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慢一点,慢慢来,不急。”
语气不再像教她学车时那么严肃。
谢安凉自从手握上方向盘以后,就全身紧绷,全神贯注,他说的话,她再也听不进去。
她就像一个凝固的冰雕一样,被冻在了驾驶座上,双眼直视前方,故作镇定的开着蓝焰龙霆。
新手上路,车慢到极致。
他却也不急不恼,静静地靠在副驾驶上,看着她紧张兮兮的脸。
山间小路,随她怎么开,她看路,他只看她。
然后看着看着,十分钟以后,车就给看着开进了沟里。
大眼瞪小眼。
蓝焰龙霆被开下了山路,掉进一片泥沼里。
两人都没有受伤,但谢安凉尝试着踩了几次油门,都没有把车开出来。
自知自己有些自不量力,就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薄野大神。
“薄野,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可要抓住哦!”说的就像她故意把车开沟里一样。
他手指一摆,指向了车后座,谢安凉就解开了安全带,往车后面爬去。
薄野大神坐上驾驶位,开始展现自己炫酷的车技。
只见,蓝焰龙霆除了后车轮往后排了一会儿水和泥之外,车是一点都没有动。
谢安凉望了望车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再看看薄野权烈静默的脸。
不知道他是生自己气了,还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氛围中缓解过来。
“薄野,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他依旧在踩着油门,尝试把车从泥沼里开出来。
于是,谢安凉就自顾自地讲起了笑话:“某一天,有一个瞎子和一个瘸子合伙开一辆车,瘸子不方便开车,就让瞎子开车,瞎子看不到路,就让瘸子帮忙看路,然后两人就这样默契搭档着上路了。走着走着,忽然就听身后的瘸子说,‘Go!Go!’,瞎子听到了以后,就踩了一脚油门,两人就一起掉进了沟里……”
她说这个笑话的时候,没有多想,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个笑话。
甚至用了其他国家语言的谐音。
谁知他听到后不笑就罢了,还说了一句:“你是在说我是瘸子么?”
“不,我是在说我是瞎子!”
谢安凉怼了他一句,他反倒笑了出来。
蓝焰龙霆的后车轮又喷了几下泥水后,薄野权烈解开了安全带,开门下车。
“你干什么!”
外面地上可都是泥水啊,根本无处落脚。
薄野权烈刚从车里出去以后,脚就深深陷进了泥沼里。
他来到了车后面,打开了车门,对谢安凉露出了自己坚实宽阔的后背。
“上来!”
“你疯了吧!你伤还没好!”
虽然说他的伤口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她知道他的伤口只是外皮愈合了,伤口里面还是没有完全康复的。
“上来,天要黑了,不想待在这里喂狼,你赶紧上来!”
“这里真的有狼么?”
“嗯。”
“真的啊,那你快进来,我们一起在车里看狼!”谢安凉激动地说。
于是,从薄野权烈出生以来的第一个大白眼,就这样献给了谢安凉。
伸手,就把她捞在了他的背上,往泥沼外面走去。
“等下,我拿些能用到的东西!”
谢安凉迅速拿过来了自己的小包,把两人的手机分别放了进去。
她贴在他的背上,心脏砰砰直跳。
他的宽阔厚实的脊背,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她心里一阵激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化。
“薄野,只要你不抛弃我,我愿意一生陪你颠沛流离!”
他听到后身子一怔,僵硬了片刻,双脚从泥沼里走了出来,走向了康庄大道。
“可我只想你一生平安喜乐。”
“哎呀,我忘记给丁叔说一声,我们今晚回去的可能会晚些了,等下该要担心了!”
谢安凉从自己小方包里掏出手机,就准备给丁叔打电话。
“不是可能会回去的晚了,而是今晚应该回不去了。”
他往上抬了抬她的腿,以防她从后背上滑落下去。
谢安凉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繁星点点,闪烁着盈盈的光芒。
她把手机伸上了天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出现。
“看来不管说啥都说不成了,根本没有信号,看来你要喂野狼了!”
