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大像记忆里的那个小堂妹说出来的话。但到底,王贵和是高兴王汐的态度的。
“等他回来我让他找你。”
“谢谢堂哥。”
“和我还要说谢谢。唉——看来是女大不中留啰。”
……
在王汐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国这个概念。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父母亲朋都在这里。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出国,哪怕只是留学几年。
可是商齐不同。
其实今天跟王贵和说得再言之凿凿,她也还是不能免俗地自责:
会不会因为自己,阻了男神的路?毕竟,男神如果出国,可能会是完全不同的人生吧。
我可以鼓足勇气陪你走下去,可我不敢用你的未来作赌。因为无论输赢,都是对你的不尊重。
王汐再一次见到男神,是在周五放学后了。
“男神,上周你放我鸽子了。不过你没有口福了哦,我亲手做了便当,结果全部倒进我自己的肚子里了。”王汐笑嘻嘻地说道。
“对不起。”
有时候,这三个字比“我爱你”更有杀伤力。因为“我爱你”可以没有理由,但是“对不起”不行,它总能有一个理由的,或有理或无解,但却逼着人接受。
商齐看着许久没见的小姑娘,心下竟有恍若隔世的疲累感。
他伸手,轻轻地将小姑娘抱进怀里。连同小姑娘背着的书包,商齐将手慢慢收紧,力道一点一点地加大,似乎生怕小姑娘会溜走。只有揉进了骨血的爱人,才能让伤心之人获得安全感。
幸好王汐今天留到了最后才走,这里已经出了学校,不用担心会遇到同学老师。
“男神……”王汐喃喃道。
“嘘——让我抱一会儿。”
商齐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抱着小姑娘,一直抱下去。
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小姑娘呢?这是自己计划外的,出乎他所意料的。从遇到小姑娘开始,一切就不同了。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不能够预测,不能够图谋。她来时,一切便不受控制了。对于向来习惯了规划好一切的商齐来说,王汐真的是个意外。
可是,他喜爱极了这种意外。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是他十八年来的人生里所稀缺的。这种不受控制的心动,是他单调无趣的人生里最为美妙的律动。
“王汐。”
“嗯?”
“小汐。”
“嗯?”
“女朋友。”
“唔……”王汐也知道男神只是想要喊喊她而已,但那样温柔的语调,王汐忍不住想要回应他。告诉他,她在的。
好半晌,商齐才放开了小姑娘。
“带你去个地方。”
商齐拉着小姑娘的手,把小姑娘的书包背到自己身上。
这是一套不过五十来平米的小公寓,一厅一卫一厨一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
“这里是我攒钱买的。离学校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旁边就有菜市场和商场,很方便。高一的时候户主还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成年之后就正式落户到我名下了。”
“你攒钱买的?”王汐瞪大了眼睛。
商齐点点头,“我偶尔会做点小投资,几轮下来有了点闲钱,然后开始做点买卖。”
人比人气死人。
“这是唯一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地方。”
商齐倒了一杯水给王汐,带她到沙发上坐下。
“小汐,你都知道了吧。他们要我出国,一边攻读MBA一边打理公司的海外事务。”
“小汐,我其实已经服从了的,很小的时候。那个篮球场,再喜欢,我也没有去过了。我曾经以为一切就会这么过去的,可是最后发现,不可以。”
“是因为我吗?”王汐不安地问道,“男神,如果出国可以让你……”
商齐抬手抚上了王汐的唇瓣,制止她说下去。
“不完全是因为你。小汐,你不用自责难过,如果是因为你,那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国,或者想办法留在国内远程操控国外的事务。小汐,你真是我最大的意外。我以为会像我的父母那般,门当户对,利益交换,跳过爱情直接到婚姻和家庭。可是有了你。”
王汐眨了眨眼,她觉得男神现在需要一个倾听者。
“小汐,我是不是总在逗你?你知道吗,看着你被惹急之后恨不得咬我一口时,我心里特别稀罕。小汐,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原来生气的时候可以撒娇,原来害怕的时候可以逃避。从来没有。”
