,我有时候实在不知道你们姑娘家都怎么想。”
“怎么?”我防备地看着他。
他嘴角一扬,眉梢间尽是风情:“你当我的参谋吧。”
我嘴角一抽:“抱歉啊,没兴趣。”
刚走没两步,被他扯着后衣领子给拉了回来:“许欢,我是你老板。食君俸禄,忠君之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我呵呵干笑着:“白岳程,你今天俗语用得不错啊。”
“那是。”他又得意了:“本少爷满腹车轮。”
满腹车轮……我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岳程是个花心大少,这我早就知道。他自诩倜傥,仪表堂堂……我常说他是不羁爱美女。
回国前,白岳程大晚上不睡觉跑到了我的住处,颇不满意地和我说:“许欢,你真要回去啊?你说你要是回去了,谁帮我追女孩子?”
我没理他,继续收拾东西,过了好半天才听见他说:“许欢,你要快点回来,你也知道,你的病情耽搁不得了。”
“我会的。”我斩钉截铁地和他说,也对自己这样说。
走的那天,白岳程亲自把我送到机场。又是一场别离,可我经历过太多太多的别离,到最后已经无所谓了。
待了五年的地方不是不留恋,只是我确实累了,倦了,也渐渐地没了留恋这种感受。
十五岁初到许家的许欢,二十岁背井离乡的许欢,如今二十五岁的我终于要踏上故土。
许昱,我回来了。这是第二卷的最后一章,明天进行第三卷,也是最后一卷。第三卷,怎么说呢,稍微有点小虐吧,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我这样觉得。。。不知不觉已经开文两个月了,再有一个月大概就会完结。以及,近日数据惨淡,作者菌自抱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