谢安凉淡然地收起了手机,因为有他在,所以她什么都不怕。
只要跟他在一起。
薄野权烈唇角漾过一抹微笑。
谢安凉这才想到自己已经被他背了很久,就挣扎着要从他的身上下来。
“快放我下来吧,现在已经到公路上了!”
他的大手在她的腿上揉了两下:“太瘦了,背着一点都不重。”
“又来甜言蜜语这一招,我自己的体重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啊。最近丁叔做的饭太好吃了,伙食太好,我已经胖了五斤了。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赶紧瘦下来,还剩一个镜头没拍,等我上镜比之前胖了就不好了!”
谢安凉挣扎从他的后背上跳了下来。
“没事,你胖的地方都是该胖的地方。”
星光下,他笑着往她的身上看。她总觉得他的笑有些不怀好意。
“去去,哪里凉快呆哪去,我该胖的地方再怎么胖也胖不了五斤啊!我又不是笨蛋!”
“谁说不是?”
谁说不是胖五斤啊,还是谁说不是笨蛋啊!
谢安凉正准备反驳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片墓地熟悉了。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在小白夏的婚纱照上见过这片墓地,说是骆乾北非要拍的‘吸血鬼和僵尸新娘’系列主题,当时,韩以沫还出现在墓地上了呢!不对,是宁雪寻,对了,你和宁雪寻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说好不再问他任何事的,但不知不觉就自己打自己脸了。
说完,谢安凉就兀自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我和宁雪寻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也不要和她说我的事。”
“哦。”
谢安凉屏息点了一下头。
他在谈到她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顿时都不一样了,这样还说两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骗鬼呢!
谢安凉闭上嘴,不再自讨没趣。
“对了,薄野,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啊?”
两人一直在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这样走下去的话,真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来的路上,我注意到,前面有一个小岔路口,那里应该有一处人家。累了?”
他低头看着她,把她往怀里揽了揽。
“不累。你来的时候,明明一直在注视着前方开车,什么时候看到小岔路了,我怎么没有看到?”
薄野权烈揉了揉她的头。
他不管去哪,都有先看好逃生路线的习惯,也是从小就被训练出来的。
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把这条路所有的小岔路都给记了下来,所以才知道前面就有最近的一条。
“薄野,你明天就要复工了吧?还不快谢谢我,把你带沟里了……”
谢安凉厚着脸皮说,他却笑着把她再次背在身后,不舍得她走太多的路。
“你给我多说说话好不好,我想听你说话,污段子也行。”
一路上,他的话太少了。她有些不习惯。
总是在自说自话,想逗他开心,但刚从那样的场合出来,也开不起大的玩笑来。
“污段子是要有可以污的环境才可以啊。”
话音落,四周又归于了平静。
只听见他走在小路上沙沙的脚步声,还有树林里小虫子的叫声。
她趴在他的后背上,低下头,凉薄的唇就触碰在他的耳垂上。
小手也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第二颗纽扣……
慢慢伸了进去……
“现在有没有污的氛围了?”
“谢安凉,有满天繁星你不看,有悦耳虫鸣你不听,偏要听我讲万物生长的污段子,还不如我们就地演练一番?!”
“不好不好,这句话不够污,没有你平时污的有水平!”
“那你给我举个例子听听,我平时哪句话说的污出你要的水平了?”
……
他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就往他一早就看好的小岔路深处走去。
幽深的森林中,伴随着悦耳的虫鸣声,也回荡着两人对污的辩论。
一路走来,不觉得累,更不觉得无趣。
只是到了小木屋的时候,薄野权烈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他转头,樱唇轻启:“等下进木屋就污。”
她猛然咬了一下他的樱唇,从他的身上翻身下来。
木屋是一个全部用森林里的树木建筑起来的房子。
坐落在森林的深处,应该是伐木工人或者护林工人的休息之所。
“有人吗?”
薄野权烈礼貌地询问了两声,见无人应声,才开门进去。
这片森林本来就罕有人至,木屋的木门并没有上锁。
木屋内,摆放着一个用树木制作的藤椅,一个木桌子,上面翻着水杯和水壶。当然,水杯和水壶,也是用树木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