我和你就像两个极端。你不愿面对,我只能面对。因为我是商齐,我姓商。
王汐放下手里的杯子,将双手环上了男神的腰。
“公司的财务报表出了问题,上市的相关审核没有通过。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父亲原本已经同意了的,突然强烈要求我出国。我不肯,公司恰好查出有叛徒,雪上加霜。爷爷病倒了,我被指责不孝。我……”
王汐拍了拍男神的后背,没说话。
两人好一阵静默,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片刻的安宁。
“小汐,到现在我才知道,有些情感压抑太久,终究会爆发的。”
“你想怎么做?”王汐担忧地看着商齐,问道。
商齐却是摇头,“别担心。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我不是一个上好了发条就能完全服从他们意志的机器人。”
“你不会想要离家出走吧?快要高考了。”
“小汐,如果真的被送出国,高考与否就不重要了。何况,我要反抗的不是命运,是我自己。”
“我想换一个活法。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规划的。就好像你,我的小姑娘。我姓商,我享受了这个姓氏给我带来的荣耀和尊贵,就相应地需要维护它的荣耀和尊贵。这是不可逆的。但是怎么维护,是我可以选择的,不应该是他人指手画脚,更不应该是一个机器人来墨守成规。”
“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只是男神,高考那天,我会祝福你。”
“好。”
你一定会回来高考的,因为我爱上的男神,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机器。他可以服从命运,但他不会放弃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第十四章 高考来了
所谓校园生活,大抵就是三点一线。宿舍、饭堂和课室。等到哪天出了校门,不是周末就是毕业。
看得见男神的日子,王汐只觉得是理所当然。看不见男神的日子,王汐却觉得不舒服极了。
五月份过了一大半时,商齐回来了。
王汐被男神拉去他的小公寓吃饭。
“试试看,糖醋排骨、宫保鸡丁、地三鲜。”
“你都记得?”王汐惊喜道。
“当然。我怎么舍得我的小姑娘受委屈。”
“你做的吗?”王汐的眼睛亮了起来。味道很好呢。
“咳——不是。”商齐盛了饭,“我试过,但是做的不算好。这是外卖。”
其实,商齐不是不会做饭,只是会的东西比较简单。
王汐笑弯了眉眼,“很好吃呀!不过下回我想吃你做的。”
“好。”商齐点头。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两人即便不怎么说话,却有着温馨怡然的氛围。
吃完饭,王汐主动收拾碗筷。不过男神表示,女孩子的手还是要好好保养的。所以,男神理所当然地接过了洗碗的任务。
“男神,洗过了。”王汐把一小碟提子放到沙发前的矮桌上。
两人坐在沙发上,王汐窝在男神的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这亲昵的动作,王汐做起来一点也不害羞。
“嗯,很甜。”商齐眯了眯眸子,一只手捡了颗硕大的青提送到小姑娘嘴里。
小姑娘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一双长腿半曲着。樱桃般的小嘴一张一合,那颗青提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商齐觉得有些渴,不过他可不想让小姑娘起身。干脆俯下头,准确地捕捉道小姑娘的唇瓣,印了上去。
王汐瞪大了眼睛,嘴里还停留着青提的清甜,男神就这么亲了上来。
不过,商齐也只是浅尝辄止罢了。小姑娘才十六,他自己也还没有毕业,现在还是收敛些好。不过等到时候到了,他可不会客气的。
商齐很好心地放过了小姑娘的唇瓣,转而吻了吻小姑娘的额头。
“确实很甜。”
王汐这下可装不了淡定了。一脸红霞,半闭着眼睛,丝毫不敢抬头。
男神撩起人来真是……
“男神,你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吗?”好一会儿,王汐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降了下来,立即从男神的怀里钻出来,跪坐在沙发上。
说到这个,商齐的脸色冷了下来。
“算是吧。”
算是吧?
王汐眨了眨眼睛,男神看着还是不太开心呀。
“父亲同意我不出国,我的爷爷已经出院了。我的母亲……她答应不管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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