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洒了水珠,正滴在她的睫毛上,颤了一下,水汪汪的眼睛。
亲手打扮好,他上下打量,很满意,只是她身上明显还有酒气。怎么办?回头看,后面已经有人在排队,他走下台阶跟一个穿了抹胸白纱短裙的准新娘说了什么,那女孩听后很愉快地点了头,从手包里拿出一小瓶香水来。
回到她身边,他喷了一点香水在空中,拉她走过,顿时,身上沾了玫瑰花香。
揽在怀中,他低头,“Something borrowed.”(借来的。)
抵着他的额头,她笑了,Something new, something old, something blue, something borrowed(有新,有旧,有蓝,有借),西方新娘的配备,现在她有了三个:旧礼服,蓝卡子和借来的香水。
八点。
注册处准时开门,提前在网上注册的排一队,另一队大都是一时兴起,还有穿了T恤热裤来结婚的。通道旁边有明显的标示:醉酒申请者不予受理,安小素小心地往他身后挪了下,好在她身上的玫瑰香很浓。
证件递进去,工作人员带着职业又友好的微笑开始噼里啪啦地敲电脑,几分钟就递出了表格,他马上开始填写。
周围没有任何装饰,简单得像在银行取钱,安小素在一旁看他填表,很想问,“这样真的就行吗?”想让这个过程更复杂、更隆重些,又怕时间拖太久,只好忍着乱糟糟的心思,等着。
表格递进去,换出了一个大信封。他道了谢牵了她的手就往外走,安小素赶紧跟着,“就好了么?”
“还需要仪式和见证人。”
啊?那,那到哪里去找啊?
她还没问出口,他已经在和招揽礼堂生意的人谈话,几分钟就敲定。
像无处不在的赌场、人人手里都有牌一样,二十四小时为婚礼服务的小礼堂也是时刻准备着,就近找了一家。虽然只有几十平米大小,不过装饰得还算婚礼,鲜花,白色的礼柱和圣礼台,而且已经有牧师在等候。
为了能成全人们在酒精和赌博的刺激下迅速而果断地做出人生最重大的决定,礼堂提供一条龙服务,还准备了婚纱和礼服。
还得换衣服,好麻烦。他似乎也和她心情一样,一切从简,完全没有CNE老板的气魄,像个心急的赌徒,谈了最廉价最迅速的仪式,随手选了个头纱给她戴上就算婚纱。
他付钱的时候,安小素在一旁看纪念品,都是小玩意,她选了一对戒指,上面是水晶不是钻石,而且花纹很特别,一个上刻的是扑克牌里的King,另一个是Queen,Queen指环边还挂着很小很小的一个小球,仔细看,居然是个小骰子。
哈哈,很赌城。安小素捏起来给他看,“Something new.”(新的东西)
他也笑了,握了她的手。
几分钟后,他们就站在了礼台前,空荡荡的小礼堂,满满观礼的是一排排的椅子……
面对面站着,他一身休闲,跟她想象的婚礼中黑色的燕尾服、高大帅气、帅到满场来宾都压不住的气场完全不同,现在,没有任何人的觊觎,没有人任何人的评价,他微微蹙着眉,手心里握着她,眼睛里含着她,连他唇边微微勾起的笑纹都能在她眼中找到根源,像曾经在现场、在小屋里,他完完全全地,只属于她……
她的腰,她的Tony,她的男人……
生老病死的宣经在耳中走过,一生就这样被牧师说尽,听到分离的死去,听到他说“I do”(我愿意),两个多月来一个又一个不能睡的夜晚,疯狂的思念突然崩溃,涌上来将她彻底淹没,她咬着牙,溺水一般再也支撑不住……
慈祥的牧师扭头看着新娘,看她的泪落了下来,嗓子却哑得失声,一个字的音都发不出来。
他一把将她抱住,低头,在她唇边和着她的唇形一起,轻轻吐字,“I do, I do.”
