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姓尹,单名霄,是客栈的老板,你可以叫我尹小姐。”尹霄看着何重樽的眉眼,轻声回道。
何重樽凝望着尹霄眼底的清冷,他不知为何这女子眼中一直饱含着忧郁之情,他愈发想了解她的故事,他笑着问:“尹小姐,我可以直呼你霄儿吗?”
尹霄引着何重樽来到客栈大堂里的茶桌旁坐下,她给何重樽沏了杯茶,轻声回道:“客栈里打扫卫生的阿姨,负责做饭的阿叔,还有往来的住客,他们都习惯叫我尹小姐,从来不曾有人叫我霄儿,我的亲友和先生以前习惯叫我霄霄。”
何重樽注意到尹霄的十指细长白嫩,还涂了精致的红指甲油,一看就是从不干粗活的娇贵女子,他听见她说她有先生,他未能按捺住好奇心,抬眼望着尹霄问道:“你有先生?”
尹霄轻轻捏起小茶杯,低眼看着茶杯里的热茶,低声叹道:“有过。只是,他已经不在了。这客栈是他留下的,可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不擅长做生意。”
说完,尹霄抬眼看了看何重樽。何重樽怔然望着她眼底的泪光,他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他看了看天色,低声问尹霄:“我方才听你说平日里帮你打扫卫生的阿姨和给你做饭的阿叔今日都请假了,那你晚上吃什么?”
尹霄轻轻淡淡地回道:“我不吃晚饭,我不饿。”
何重樽起身站了起来,温声对尹霄说:“不吃饭怎么行?带我去厨房,我来给你做顿晚饭吧,反正我也得吃晚饭不是?”
尹霄遂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这几年来,从未有客人敢这般“热情”地对她,她虽对何重樽有好感,但也接受不了他一进客栈就要求给她做饭,这也委实太喧宾夺主。
尹霄望着何重樽的笑脸,冷声回道:“何先生,我想您真的是误会了,我是真的不饿,我从来不吃晚饭。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您若要做晚饭,得先去买菜,往里直走左拐就是厨房,您今晚住七号房,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尹霄说话时,何重樽注意到她的舌苔发白,他可是“老中医”,舌苔发白是有暗疾的征兆,他见尹霄转身要走,遂拉住了她的手,掐住了她的脉搏,果然,他察觉尹霄身子确实抱恙,还是要命的疾病,不过一时诊断不出她患得是何病症。
尹霄见何重樽强行拉住了她的手,竟还用手指掐摸着她的手腕,她未料到让自己心动的这个男人竟是个风流种,前夫给她的伤痛已经够深,她不想再爱上一个风流种。她一巴掌扇在何重樽脸上,并冷声骂道:“你干什么呢?何先生请自重!”
何重樽只觉这尹霄发怒时动手打人的倔模样活脱脱就是他的霄儿再世,只是尹霄娇柔,不会武功,这一巴掌扇得一点也不疼,何重樽回忆起曾经被霄儿打得吐血的往事,不禁笑了起来,抓着尹霄的手仍旧未松开。
“你还笑?!无耻!”见何重樽不但未放开手,还淫邪地笑了起来,尹霄扬起手来,又欲给何重樽一巴掌。
何重樽抬手捉住了尹霄欲动手打人的那只手,这下子她两只手都被何重樽抓在了手里,她只能蹙着眉,生气地骂道:“你下流!放开我,你出去!我家客栈不欢迎你!你再不松手,我可要喊了?!”
“霄儿,别闹。去卧房好好躺下,让我给你仔细诊脉,你有顽疾在身,若不及时医治,恐会殃及性命,你可知道?”何重樽望着尹霄娇悍的模样,柔声对她说道。
听完何重樽的话,尹霄忽地松了力气,她愕然地望着何重樽,低声问:“你,你怎知我有病在身?难道你方才是在给我诊脉?你是大夫?”
“唔,我是老中医,原来你知道自己有病在身,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患了何病症?”何重樽只把尹霄当成霄儿,丝毫不顾及他与她只是刚刚认识,他不知道他这般直接地刨人隐私,很是容易惹人生厌。
“何先生,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太多管闲事了么?”尹霄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打听她的病,她冷眼看着何重樽,厌烦地问道。
“霄儿,你不能讳疾忌医啊,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患了什么病?”何重樽焦急问道,抓着尹霄的手不肯放开。
尹霄注意到客栈门外过往的路人在伸头朝客栈里边看,在对她和何重樽指指点点,她虽丧夫守寡,可名声一直很好,何重樽这样跟她拉拉扯扯,被街坊邻居看见,恐是毁了她的名节。
“请你出去!立刻!马上!”尹霄憋红了眼眶,厉声对何重樽催道。
何重樽回头看了看天色,天要黑了,他松开了尹霄的双手,大步走进院中,朝客栈的大门走去,尹霄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以为他是要离开客栈,她忍着泪闷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可她未料到何重樽走到客栈门口时,竟伸手拉上了客栈的大门!
