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可没出声,对云嫦的话充满疑惑。
云嫦说道,“第一,那晚,我说我是孙子是保安,我撒谎了,你让我上你的车,以真诚待我,我却没说实情,这叫以怨报德;第二,洗墨这孩子,对婚姻的草率态度,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不能代表他对你致歉,但我得代表我们薛家,向你赔罪。”
韩可眼睛瞬间红了,内心触动,“奶奶,您没必要向我道歉,是我有错在先,才会让你对我隐瞒。另外,薛洗墨跟我结婚,是我自愿,我需要钱,而他需要婚姻,我们之间做了一场交易。只是我没想到,这事会伤害那么多人……”
说着说着,韩可眼泪便流了下来,云嫦因为听到薛洗墨结婚,独自一人开车从华城过来,可想而知她当时有多高兴,但结果,她却发现是一个谎言!对至亲之人来说,谎言就意味着伤害!
“好了,话也说开了,我们俩就把这事翻篇吧,互相道歉来道歉去,只能让外人看笑话。”云嫦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巾,递给韩可。
韩可接过纸巾,欣慰的点了点头,能把话说开,让云嫦释怀,比什么都好。
不过另一方面,韩可也可以看出,云嫦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不由得犹豫起来,这事要跟她说么?
“可可,奶奶看得出你是好孩子,为人一辈子,总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为此做出些违心之事,奶奶绝不会因此看轻你,相反,我很佩服你。”云嫦说道,“一个女孩子,支撑起一个破败的家庭,在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
韩可吃惊的看向云嫦,没想到云嫦竟然对她说这种隐秘的事。另外,云嫦也已经知道了,她韩家发生的事了么?
当然了,韩氏破产,闹得吴城满城风雨,云嫦想要去了解,也很容易。
“不过……”云嫦话锋一转,“虽然站在你的立场,想要复兴韩氏,借势薛氏的力量无可厚非,但我既然知道了你跟洗墨婚姻的实情,就不会允许你的计划在我眼皮子底下施行。薛氏,不能成为你韩氏复兴的工具,也绝不会是你复仇的棋子。”
韩可吸了吸鼻子,说道,“奶奶,我一开始的确抱着这样的心思跟薛洗墨在一起,但后来改变了主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提出跟薛洗墨离婚,从他身边离开时,他并不同意……”
云嫦微微皱了皱眉,“是么?”
“奶奶,你能帮我跟他说说么?”韩可说,“我绝不会要他任何的赔偿,也绝不会对外宣称,我曾做过他的妻子。那场婚姻,是两个不成熟的人的草率决定,是一个错误,趁着事情还没闹大,提前终止这个错误,对双方都有利。”
“如果你们之间曾经商议过这事,而他不同意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云嫦说道。
“奶奶的话,他应该听的吧?”韩可始料未及,本以为云嫦会一口同意呢。
云嫦轻轻的摇头,停顿片刻后,才正色问道,“可可,你现在有爱的人吗?”
“爱的人么?”韩可重复着云嫦的话,对爱是什么都迷茫的人,还会爱上谁呢?
曾经深爱过的那个人,将她放逐到地狱,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爱。
“没有。我这辈子,都不会有爱的人了。”韩可长吐了一口浊气,看向窗外,眼神迷离而忧郁。
“可可,奶奶这么说可能会自私,但我很认真的请求你,能试着跟洗墨将这段婚姻继续下去么?”云嫦的语气很平缓。
韩可却在云嫦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个长辈的殷切请求,仿佛这不是一个豪门里一语千钧的女主人,而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奉劝孙子孙媳好好维持婚姻的长辈而已。
“奶奶,我不明白。你明知道我跟他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为什么还要我跟他在一起?”韩可对云嫦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对是错,原本今天过来,我是想劝你跟他离婚的。”云嫦略微露出些苦笑,“可突然之间,就想这么做。”
“奶奶,我没办法做到。”韩可直接拒绝。跟薛洗墨,还是果断的断了吧。
“洗墨他,也曾经被狠狠的伤过。”云嫦说道,“他也一度,失去爱人的能力,然而,他却想用婚姻,将你留在身边……”
正文 第61章 很严重的病
听着云嫦的话,韩可心中波澜顿起,犹豫的问道,“奶奶的意思,是薛洗墨对我有感情了吗?”