他替他们两个承诺下来:我愿意,陪着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的那一天……
“It is at this time that I now pronounce you husband and wife.”(现在,我宣布你们成为丈夫和妻子。)
所有的文件上,牧师签了见证人的字。
手里,薄薄一张纸,纪念版的结婚证书。Anthony,这是他的名字,是他说从出生证上一直跟随他的名字,第一次,和她的名字挨在一起堂堂正正地出现在文件上,一起跟随在lawful wedlock(合法婚姻)的后面。
合法,婚姻,如此平常的两个词,像奇迹一样,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出现,他们真的……是夫妻了……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一遍又一遍地读,“Lock”(锁)这个字比前面的lawful(合法)都更让她心安,合法不安心,锁住,才安心……
忽然腿弯,她毫无意外地被抱了起来。门外,阳光正烈,却掩不住他皱着的眉头下眼睛里的炽烈……
……
冰凉的水,像疾风中的雨从花洒淋下,淋过他强壮的身体,淋入怀里的光滑柔腻,沙漠干燥的热,没有生出一滴汗,皮肤被蒸干,冰冷的刺激,把人所有的神经都唤醒,敏感得一触即发……
从离开圣礼台,她的双脚就再也没有落过地。两个月的分离,在哭累了的睡梦里,在疲惫不堪的神经出现恍惚的时候,她无数次地和他交缠在一起,思念愈做愈烈,却像漆黑无边的大海,永远到不了对岸……
奇迹突然降临,除了抓住溺水的稻草一般赶着婚礼,对彼此说不出一个字的情话,甚至牧师让他吻她,都只浅浅地在她唇上,不敢更深,已经在彼此眼中燃烧,再多近一点,都难以承受。
几分钟的车程,一分钟的电梯,爆发的欲/望到了临界点,理智与世界再也无法阻挡……
褪去所有的阻隔,身体重叠在一起的一刹那,她叫出声来,他的唇迫不及待,她却不许,不许他吻,不许他爱抚,不许他做一点点的前戏。
双腿缠着他,她把自己狠狠地压了下去,干涩,疼痛,她的身体撕裂了一般,他也疼得咬了牙。幸福得发颤,泪滑下眼角,他的力量终于又在她身体里,疼痛,潮水一般,欢呼雀跃地将她包围……
没有经历过痛苦,就永远无法感受真正的欢愉……
两个月,她痛不欲生,此刻的冲撞,把淤积深处的痛都撞了出来,身体像被洗礼,经历着一种献祭般的欢愉……
两个月,他冷静地接受着一切,责任,担当,男人背负枷锁依旧挺着脊梁。可此刻,在她怀里,在她身体里,他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几乎是发泄般的疯狂。思念已经没有边缘,从来没有动摇,却依然经历着失而复得的惊心,大手握着她,身体里的火足够将两个人烧干,狠狠掐入,就是毁灭般力量……
不眠不休,空乏的身体被突然的亢奋冲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维数,迷离中她生出一种濒临死亡的快感,发不出声,心却再喊,她是他的妻子,这辈子,死也要跟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婚才刚开始结,慢慢结。
谢谢我柴,雷雷收到
☆、晋江首发
沙漠炽烈的阳光, 从东斜到西,执着地把玻璃窗晒得滚烫,也没能把厚厚的窗帘晒开一条缝,只好褪成一片金色。
房间里,冷气充足,淡淡的水汽飘着泡沫清香, 满屋子荡漾。床头壁灯的光线调得很暗, 厚重的实木在激烈的撞击下不得不发出难耐的声响, 持续, 反复,直到房中最后一点自然光线都消失,才终于安静下来。
偌大的KING SIZE床, 靠枕四处散落,一片狂风洗劫过的干净。白色被单包裹, 完全看不出下面的形状。呼吸重叠着, 气息呵在黏湿的身体上, 生出一种欲罢不能的暧昧。
大手轻轻抚摸着潮湿的发, 怀里的人还在喘息,热晕泛在小脸上涨得满红。反反复复中,她像一团糯糯的奶油团子, 湿软无骨,力量所到之处立刻陷入,随心所欲折出他想要的形状,无法自拔。
两个多月, 思念是最痛之处,想得狠了,纯粹到只有她的身体。当真相突如其来,脑子里一点逻辑都没有,什么起因与结果,单纯的就剩一个念头。牧师的话一个字没听进去,看她动情落泪,他紧紧抱在怀里,只想狠狠地要她。
她喜欢在浴室,不知道是水蒸气和糖果的香味,还是因为可以把控,她会特别放纵,刺激得他像野兽一样,横冲直撞,直到手中的柔软彻底塌下来,才会意犹未尽地抬起头。他喜欢在床上,喜欢吻她,尤其是在她无力反抗的时候,可以为所欲为地吻她,吃了她,她都动不了。
房间完全暗了下来,瞥一眼床头的闹钟,时间已经没有意义,看着怀中的小兔子,放纵与乖巧的反差,可爱之极,他忍不住低头,接着她的呼吸,“饿么?我叫吃的?”
蹭着他的鼻尖,她轻轻摇摇头,彻底失声了。本来已经非常疲惫,突然刺激到亢奋,像是世界末日的狂欢,她放肆地叫,不知道多少次,到最后,即便就是要死过去也叫不出来,只能狠狠地抓他,留下好多痕迹。张开嘴巴,唇形在他口边,只有气息,“吃你……”
他笑,吻住她红肿的唇瓣,“还没吃够啊。”
他的声音也哑得厉害,想起他几次压不住喊出声,男人无法把控的声音简直像毒品,入在耳中好性感,她费力地伸出双臂软软地环在他脖子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