“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闩上客栈大门后,何重樽转身走进院子,朝尹霄大步走去。
尹霄慌乱地看着何重樽狂狷地大步走了过来,从他自作主张关上客栈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莫明地慌乱,她害怕他靠近,害怕他再碰她。
原来爱上一个人,除了心动以外,剩下的全是恐慌……
第3章 春心动
何重樽大步走到尹霄的跟前,低眼望着她泛着泪光的双眸,温柔而焦急地重复道:“霄儿,告诉我,你到底患了什么顽疾?”
听着何重樽声声唤自己为“霄儿”,还叫得那么自然而亲切,尹霄的心有些恍惚,她活了近三十年,从未有人这般称呼过她,她心底喜欢这个称呼,每次何重樽这般喊她,她就感觉整颗心都在暖暖地打颤,她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她也清楚自己时日不多。
“你是老中医?你能有多老?你有三十岁么?”尹霄忍着泪,故作淡漠地望着何重樽,鄙夷地问道。
何重樽听着尹霄这般质疑他,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有多莽撞失礼,她不记得他了,他却当她就是霄儿,他冷静了片刻,轻声对她回道:“比你想象中老很多。方才是我唐突了,请你见谅。我尊重你的隐私,既然你不愿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我就不勉强你了,希望你不要赶我走,我打算在你的客栈长住下去。”
尹霄在理智上是很想赶何重樽走,可她的心却不允许她做这个决定,她的心绪有些乱,她一时不愿面对何重樽,她冷声对他说:“只要你交足了房钱,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不过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明天,打扫卫生的阿姨和做饭的阿叔就回客栈了,到时候,你有什么问题直接找他们。”
说完,尹霄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并关上了房门,还将卧房的门反锁上了。
夜里,何重樽煮了鸡蛋面,将一碗鸡蛋面端到了尹霄卧房的门口,轻轻敲着她的房门,对她说:“霄儿,我给你煮了碗鸡蛋面,你开开房门,趁热将面吃了。”
“我不饿,我要歇息了。”尹霄坐在卧房的贵妃椅上拿着高脚杯喝着红酒,冷声对着门外的何重樽回道。
“霄儿,你开开门,让我再进去看看你,给你把把脉。”何重樽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还是很想弄清楚尹霄到底得了什么病。
尹霄蹙了蹙眉,对着门外的何重樽扯谎道:“我已经睡下了。何先生晚安。”
何重樽落寞地站在尹霄的卧室门外,无奈地叹道:“霄儿晚安。”
尹霄喝了半瓶红酒后,人已微醺,昏昏沉沉地睡去了,而何重樽在他的客房里却是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清晨,何重樽起床煲了粥,又将客栈院中打扫干净,开始坐在院子里读电报,做饭的阿叔从街上买菜回来了,与何重樽寒暄了几句,提着菜去了厨房,不久后,打扫卫生的阿姨也回客栈来,开始在客栈里擦地板。
尹霄睡到午饭的时间才起床,醒来后按照平日的习惯,穿着睡裙在卧房里拉了一曲大提琴,曲罢后,她收起大提琴,化了妆以后才从她的卧室走出来,她换了身鹅黄色的碎花旗袍,整个人看起来比昨日更加妩媚娇美。
何重樽整日坐在客栈里听着尹霄卧房内传出来的大提琴曲,她出卧房时,他就静静地欣赏着她的身影,她进卧房后,他就开始自己在客栈里找活儿干,不是给院中的花草松松土,就是爬上梯子给客栈的琉璃瓦扫扫灰,他找机会去跟尹霄搭话,可人家压根不搭理他。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何重樽也未能再跟尹霄说上话,直到一日清晨,一个老头子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坐着黄包车来到了客栈门外,孩子一下车就往客栈里欢跑,边跑边喊着:“妈妈!妈妈!”
尹霄卧房的门开了,只见她披散着一肩黑色的大波浪长发,身穿着蕾丝睡裙,她站在卧房门口,笑着张开双臂,抱住了那个小孩,小孩在她怀里撒娇讨爱,她笑着将孩子抱进了卧房,拿出她亲手折的小星星送给了孩子。
这是何重樽第一次看见尹霄笑,虽然她看起来刚睡醒,虽然她还未来得及化妆,面色有些苍白,可何重樽却看她看痴了,他看见她身上那件蓬松的睡裙,想象着睡裙里的身姿,他看见她睡裙下那双白皙的脚踝,幻想着脚踝之上的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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