云嫦淡笑,“你们两人是否有感情,连本人都不知道,我这一个旁观者,又如何说得清楚答案呢。”
韩可苦涩一笑,不再追问,自己刚才的那问题,显得好愚蠢,都已经决定要终结跟薛洗墨的关系了,为何竟又像在奢求着什么。
“洗墨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你愿意去了解,或许能对他有所改观。”云嫦轻呼一口气,“他也不容易,身边,许久没有出现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了,靠近他的女人,总是只想着她们自己……”
韩可莫名的想到薛洗墨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忧郁眼神和寂寞的气息,原来,她并没有看错啊。
可是,不论薛洗墨是怎样的人,她跟奶奶所说的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薛洗墨无论怎样,也不至于会对她另眼相看。
“奶奶,我跟薛洗墨,不会有未来的。”韩可打定了主意,“我没有那份能打动他的自信,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天长地久。正如你所言,我也只是个想着自己的女人而已。”
云嫦看着韩可,眼神闪过丝失望。
“奶奶,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韩可站起身,朝云嫦低头鞠躬,“您能特意抽出时间来跟我聊这么多,我很感激。”
云嫦不语。
韩可转身离开。
她刚走了几步,云嫦也站了起来,在韩可身后说道,“可可,不管你跟洗墨最终会怎样,你都可以继续叫我奶奶,有事没事的时候,跟我用微信聊聊天,好吗?”
“恩。”韩可没回头,但很清朗的回应了声。
……
紫金观邸别墅区,薛洗墨家。
孟特助在门口按了三次门铃,仍然没人来开门,他又拨打了薛洗墨的电话,可薛洗墨一直没接。
犹豫再三,孟特助回到车上,拿了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客厅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红酒瓶,或竖或横。茶几的烟灰缸,已经放满了烟头,有不少落在茶几上,烟灰则散落得到处都是。
几盒饭菜放在茶几上,连盒子盖都没有打开,如同堆积木似的,就那么堆放着。
一股令人感到不适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孟特助皱眉,快步的走进去,先是开了灯和换气扇,然后又去将落地窗推开,随着清新空气的灌入,房间内的奇怪气味,总算是淡了不少。
“二少,你到底怎么回事?”孟特助很不爽的质问了句。
他质问的对象,此刻正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在孟特助的印象中,这是薛洗墨第二次展现出这种颓废的样子,而第一次这样,是在五年以前。
薛洗墨没有回应。
孟特助上前,用力的推了推薛洗墨,连续数天以来,薛洗墨都待在家闭门不出,工作也不处理,事情都交由他来完成,不单如此,每天他还得让人给薛洗墨送外卖来吃!
明明一个特助而已,忙得跟联合国秘书长似的,他能没脾气么。
然而薛洗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孟特助靠的近了,才感到有些不对,薛洗墨仿佛是一个火炉,身周的温度很高。
他连忙伸手去摸了一下薛洗墨的额头,手触电似的缩了回去,竟是滚烫。
“薛洗墨,你特么醒醒!”孟特助急了,用力的摇晃薛洗墨。
薛洗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含糊的问了一声,“回来了?”
“说什么糊话。”孟特助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催促道,“赶紧的,我带你去医院,你这脑门,都能烫鸡蛋饼了。”
“不去……”薛洗墨有气无力的说,“我在等人……”
说完,他双臂抱着自己,把身体蜷缩得更紧几分。
孟特助一看他这德行,急得直挠头,带薛洗墨出家门怕是不容易,赶忙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贾子衡,赶紧过来救命。”电话一接通,孟特助就喊道。
“救命,在哪呢,谁要生孩子了?”贾子衡语气迅速的问。
“生什么孩子!”孟特助说,“我在薛二少的别墅呢,他发高烧恐怕得有五十度,你再不来,他就要死了!”
“你能不能有点医学常识,要真发烧到五十度,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你得直接找殡仪馆。”贾子衡无语的说道。
“别贫嘴了,你赶紧过来吧。”孟特助急得快上吊,没心思跟他斗嘴,催促道。
“你先用冰袋给他降温,没冰就用温水毛巾敷一下。”贾子衡那边明显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已经行动起来,但临挂电话之前,还是嘟囔了一句,“你说你,我是妇产科医生,一个发烧的事,你找我干什么……”
孟特助懒得听他抱怨,把电话直接挂了,随后开始去冰箱找冰,给薛洗墨做应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